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枫树,像醉意浓深的女子涨红了自己的娇躯,一阵劲风袭来,细细碎碎的摩擦声在枝叶间散出,一卷翻涌的落叶飘动在半空,顿顿促促的荡向陌生的角落。冬天的身影已经渐渐袭来,冬季征得的年轻新兵蛋子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送到军营里了,也是时候将这批载着军人梦想的朝阳小伙儿送去部队中磨砺了。
秦释被分配到XJ喀什炮兵部队,周一从镇上出发的,我在送行现场和他合了影,以为此次别后便是三年的隔绝。我搭乘着正午的班车回了学校,他站在墨绿色的人群中,在车的后窗玻璃中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没了踪影。空荡荡的车里,只有三个人,司机、售票员和我,我挑了个最后靠窗的位置,低埋着脑袋,耳边呼啸着瑟瑟带有些许冰凉的寒风,我不经意间的颤抖,泪水从眼角处缓缓的涌出,伴着车子的上下抖动,泪珠被狠狠的摔碎在地板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流泪,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事,只是和平年代的部队磨砺罢了,也许是自己将会更空了,想一瓶被喝光了的矿泉水一样,空空的被抛在了冷冷的寒风里。
冰凉的冬天蹲坐在灶炉前是一件仅次于被窝温暖的事,从身旁的柴堆里抓起一把长长短短的干燥树枝塞进灶炉口中,微暗的火光半晌后熊熊燃烧起来,看着灶炉里妖娆的暗色与红色树枝间的幽蓝蛋黄火焰,景象变得虚幻,像是陷入陌生空间一样,渐渐模糊起来。外面的车辆的躁动轰鸣声渐渐清晰起来且在厚厚的墙外定格了半分不等,然后消失的像是从未有过刚才的喧嚣一样。
“秦然,你弟弟回来了,还拎着一大口袋行李。”外公的话把我从火焰的幻觉中回过神来。
我顺着外公的方向小跑过去,秦释裹着件青灰色的羽绒服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当然最刺人眼球的是他手里军绿色的行李包。从他离开家去部队然后今天回到家,不到两个月的光景。我也是前两天才听说秦释被部队退回来了,因为在高原部队上体检时发现秦释的肺上有问题,其实是临走的头天秦释撞上了轻微的感冒,从未有过高原历经的他踏上高海拔的驻军地,高原反应加剧了他在平地的感冒,再加上那边冬季干燥的寒风中裹藏着一层薄薄的沙尘,一咳嗽便会吸入一些看不清的沙尘,从而加剧了肺的负荷,导致在高原上无法得出有关肺方面的准确结果,只得出说肺有问题,如果这样在高原参加部队的训练有可能威胁到生命安全,上面考虑到秦释的生命安全,所以部队下达了送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