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屏娘连门也不敲,直接闯进芷儿住的客房,芷儿正沉沉地睡着,她一看到芷儿那姣好的面容,就一肚子气,她一把掀开被子,“都什么时辰了,还睡?你还真当我们镖局养闲人呀!”
芷儿惊醒,睁开眼睛,看到林屏娘,忙欠起身,“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芷儿,是你说,要在我们家干活的,你今天的活干了吗?”林屏娘高傲地望着芷儿,她是个醋意很大的女人,这些年,杨虎从没对别的女人这么关心过,这次竟然一次又一次为了一个黄毛丫头,大声和她说话,她一定要趁老爷不在的时候,赶走她。
“对不起,夫人,我这就去。”芷儿扶着右肩,勉强地下了床。
“娘,你看方妹妹,脸色这么难看,你让她休息吧,明天再干,反正我那屋子昨天玉环也收拾得挺好的。”武昊赶来,劝着。
林屏娘见武昊也为芷儿说话,只好作罢,“既然昊儿都这样说了,那你就休息一天吧。明天可不许再偷懒了。”
“没事,夫人,我现在就去收拾屋子。”芷儿支撑着,她不能让林屏娘讨厌她。
“可是,方妹妹,你真的可以吗?”武昊瞅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担心地问。
芷儿摇摇头。
“芷儿,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愿意去做的。”林屏娘见芷儿这般乖巧,也不好再说什么。
“夫人,你能收留我,我就很感激了。今天是芷儿不对。”
林屏娘有些尴尬地望望她,才轻声说:“这样吧,你去找玉环那丫头带你去昊儿的屋子,如果你真是不舒服,你就回来歇着。”
“谢谢夫人,我这就去。”芷儿走出去,碰巧玉环端着清水过来。
“姑娘怎么不好好躺着呢?郎中不是说让你不要走动吗?”玉环见到她惊讶地赶紧摆下手中的铜盆,要伸手来扶她。
芷儿微微一笑,让人看起来有些无奈,“玉环姐姐,我没事,刚才谢谢你了,你能带我去武昊哥的屋子么?我要去帮他收拾屋子。”
“这,你都这样了,夫人还要你去吗?”玉环撅着嘴不满地问。
“不是的,我总不能在这里白住,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吧,你跟我来,我本来也是打水去少爷的屋子的。”玉环带着芷儿朝西厢走去。
“姑娘,我见你是个可怜人,才跟你说的,你要小心我们家少爷,他最喜欢欺负我们这些下人。”玉环凑到芷儿的耳边小声地说。
“欺负下人,你是说武昊哥会打人吗?”芷儿不解地问。
“那个——”玉环东张西望了一下,见没其他人走动,才继续说:“这个欺负是指调戏,只要府里来新的丫鬟,少爷只要看上眼,就会让她去收拾屋子,然后会借机欺负,去年,新来的丫鬟不堪被少爷调戏,就上吊了。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他才不敢对我怎样。”
芷儿听了,吃惊地问,“那杨叔叔呢,他不管吗?”
“老爷哪有空理家里的事,而且这事夫人压了下来,没人敢告诉老爷。”玉环紧张地拉拉芷儿的衣摆,“我只是给姑娘提个醒,姑娘可别把我供出去。”
“姐姐放心,姐姐仍是好意,芷儿会铭记在心的。”芷儿感激地握着她的手。
玉环松了口气,“喏,这就是少爷的屋子,你把水端进去吧。我去厨房了,你有事就去厨房找我。”
芷儿接过玉环手中的铜盆,道过谢后,打量着眼前的摆设。
屋子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张虎皮,虎皮前方摆着一张红檀木大案,上面整齐摆放着宝砚、书籍,笔架上悬挂着各式的毛笔。再往里,是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壶和放着一把剑,左边是床,床上铺着上好的蚕丝被,绣着展翅腾飞的大鹏。靠近窗边,一小方桌上摆着檀香,整个屋子被熏得芬香四起。
芷儿走进圆桌,好奇地拿起剑,这把剑比起爷爷留给她的还差得远了,虽说是把好剑,却没有爷爷那把轻重适宜,运行自若。芷儿想起她的剑落在了王府里,不由伤心起来,这可是爷爷唯一留给她的。等伤好了,她要想办法拿回来。
正在芷儿手执着剑发呆时,武昊进屋来了,他轻轻地走进芷儿,伸手握住芷儿握剑的左手,“妹妹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芷儿不料有人进来,如惊弓之鸟,吓了一跳,回头,正好在武昊的怀抱中,她气恼地推开武昊,冷漠地望着他。
武昊嘿嘿一笑,“我是担心妹妹?不知妹妹伤得如何?”
“谢谢关心,我没事。”芷儿想起玉环说的话,刻意和武昊保持着距离,她把剑放回原位,闪到大案前收拾上面的纸张。
“方妹妹的脸色不好,还是不要收拾了。”武昊出自肺腑之言,他看着芷儿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
芷儿轻咳了几声,肩上的伤撕裂般地疼痛起来。她还是故作没事,坚持着。武昊找不到话说,就坐到大案旁,默默地看着芷儿。
芷儿把屋子打扫了一遍,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她虚弱地问武昊:“武昊哥,还需要我干什么吗?”
“不需要,不需要,我真是太幸福了,有方妹妹给我收拾屋子,你看,累了吧。”武昊挽起衣袖,想替芷儿抹汗。
芷儿侧过头,无声地拒绝了。
“妹妹不要拘束,来,坐下来,我唤丫鬟拿点点心过来,我们兄妹好好聊聊。”武昊硬拉着芷儿坐到圆桌旁。
“武昊哥,我想回去休息。”芷儿不肯坐下。
“在哪休息都一样呀,吃点东西再休息。”武昊快步走到门前,想唤来丫鬟,却不见有人走动到此。这帮混蛋,都死去哪了?他在心里嘀咕着,然后转头对着芷儿笑着,“妹妹等等我,我去厨房给你端点好吃的。”
芷儿经过一夜的折腾,也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了,便任由武昊去拿点心。
武昊的热情,让芷儿觉得他也许没有那么坏,他都可以对一个陌生的她这么好,怎么会去欺负自家的下人呢?芷儿想着想着,一阵疲惫感袭来,眼皮加重,便俯在桌上打起瞌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