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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杀机

“哥他怎么了?”紫翼看了看落在最后魂不守舍的银翼转头向着须臾开口问道。

须臾回头看了看银翼叹了口气开口道:“少阁主固然智谋过人,只不过有些东西却不是强求能得到的,或许少阁主他自己想通了便好了。”

紫翼听了也是无奈,不再说话沉默着向前走去。

银翼落在最后慢慢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只觉得走进一个府宅,抬头一看却见一块牌匾,上书:‘城主府’三字。

银翼低头向前一看只见前方已无人影,想是自己走的太慢不知落了多远,思念至此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随着脚步的加快,再次有一块略小的牌匾显露了出来,牌匾上鲜红的三个字映入银翼眼帘:‘落雪阁’。

迷雾城作为边塞七城之一,外敌来犯已是家常便饭的事了,有时候敌人来势颇大调兵遣将布置一番却是难免,故而便有了‘落雪阁’。

此阁坐落于城主府中心,传闻此阁原名‘落血阁’只不过由于名字煞气太重所以才改名为‘落雪阁’,只不过落雪阁每一次的开启都代表一次杀戮的开始。

银翼看着面前阁门大开的落雪阁,叹了口气走了进去,落雪阁的阁内的样式就如同凡人朝廷中上朝的朝堂。

银翼提脚走了进去只见城主漠然的端坐在最前方,深皱着眉头阴沉着脸。不仅如此就连站在后面的众多修士也是一动不动,场面安静的几乎只剩下呼吸声。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银翼心里渐渐滋生,他能肯定在他来之前一定是发生什么。

银翼心思百转抬头去寻找清风阁的群队,在他想来他们应该知道。

由于众修士原本都是中原之修,此刻站着都是以各宗各派为群队,所以看起来颇为杂乱,但这却并不妨碍银翼的视线,目光只一扫便落到正在流泪的紫翼身上。

银翼蓦然间心头一慌眼中顿时寒芒毕露,转头看向紫翼四周的众人,眼见众人面色虽然都很是阴沉但似乎与紫翼并没有关系,银翼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随之银翼眼中寒芒收敛皱了皱眉向着紫翼步步走去。

“小翼!怎么了?”尽管银翼来晚了,可场内所以人都如同没有察觉,这一点极其诡异,可同样证明了银翼的猜测。

紫翼听到银翼的声音后似乎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泪眼朦胧的转头看向银翼边哭边道:“哥!表……表哥……他……”

紫翼说道这里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一边伸手指着前方一边低声的哭着。

“玖天?”银翼喃喃自语道同时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顺着紫翼手指的方向一眼看去,只见在那众多的命简中那块属于玖天的命简不知何时已然赫然碎裂。

命简是由修士体内的精血融合在一种特殊的玉简上制成,它的完整和残缺都代表了所融合精血的修士的生命状态,而命简一旦碎裂则代表命简的主人已然身亡。

银翼呆呆的看着那块碎裂的命简,一时间只觉得天也塌了地也裂了,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到了极其茫然和不可置信的地步。

银翼重重的吸了口气努力的用手按了按额头,眼中浮现的尽是那个嬉皮笑脸如同小孩般嬉嬉哈哈的叫着自己“哥们”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银翼的脑蓦然间变的一片空白,虽然他早就已经猜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没想那被猜的事实出现在他面前时竟是这般的沉重。

银翼眼里流下泪水他甚至有种逃离这里的冲动,他这辈子朋友不多玖天算是和他最为要好的了,至今银翼还记得十天前玖天离开时还笑嬉嬉对自己说:“喂!别死得太快!等我回来救你!”的那幅面孔。

只是如今那幅面孔却随着那枚玉简出现了裂痕化作无数碎片消散了。

银翼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猛然间抬头看向雪影的那枚命简,只见它仍是完好如初心里终是好受了些。

随银翼也走入落雪阁后,落雪阁里再次陷入死一般寂静。

不知过了久阁楼内的蜡烛已被点上许久,阁楼外也已是漆黑一片。就在这时坐在最前方的西城主身子动一下,他一脸愁眉的看着人群中的一个白发老者开口道:“李管家,城内粮草还剩多少?”

那白发老者叹了口气开口道:“启禀城主,城内所剩粮食若是分给全城百姓,恐怕连一天都不够!”

西城主听后皱了皱眉不再说话。恰在这时门外忽然火光通天喧哗大起,众修士纷纷皱眉看向阁楼外,却见门外一道虹光闪过随后一个人影蓦然间冲了过来,冲到门口时缓缓立定不再动弹,众人定睛一看所到之人正是余及。

西城主皱着眉头看着余及开口道:“门外发生了何事?”

余及向着西城主抬手抱拳后开口道:“雪影回来了!”

西城主连同在场所有人一听此话双眼蓦然一亮,眼里纷纷露出希望之芒。

西城主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余及喜道:“他在哪里?来了多少人?”

