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带芷儿去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后,就把她交给府里的刘姑姑,刘姑姑本是宫里太后身边的宫女,太后对她的细心很满意。凌宴轩是他额娘难产生下来的,他额娘生下他后,便体虚常年卧床不起,在他五岁的时候,熬不过冬天,撒手走了。太后担心王府的下人照顾不妥当,就特意把这个宫女赏给凌府,专门照顾凌宴轩。没人知道刘姑姑的本名,她在宫里大家唤她姑姑,来了凌府,大家也尊称她刘姑姑。她仗着带大了凌王爷,在府里很跋扈,连李德这个总管也要顾着她,老凌王仙逝后,凌宴轩就把府里管丫鬟的活都交给刘姑姑,于是,府里的丫鬟,被她以皇宫的标准管教着,所以当李德把芷儿带到她面前时,她就看芷儿很不顺眼。
“你是王爷赎回来的?”刘姑姑绕着芷儿走了几圈,问道。
“嗯!”
“哦,听说,你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刘姑姑用手摸摸芷儿的手臂,这么瘦,干得了多少活?
芷儿不明白地看着李德,李德悻悻地笑了笑,解释给芷儿听,“窑子就是指青楼。”
刘姑姑朝李德点点头,“这丫头我会管教好的,总管大人放心吧。”
李德就是不放心,又小声地对刘姑姑低语吩咐了几句:“不要太严格要求她,王爷对她是很在意的。”
“不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吗,能进来王府就算是福气了。”刘姑姑嘲讽道。待李德走后,她就板起脸教训芷儿:“来王府就要守规矩,所有的丫鬟都是听命我的,你今天去把府里每个厢房都打扫一下。”
“所有的?”芷儿瞪大了眼睛,这王府这么大,她自己一个打扫,怎么可能打扫得完,这刘姑姑摆明了是恶整她。
刘姑姑见到芷儿的反应,生气地骂道:“你还当你是窑子里的狐狸精呀,男人们乐意宠着你,我都知道了,王爷是下令让你当贱婢的,我让你干这么点活,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
芷儿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府里多厢房,现在已经晌午了,我可能做不完。”
“做不完就不要吃饭,有功者才有饭吃。”刘姑姑拿过木桶和抹布丢在芷儿的面前,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芷儿。
“那我现在去。”芷儿认命地拎起木桶。
刘姑姑没有要走开的想法,她命令着:“你先去清泉湖那里打水,然后过来,我会挨个厢房带你去。”
“你是想监督着我吧。”芷儿小声地嘀咕着,却不想刘姑姑耳尖,听到了,她黑着脸骂道:“这是我的责任,我看着你,是怕王府里丢东西,谁不知那里出来的人都是什么素质的,也不照照镜子,靠得就是那狐媚。”
刘姑姑的话太难听了,芷儿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年纪已大,双鬓已斑白,便不顶嘴,顺她的意思去做了。
芷儿来到清泉湖,整个凌王府她最喜欢的就是这里了,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小的时候在这里玩过,不然,为何对这里有如此深的熟悉感。她记得上回和宁凝凝来时,经过这里,甚至有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芷儿打上一桶清泉湖的湖水,不敢久待,赶紧拎回刘姑姑那边,沉甸甸的木桶勒得她刚受伤的手心发疼,她的速度缓慢了不少,边走边换手提水。
李皓天刚好从护院房里出来,看到芷儿不利索的样子,便走过来,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的木桶,“提出哪里的?”
“李大哥,我自己来。”芷儿一见是他,忙客气地要抢过来。
“你的手不痛?”李皓天瞄了下芷儿的手心,上面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条。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芷儿低着头,没事地笑着。
李皓天冷嘲地说:“那也是,你上次被我剑伤得那么重,都还能活下来,还被毁容大盗夹持了,都没事,这点小伤,哼,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芷儿知道他的话里有话,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
“那个毁容大盗在哪里?”李皓天忍不住了,他从见到方芷儿在王府出现后,这句话就憋一上午了。
“我真的不知道。”芷儿望着他,淡淡地说:“不错,人是我放走的,可是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李皓天认真地望着芷儿明亮的眼眸,分辨着她这话的真假,他知道凌宴轩贬她当贱婢的原因,他刚才随凌宴轩回书房,凌宴轩就告知他,方芷儿来府里当贱婢的条件就是要他放了毁容大盗。皓天当时听了,心里有些敬佩起芷儿,一个弱小的女子,竟会如此讲义气。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李皓天知道王爷生气就是因为芷儿竟然为了毁容大盗当贱婢,便好奇地问。
“我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芷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尹朝的好。
李皓天狂笑起来,“好人,好人也会来害人呀!”
芷儿任由他笑够了,才缓缓开口,“李大哥,你也是好人,如果有一天,王爷下令让你去抓捕他,求你饶他性命!”
“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是王爷的命令,我李皓天必会拼了命也要完成。”李皓天坚定地说。
“李大哥,他不会再犯事的了,盈雪她们的伤,我会帮她们复原的。”芷儿信心十足地看着李皓天,向他保证着。
李皓天别过脸看着前方,继续走着,他的心里被芷儿的话触动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眼里的清纯真诚,会让他这个武夫不由地去相信她。“水拎去哪里?”
“刘姑姑在院子里等我。”芷儿小声地答道,加快脚步跟上他,在她心里,李皓天也是好人。
刘姑姑等了不耐烦,正朝着清泉湖的方向寻来,见到李皓天帮忙拎水,就一肚子气地迎上来,尖酸刻薄地打着招呼:“李护院,你还有工夫来帮忙打水呀?”
“我见她手刚才被割伤,就顺便帮她提过来。”李皓天把木桶放下。
“那有劳了,护院去忙吧,我要带芷儿去干活了。”刘姑姑客气地对李皓天说。
“那在下告退,只是芷儿手受伤了,姑姑就不要太为难她了。”皓天忍不住开口说,他向来清楚刘姑姑的为人,怕她故意刁难新人。
刘姑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很和蔼地说:“不会,我会看着办的,李护院管好份内事就好了。”
皓天见她这般承诺,就离开了,芷儿发现皓天才一转身,刘姑姑的笑容就换上了一副恶狠狠地不满,她掐了芷儿的手臂一下,“还会扮可怜,本事真不小,来王府才这么会工夫,就勾引李护院帮你提水了。”
芷儿忍气吞声地忍让她,在她不停地责骂中,开始逐个厢房地打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