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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瑕疵的快乐

人人都懂得说,认真的模样最美。这种美到底有多摄人心魂却唯有经历过的人方能了解一二。他看到逆光中专心吹奏的女子,挽着潦草的发髻,不施脂粉的脸有些苍白,眼眶青紫,也没漂亮的微笑,穿的也是日常俗气的汉服,甚至肩膀稍稍有些嫌窄。可是笼罩在她身上柔柔的阳光模糊了所有的不完美,只有她和她手里飞扬的乐曲,只有抱着沉重他待如生命的宝剑靠着竹子的男人。和他旁边早已有人的位置。

就是这样一场戏,大侠的演出是连导演都称赞的,原本还担心只有这样一场戏,甚至连台词都没有,会不会不足以说服观众有关他们过往的纠结。可是看到他的眼神,觉得要表达的一切充分获得说明。

“所以前辈您要求我进组一定会亲自弹那首曲子。”盯着落地后女子那个委屈的表情,薇薇安仿佛有所领悟。

“有些东西可以是假的,可以是演出来的。可感情这种东西是人所共通的,因而最能引起观众共鸣,所以也是最作不得假的。”回答的仍然是那个最爱提携后辈的温和大前辈,她慈祥的给聪慧的小女生讲解。

于是有了最后一场让追剧观众念念不忘的戏。仍然是如出场那样吊着威亚飘然平行滑落到镜头前,随着镜头的推进,定格在她化了老人妆的脸上,他仍然是微微抬起眉头,眼里的情绪让观众恨死了她。这一次她的表情没有委屈,也没有其他情绪,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阳光仍然温柔的笼罩着她,可谁看起来她在他微微抬起眉头后的那几秒都是深爱着他,疯狂的爱着他,就连死都要死在他面前。

沮丧无助的时候获得重量级前辈给予的意见,善意的建议让她重新恢复力量。这是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依赖。坐在前往度假目的地的飞机上依然在想前一晚剧组赠与她的力量。她唯一一次说服到观众的感情戏便是出演公司自制专门为他们俩打造的青春偶像剧,<邻家的哥哥姐姐>,确实如前辈说的那样,是真心就会打动人。

可是真心是多伤人的东西呀,她至今依然在付代价。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有些男孩子气的薇薇安对于爱情婚姻都是有自己清晰想法的。这个圈子的光怪陆离迷惑不了她,喜不喜欢她都明确有定见。跟车瑾锡的相遇相知相爱纯属意外的命中注定。

一贯的想法,跟她的年纪相比更成熟坚定的想法,将来从父亲手中接过自己的男子不该是同样生活在镁光灯下的人。其中的距离、困难很多前辈都说过,灯光打下来,这个舞台美轮美奂。站在圈外的人眼中常常带着羡慕。“不固定的收工时间”,“拍摄期间的情绪起伏”,“和陌生人的亲密戏”……只要稍稍靠近就会发现周身都是漏洞,所以失望,所以离开。

“美得不像真的的东西通常也都不是真的”,这个道理人人会说,可是能承受住这种失望的又有几个?环顾四周,圈内也有很多恩爱夫妻,他们经历相同或相似的起伏跌宕,更容易相互理解,相互扶持。

薇薇安却依然故我。被相熟的哥哥姐姐叫做“倔犟的丫头”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她有足够的坚强勇敢,却是不愿意拿这份坚强勇敢去换磨难。她以为她会愿意的,用这一场烟火灿烂去换一世的安稳平淡。

在摆脱了“性感阳光的漂亮宝贝”这个身份的假期里,她重新做回了那个对一切都有好奇心的年轻小女生。即使语言不通,她依然在当地渔鱼得水。他们待她亲切如自家孩子,给她送来新鲜鱼虾,用他们特有的方法简单烹饪好的,每每让薇薇安垂涎三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哪里还能稍稍记起作为女偶像身材管理的自觉?

可是这样的快乐亦是有瑕疵的。虽然假期是一早定好了的,可是这样一走万里多少都是为了逃避。所以夜深人静听着海浪拍打声也是会想起,他们在一片阳光明媚中许下的约定。假期里的夜晚只有一次,她被自己的回忆折腾得睡意全无。坐在床上心情很是堂皇。不过二十岁的年纪,遇到车瑾锡之前没有真正遭遇过感情。没有经验无从理解,这样纷杂迷惘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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