余及眼见西城主如此神色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道:“他在后面!只不过……只有他一个,而且还负了伤!”

说未说完余及身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在两个修士搀扶缓缓走了过来。

银翼看着那来人瞳孔蓦然间缩了一下,一股愤怒与杀机油然而生。

此人正是雪影,在他身上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布遍全身,其中有两道伤口最为严重,一道是从右肩斜砍到腰间的刀痕,血肉翻飞深可见骨,就连身上穿着的白衣也被染红大半。

还有一道则在是左肩左手和肩膀交接处另一道刀痕同样一刀斩下,深可见骨。甚至有可能伤口再深一点恐怕整只手都没了。

银翼看着雪影蓦然间一个箭步冲上,扶着雪影开口关切的问道:“你们出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东旭部……巫尊!”雪影眼露杀机转头看向城外冷冷开口。

银翼眼中杀机一现身形一动向着城外蓦然间冲去。

“银翼!你要干什么?”银翼身形刚动西城主便身影一闪双手伸开拦在银翼身前。

银翼灵元一转手中一杆银白长枪幻化,同时抬头看着西城主开口一字一句道:“我要杀光这群王八蛋!今日兄弟被辱之仇若是不报我银翼便将脑袋搁在此地!”

从玖天的命简碎裂开始银翼心中的那股杀机便已经存在了,直到这一刻雪影的重伤才将他的愤怒与杀机点燃。

“哥!”银翼身后紫翼流着泪满是希翼的看着他,随后咬了咬唇开口道:“不要去……”

西城主看了紫翼一眼然后目光再次看着银翼漠然开口道:“你要去送死,可以!不过须得带上紫翼,本尊绝不再阻你!”

银翼紧握长枪着看着西城主咬了咬牙,转过了身向着落雪阁内走去。

西城主的话语中的潜台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去送死倒没什么,你妹妹呢?难道你也让她跟着你去送死?”所以银翼选择妥协,毕竟他不是一个人。

西城主看了银翼一眼目光一转看向雪影,目光更是在雪影身上的那几道伤口上停留许久然后看着雪影开口道:“当初给你们计划的路线极为隐蔽,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雪影眼见西城主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言辞中更似乎有些审问的意思,皱了皱眉冷声开口道:“此事雪某也很奇怪,既然路线隐蔽又怎么会有埋伏?若非是雪某眼尖,恐怕还真回不来了!”

西城主瞳孔微微一缩看着雪影开口道:“哦?你的意思是?”

雪影冷哼一声看了看落雪阁里的众人朗声道:“雪某怀疑迷雾城内……存在奸细!”

雪影这番话说的斩金截铁,再加上他本就是此番说的见证者与受害者,此话一说,众人无不心头一惊,一时间人人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的用着猜忌的目光看着四周所有人。

即便有一些城府极深之辈,脸色虽是不变但眼睛却是冷冷的环视着四周。

西城主看着众人的神色,皱了皱眉眼中寒芒一现回过头目光死死的看着雪影。

迷雾城内众修士的军心……散了,只是因为雪影的一句话。

如今迷雾城大敌当前形势本就岌岌可危,现在更是因为雪影的一句话而散了军心,那迷雾城便如同一盘散沙不等敌人来袭便已是一场死局。

这让西城主如何不怒?

西城主冷冷的瞪着雪影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有伤在身,先下去养伤。这里我等自会商议,有了结果自会告知你。”

说罢看着余及开口道:“余及!带雪影下去疗伤!”

余及看了看雪影叹了口气,扶着雪影开口道:“雪兄,身子为重,走吧!”

雪影看着西城主哼了一声转身刚要离开,便听见银翼在身后喊了一声:“慢着!”

雪影回头看着银翼,只见他满脸怒容手中拿着一个储物袋快步走来,来到自己身前后看着西城主开口道:“我等自有备药,不必劳烦城主大人破费!”

语罢银翼看着雪影将储物袋放入雪影手里开口道:“雪影!拿着!好好养伤,你的仇我必替你报。”

雪影看着银翼心头一暖,向着银翼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过身去,在余及的搀扶下步步离开,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

西城主看着银翼良久,走到大殿之前负手而立漠然的环视众人,目光一转再次落到那白发老者身上开口道:“李管家,吩咐下去,将城内所有粮食全都煮了分给迷雾城内所有百姓,让他们吃完以后分为两拨分别转移到回音之谷和死亡沼泽,具体情况由你来管理。”

那李管家向着西城主抱拳一鞠躬道:“是。”随后转过身快步离开。

看着李管家离开西城主目光再次落到众人身上,他皱了皱眉开口道:“至于刚才雪影所说的迷雾城内存在奸细之说,不过是雪影片面之词,不足为信。诸位不必为此而互相猜忌自乱阵脚。”

“哼!好一个片面之词,不足为信!”西城主话音未落银翼便开口朗声道。

紫翼一听银翼如此说话,心知不妙,心头一慌伸手拉了拉银翼的衣角几下。

银翼回头瞪了紫翼一眼回头看着西城主再次朗声道:“我等中原之修舍生忘死为迷雾城办事,没有奖励与补偿不说,没想到却落得个片面之词,不足为信的下场。西城主如此做法未免太过了些!真是让我等中原之修心底发寒呐!”

