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姑娘趁热喝吧。”刘姑姑的突然示好,让芷儿有些怀疑,但是在凌宴轩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接过汤喝下去,一口进嘴,是一股苦不堪言的味道,随之化作酸涩味,芷儿含着这口汤,难以下咽,直接喷了出来,“好难喝!”
凌宴轩脸色一变,刘姑姑的脸色也大变。还没等凌宴轩问责,刘姑姑就黑着脸看着芷儿伸舌头呵气的模样,冷冷地说:“芷儿姑娘是嫌弃老身熬的东西?”
“不是,不是,那汤好难喝——”芷儿忙摆手。
“难喝?姑姑的熬的汤向来就好喝!本王看看!”凌宴轩要端过汤品尝。
可是姑姑快他一步,端起来,锐利的眼神紧盯着芷儿,“老身的汤只熬给王爷喝,今日你竟然嫌弃,难喝!好,莺莺,你喝了,再告诉她。”
姑姑身后的丫鬟听从地接过炖盅,在凌宴轩和芷儿的面前,一口气把汤水喝了,然后轻轻放下炖盅,“回王爷,很好喝!”
“不是,你喝了不觉得有种又苦又酸又涩的感觉吗?”芷儿瞪大双眼看着这个说谎的丫鬟。
“没有。”丫鬟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
“我看不是老身熬的汤不好喝,是姑娘看老身不顺眼吧!”刘姑姑趁机找碴。
芷儿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口难辩,她无辜地看着凌宴轩,希望他能帮她说说话。
“姑姑不要生气了,可能是芷儿还吃不惯府里的东西,以后还烦姑姑多些照顾她。”凌宴轩为她打圆场。
可是刘姑姑没有买账,只是冷漠地说:“老身不敢,老身不会煮青楼的饭菜,还请王爷担待。老身下去了。”
“姑姑——”凌宴轩见她生气,唤了声,可是刘姑姑一副很受伤的模样走了,留下尴尬的芷儿,慌乱地看着凌宴轩。
“姑姑好心给你熬汤,为何说她的难喝?”凌宴轩埋怨芷儿。
“王爷觉得我在说谎吗?我没有!是很难喝!她是故意的。”芷儿口无遮拦地说着。
凌宴轩完全是站在刘姑姑那边,“我从小到大都是姑姑照顾,她熬的汤还的太后让皇宫里的御厨教她的,怎么会难喝?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莺莺都喝了。”
“你不信我?”芷儿看着凌宴轩的神情,知道他相信的是他眼前见到的。
“我不是不信你,是觉得姑姑没必要害你。”凌宴轩最头疼这样的事,他想不出姑姑要故意的理由。
芷儿失望了,她还以为他会相信她。“王爷,是我说谎了,行了吧,我累了,我要睡觉,你出去。”
“你,无理取闹,方芷儿,本王说了,本王不是不信你,是事实摆在眼前。”凌宴轩见她突然翻脸,也气恼了,她还真是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芷儿别过脸不看他,她觉得委屈了,自己跑会床上,掀起被褥脱掉鞋子,就裹回被褥里,蒙着头,拒绝和凌宴轩说话。
一会,只听见一声甩门的声音,她从被褥里探出头,凌宴轩已经走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孤独的感觉包围着她,她想迎香楼的姐姐们,虽然她们常常你争我斗,可是那里就是一个大家庭,很热闹。这里,一个刘姑姑就胜过迎香楼的姐姐们了,一碗汤就瓦解了她对凌王爷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爷爷,要是你没有告诉我的身世,要是我不是慕容家的孩子,我们会在村子里快乐地生活着吗?芷儿喃喃地说着,起身,穿好鞋子,打开门,望着西苑优雅的环境,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不喜欢,她想去一个地方,偌大的凌王府,只有那里才是她熟悉的。
方芷儿一个人走出西苑,走向清泉湖,湖水潺潺地流着,她靠着湖边的假山坐了下来,假山的大小刚好遮住了她,芷儿绾起裙摆,双手怀抱着双膝,看着清澈的湖水发呆。
阿玛,额娘,你们会看着芷儿吗?芷儿情不自禁地掏出胸前的两块玉佩,细细地端详着,她觉得只有看着玉佩,才能感觉到阿玛和额娘在她的世界里存在过。芷儿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玉佩上,沿着龙凤的图案散开。她用拇指轻轻地拂拭,泪水湿润着她的手指,心里疼了起来,她想回忆阿玛和额娘的相貌,浮现的却是凌宴轩的影子,她嘲笑着自己,阿玛和额娘的模样都想不起来,却只想起他,而他却不相信她。
芷儿想着想着,在微微的凉风中,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在湖边赤足玩水,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芷儿,不要掉进湖里了,快回来,阿玛给你做了风筝。
小女孩玲珑可爱地笑声在湖边荡漾着:我要风筝,额娘抱我。
就在芷儿在梦中飘游时,天开始暗了下来,月叶给她送饭,发现西苑的厢房里空无一人,在府里转了一圈,没见人影,途中见到凌宴轩和李总管在说话,她只好去禀告芷儿不见了。
凌宴轩顿时又气又恼,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在王府里找过了吗?”
“奴婢都找了,不见姑娘。”月叶有些害怕地看着凌宴轩。
“这丫头,一定是偷跑出去了,李德,你去迎香楼看看。”凌宴轩以为她只是耍耍孩子脾气,一会就没事了,没想到她这么计较。
李德领命带着几名护院前往迎香楼,可是佟掌柜告诉他,芷儿白天走后就没有再来过了。他又在周遭找了一下,没什么发现,才回王府复命。
“月叶,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了?”凌宴轩问道。
“送饭菜的时候,房门是开的,不知姑娘什么时候走的。”月叶哆嗦地回答着。
“王爷,我看,人还是在府里,照姑娘的性子,要是想走,不会这么明显,我们王府大,会不会是没找仔细?”李德插嘴说道。
“现在都天黑了,就算是在王府某一个角落,也该出来了,她这样觉得很好玩是不是?”凌宴轩心里也急了,她在京城无亲无故,除了迎香楼外,还能去哪?除非她去找那个毁容大盗了?凌宴轩想到这里,咆哮起来,“给我搜府,让护院点火把,每个角落都搜!”
护院们都聚集起来,等待皓天的指令,皓天将他们分小组,朝府里东西南北方向寻去,一时间,王府里人人尽知,方芷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