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爱情的失落是悄然无声的。即使薇薇安在罗佑杰的帮助下获知了他最初不告而别的真相,即使她奋力解除了所有危机,她也没能等到期待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甚至告别礼也只是隔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蓦然地挥挥手而已。这本是刻意留下的遗憾,是她未自己预留的后路,是随时刻意反悔的狡黠。薇薇安却使之成为不得不如此的必然。
她身同感受,却又有那么一点摸不着头脑。想开口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所以只是半开玩笑说二楼句,“你这是在断我的财路呀。”
而薇薇安只觉得疲惫,还有一众空洞在心中蔓延。她没有去看回放,那种深切的无力感她不想再经历多一次。那日在车内未曾想及,今生却一瞬间明白过来。“她多希望他能是她的”是贪念,是妄念,更是个哀伤到无以复加的念头。当看遍所有与他相关的视频报道,依然无法阻止回忆中的面容渐渐模糊;当满心期待的再次会面来临,却只是惊觉眼前的人再也无法与心心念念的身影完美重叠;当心底的偏执抵挡了那样久独自一人的岁月,却在这一刻恍然自己的心意并不曾受到光阴的眷顾……
这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为什么只觉得伤怀?
甚至车瑾锡他们离开的时候薇薇安都没有缓过来,一个人躲在保姆车里。经纪人李饶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入戏太深是绝佳的托辞,是不是人戏不分又有几人能够辨明?他托经纪人转交了薇薇安落在他车上的外套,薇薇安也只是波澜不惊的接了过来。李饶来独自在心里替薇薇安委屈,开口却也只是骂她不懂得照顾自己,下车都不懂得穿上外套。
“归还外套”的举动是连陈锋陈晨都有些堂皇的。车瑾锡何尝又会没有私心。可是看到薇薇安对着自己的背影演出的那场戏,虽然人人皆道只是演技,可她的委屈她的伤,一条条分明都在。是到了这一刻方才确定,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陷入与自己拉锯并非只有他而已。这该是天大的喜讯,车瑾锡却只是觉得心疼而已。
想着你的我,和想着我的你。旁人眼里般配的我们,仿佛是在和命运较劲。从来不曾忘记的你,和迟迟不敢靠近的我。不受命运眷顾的我们,好像慢慢的,在时光中等来了青睐。
偶尔也是会有贪心,也会想堂堂正正说出来,“我也是粉丝,埃尔夫里头最喜欢的艺人是车瑾锡。”可当记者真正问起来,却只能含糊的搪塞过去。
全世界都在好奇,在惊叹薇薇安出色的嗓音、才华、演技之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背影的主人。他只是站在那里,薇薇安眼里满满都是情意。隐约堂皇的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微笑作答。在心里感激那日导演在现场卖的关子,所以今天的她并没有说谎话。
没有守音乐台的直播,薇薇安对这场背影风波后知后觉。但是导演会耍这样的心机却有一种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感觉。她只是没想到,MV拍摄中对她颇为严格的导演会在最后给她这般的疼爱。所以经纪人李饶来在车上怨声震天,她也只是充耳不闻。
“你不要以为一句不知道就能搪塞过去,议论没有过去肯定到哪都会被问到的。”薇薇安合眼装睡,心中亦是有小小忐忑。虽然导演给背影加上高光,根本没办法分辨。可若是粉丝、路人和媒体穷追不舍,公司方面终究是要给出一个说法的。尤其这又无涉及任何敏感话题或者隐私,藏藏掖掖的态度反而更惹人生疑。
因为晚上和李莉姐姐约好了在家里吃饭,日程结束便匆忙回家打扫,拜托经纪人李饶来去相熟的饭店打包食物。会顺便连清酒一起买来就是自作主张了。薇薇安平日聚餐应酬,只有到了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稍稍喝一点,这对经纪人还说当然是再好也没有的好习惯。可是他偶尔也会希望,薇薇安能够有二十岁女生的任性存在。
一切收拾妥当,换上舒服的家居服,稍微调高房间的温度。已经入冬的魔都夜晚有些清冷,偏偏今晚的菜单还是生鱼片和寿司。坐在沙发上稍稍犹豫了一会,才想起应该烧水把酒温好先。
李莉姐姐从来都守时,今天也不例外。不过是平常的碰面吃饭,她居然还带了礼物过来。只是这礼物有些过分用心,让薇薇安脸色一时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