范庄客厅。范蠡、范伯、范成、渔父、果卡益波、山阳、儒稚几人在座。
范蠡：今天请各位来商量一件事。昨日窦大夫派人来报，目前在闽江一带的大军比较困难——当地土人时常袭击他们，一日数战，常常无法埋锅造饭，将士们只能吃随身携带的干粮。以往的随军干粮都是考面饼，所需面粉都采自江北淮夷。现在朝廷要求另想办法。窦大人把这事委托给我。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想个办法，用米能否做出军用干粮。果卡头人，渔父老丈，你俩说说。
果卡益波：我们苗人打猎一走几天是常事。吃的东西山林里到处都有，一点不难。但我们最喜欢吃的还是油烹粑粑。油烹粑粑带在身上十几天也不坏，吃的时候也不需要加热，用火烤一烤当然更好吃。
渔父：进湖打鱼时一般都会带一点腌过的烤鱼，留作没打到鱼时下饭。烤咸鱼是我们渔家的寻常菜。烤咸鱼能放，不会坏。
范蠡：这两样吃物现在有吗？拿过来给我们大伙尝尝？
果卡、渔父起身出去，一会回来，手里分别端着油烹粑粑、烤咸鱼。范蠡尝了尝，又递给旁边的山阳、范伯、儒稚。几人都连连称赞好吃。
范蠡：咱们一起到灶房去，你俩亲自做一次我们看看好吗？
大伙一起前往灶房，果卡、欧央父女淘米蒸饭，准备油锅；渔父阿囡父女则杀鱼腌制烧烤。时候不长，油烹粑粑、烤咸鱼都做好了。欧央另外还用苗家的方法，用葱姜辣椒花椒和盐塞进鱼肚里，外面用茅草包裹，放在火上细细的烤，做了一份苗家特有的香茅烤鱼。
范蠡：果卡的油烹粑粑、渔父的烤咸鱼真是个好办法，又简单又好吃还能存放，而且干干爽爽很好携带，正是随军干粮需要的样子。欧央的苗家香茅烤鱼可以说是美味了，直接卖给集市上的饭铺，肯定大受欢迎。欧央有空时给我们多烤一些，留作吃粥肯定好，我很喜欢。
欧央：好呀好呀，回头我就去做。只要你喜欢，我做一大堆给你。
大伙儿都被欧央说乐了。
范蠡：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做起生意了。窦大夫要的军粮就是我们的第一笔生意。我在朝堂上曾经说了我辞官后的打算，就是十六个字：发展工商、围湖造田、土地私有、统一税制。要想做好事情，首先就要尊天敬地，要明了天道地道人道，要心存敬畏，要祈求神灵指示庇护。大家都动起手来，让我们在这个议事大厅里供奉一个神龛，祭告天地神灵，报告我们的愿望，祈求神灵护佑。
在范蠡的指导下，大厅的正墙上挂着一大块厚葛布，中心书写天地二字，二字相互纠缠，组成一个圆形；四周由八卦图围成一个更大的圆。图像下置一长条几，长条几正中内侧有一盏青铜长明灯，长明灯两侧各有一个青铜酒觚，觚外两侧各有一个青铜烛台；向外一点是一个青铜三足小鼎炉，小鼎炉的外侧是三盘素点。范蠡点燃长明灯、香烛，手擎三炷香点燃后插在三足小鼎炉内。随后，范伯、夷香、范成、渔父、山阳、儒稚、果卡益波、益波欧央等众位次第上香，跪拜，退下。范蠡盘坐在席荐上，静静地闭目冥想。
益波欧央：阿爸，上面就是大将军自己写的两个字，祭祀的神是谁呀？连个牺牲都没有，能灵吗？要是真需要，干脆由我来请神好了。
果卡益波：可不能乱说。大将军是什么人？那是通天彻地的半神。按大将军的要求做。
益波欧央：不行呀阿爸，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们的神和他的不一样呀。
范蠡：欧央萨姆，我知道猛家的信仰。道家遵循天道地道，讲究一切师法天地，敬畏天地，天地即神；猛家一切皆神的观念跟道家思想很接近，我们的信仰是不矛盾的。好了，现在说事。我们这里是鱼米之乡，有的就是鱼和米。兄长、成儿，你父子俩带人去周围集市收购盐、米、油，多多益善，十天内把集市上这三样全都买空。渔父去找渔民，让他们把打到的的大鱼统统卖给我们，价钱要比集市上略贵一点，也是多多益善。山阳、儒稚，你二人负责清理腌晒烤鱼的场地、锅灶，并多多收购柴火。操作人手就请果卡头人发动寨子里的猛家兄弟帮忙了。果卡头人负责油烹粑粑的制作，渔父老丈负责烤咸鱼的制作。大家看，这样做行吗？
众人齐声道：谨听大人安排。
傍晚，湖边，益波欧央祭上香火、贡肉、酒醴，浓妆彩衣手摇银铃，跳起娱神的舞蹈；果卡益波身披大氅头插羽毛带着傩面，口里喃喃吟唱着，把一只大公鸡放血后远远地抛进湖里；十几个苗家男女跟着一起边跳边低声吟唱。范家人远远观看。
范哲问范熊：阿哥，益波欧央他们在做啥？
范熊：在请神。
范哲：为啥？
范熊：请山水诸神灵保佑我们事业有成。
范哲：哦，咋跟阿爸的不一样？
范熊：叔父修的是仙道，讲究八卦阴符测算；萨姆修的是巫蛊，讲究神鬼保佑。
范哲：哪一种管用？
范熊：八卦是大道通天，巫蛊是小道实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