紫翼呆呆的看着银翼,在她的印象里西城主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如同师尊一样。她拉银翼衣角也不过是想让银翼冷静一下,只是银翼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在她印象里从未有过。

紫翼看着无比陌生的哥哥愣了一下,随即鼻尖一酸流下泪来。

银翼眼见紫翼流泪心头不禁后悔起来,刚要想哄她两句,又想起如今的形式又不由得硬起心肠望着西城主,向他代雪影讨个说法。

西城主眯着眼看着银翼皱了皱眉开口道喝道:“奖励?补偿?哼!……我迷雾城作为边塞七城之一,为了抵御域外魔人进攻中原,我迷雾城将士又有哪次不是重伤回来的?又有哪次不是明知是死还不得不去的?

甚至有时有的将士杀敌归来时修为尽废,双脚皆断时用两只手一点一点爬回来的时候,又有谁给过他们奖励?

想当初魔君侵入迷雾城,整个迷雾城舍命抵抗,事后整个迷雾城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家父修为尽废,全身筋脉尽断躺在床上呻吟的时候,又有谁给过我们补偿?若非是迷雾城的城主接替需要血脉传承,如今的迷雾城还能姓西?”

说到这里西城主已是气极,他伸手指着银翼再次开口道:“区区黄口小儿,你又知道什么?

雪影也不过是地修第二步中期巅峰,而城外魔军围城高手聚集即便路线再隐蔽,你能保证雪影没有泄露一丝气息,而他所泄露的全都无比幸运的没有被魔军发现一丝?”

说到这里西城主看了在场众修士一眼,随后目光再次回到银翼身上开口道:“而这些都是雪影他自己无法知道的。所以,本尊说是片面之词,不足为信。有错么?

而你又知不知道雪影的这一句‘迷雾城内存在奸细’乱了我多少军心?

众修士会在战斗中因为互相猜忌而下降多少战斗力?

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平白丢掉性命?”

西城主说到这里银翼已是无言以对,只得捏着拳头不再说话。

只是西城主却似乎并不想停,只听他接着开口道:“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为了你的所谓兄弟情义,什么也不顾的喊打喊杀。你以为你真的是智勇无敌么?没了银少阁主这顶高帽子,你又算得了什么?就你那几百年的阅历也配不知天高地厚的跟本尊叫嚷?”

西城主说到这里方才罢口,目光从银翼身上回到众修士身上开口道:“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银翼听着西城主的一句句话,拳头不断的捏紧,指甲深深的插入了肉里鲜血一滴滴的随着手指流下,也没有察觉。

“没了银少阁主这顶高帽子,我又算得了什么?”银翼不断的捏着拳头喃喃着这句话。

紫翼看着银翼不由得担心起来,她知道银翼的自尊心一直很强,而如今西城主这一通话无异于给了银翼当头一棒,她看着银翼滴血的拳头一时间也忘了生气,开始心急起来想要劝银翼几句又怕他凶自己,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干着急。

同时在场内的众修士,看着银翼瞳孔暗自缩了一下,暗道:“不愧是一代枭雄,当真好魄力!”

或许紫翼弄不懂西城主为何如此说话但他们知道,银翼和西城主的关系在场的中原之修都是清清楚楚,而同时自己这些来自中原各个宗门的修士,由于各自都有后台所以平日里都没有把他这个迷雾城城主放在眼里,这一点西城主本人比谁都清楚。

而西城主刚才说这番话的原因就是为了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用银翼这个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来做这个范例,比任何人都有威慑力,同时也表明了他西城主的立场和意念:

从今以后谁要是敢不听自己的话,那么就别怪他西城主翻脸不认人了。

银翼正呆呆的想着忽然听到,西城主开口说道:“银翼,桔钟,雪影三人率领清风阁、奉祠宗、罗云宗所有地修第一步一下的修士,带一半迷雾城百姓转移回音之谷。如此分配,诸位可有异议?”

西城主话一说完冷眼环视在场众修士,神色中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众修士看着西城主良久纷纷抱拳开口道:“一切听城主差遣。”

西城主看着在场所有修士面色不变漠然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即如此,那么除了各个少宗主,少阁主之外的所有地修第一步以上修为的修士,各自回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以后在城门外集…………”

“我不同意!银某……也要出城迎敌”

西城主话未说完紫翼身旁一只滴着鲜血的手蓦然间孤傲的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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