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人带着芷儿来到了府里一处偏僻幽静的角落,角落里有一扇门,推开门,这里竟是一间佛堂,供奉的是一尊白玉观音,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烟,让人心平气和,不起纷扰之乱。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傲枫兄之女。”福大人把门栓好,转身站在芷儿的面前,眼眸只定格在芷儿的脸上。
芷儿有些吃惊,但还是没有慌乱,她问道,“福大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孩子,大可放心说,我与你阿玛仍是同出一师门,与你额娘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原来你还活着,真好,真是太好了。”福大人激动地说着。
“大人,求求你,告诉我阿玛和额娘的事。”芷儿听到福大人这样说,立马跪在他面前,哭泣着,福大人的欣喜,让她感到了阿玛的存在,阿玛,福大人会是好人吗?
“你长得太像你额娘了,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无一不是苏晴的模样呀!”福大人闭上眼睛,回忆着年轻时的事,叹了一口气。
芷儿望着他,心里涌起了一种猜疑,这福大人似乎对额娘的感情很深?“大人,宣王府的人真的是叛国吗?”
“不可胡说,你阿玛慕容傲枫是一个精忠报国之人,我很敬佩他,当年的事我也不清楚,那个时候我仍巡抚,正在山西,听闻噩耗,感回京时,一切已成定局,我见到的空荡荡的宣王府了。”福大人叹息着,他这些年一直深感遗憾。
芷儿失望地看着福大人,“大人,难道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在当时帝位之争时,谁敢去寻真相?”福大人嘲笑起来,“后来,我听朝中人暗中说,傲枫兄是兵权在握,又不肯拥护争帝的阿哥,才遭此劫,他一生为人正派,从不肯与人合污同流,朝中有些人就是视他为眼中钉,一有机会就上奏弹劾傲枫兄,想削弱他手中的兵力。”福大人娓娓诉道,说起往事,他的眼角也沁出了泪珠,这些话,他从来不敢对谁说起,包括他的夫人,也不能提及,怕惹来杀身之祸,如今,见到的是苏晴和傲枫的孩子,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痛苦,苏晴,你的孩子,我会替你保护着。福大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芷儿的秀发,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般,眼里露出怜惜,“孩子,我记得你额娘生下你时曾写信向我报喜,说要给你起名芷字,苏晴她偏爱白芷这种香草的味道,所以寄予了你要有香草的美和香,我在你两岁的时候见过你,你还喃喃呓语地叫我福伯伯。”
“福伯伯——”芷儿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没想过自己可以遇到阿玛和额娘的旧知,也没想过可以了解到这些关于阿玛和额娘的事。
福大人欣慰地点点头,“孩子,我真没想过你还活着,知道吗,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你额娘一样,我就不再怀疑你是别人了。”
“福伯伯,难道宣王府的冤屈就这样不明不白了吗?”芷儿不甘心。
“唉,就算你知道也无从报呀,孩子,我认你当义女,你来学士府吧,福伯伯一定会替傲枫兄和苏晴好好照顾你,你可是他们唯一剩下的根了。”
“不,芷儿这次回京城,只是为了报仇,宁瓦碎,也不苟活!”芷儿坚定的话语让福大人眉头一皱,眼前这孩子有一种不怕死的冲动。
“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这仇,你是不能报的。”福大人阻止着。
芷儿听了这话,睁大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福大人:“福伯伯,你知道凶手对吗?”
“不,我不知道!”福大人否认着,慕容家就剩这一个孩子了,他不能让她去送死。
芷儿笑起来,笑得有些凄厉,“福伯伯,倘若你真是和我阿玛额娘同心,那么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惨死,你不觉得很可怜吗?你不觉得芷儿三岁就流浪天涯,很悲惨吗?难道现在芷儿要为宣王府报仇,有错吗?”
“不,孩子,只要活着就好,所以,你应该替你阿玛和额娘好好活下去。”福大人眼里有些痛苦的神色,他又何尝不想有人为宣王府的老老小小洗刷冤屈,可是这么多年了,为了死去的人再丢了一些人的性命,是不值得的。
“福伯伯,你不会明白的,你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所有的人都知道慕容家的小姐没有惨死,你知道吗?是宣王府的管家方权爷爷冒死带着我东藏西躲,我才能活下来,他死前唯一嘱咐我的,就是要替宣王府报仇。我那冤死的阿玛和额娘,我此仇不报,做人还有什么意思?”芷儿的话如控诉般,深深地印在福大人的心里。
“可怜的孩子!”
“不,我不可怜,其实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求证,不想错杀无辜!”芷儿眼里逬出愤怒的仇恨之光。
福大人惊讶地问:“孩子,你认为是谁?”
“当今皇上!”芷儿一语惊人,让福大人惊得赶紧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巴,还慌张地说:“莫要胡说,莫要胡说!”
“福伯伯是知道的对吗?”芷儿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是阿玛和额娘的旧知的福大人,而他此刻却有些躲避芷儿的目光。“来当我的孩子吧,我和夫人会像亲生的般待你,报仇的事就莫要提了。”福大人无奈地说。
“谢谢福伯伯,芷儿已经习惯一个人到处漂泊了。今天就当没见过芷儿,也当这个世界上没有慕容家的孩子吧。”芷儿心里明晓了,福大人不敢说出真相,是因为真相里的人是他惧怕的人,她向沉思的福大人告辞,便打开门要离去。
“等等,芷儿,你要去弑君?”福大人担心地唤住她,用很轻的声音问着。
“我的剑只弑仇人!”芷儿说罢,不再逗留,正欲离去,就被学士府的两名家丁遇见,“你是谁?来人,有人混进府里了。”家丁慌乱起来。
“住口,这位公子是我的客人,让她走。”福大人喝住家丁的骚动,家丁唯唯诺诺地站到一旁。
芷儿向福大人投来复杂的目光,这目光里有感激、有无奈、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意,她知道,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要效命的是当今皇上,虽然福大人不愿意说,但是她的心里确定了,她该去哪里,该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