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最初几天，姚强都在打扫厕所。
连着几天，他的得分都在95分以上，这让王燕很惊讶。
对一般人来说，第一天做事，也许还有些新鲜感可以支撑，后来几天就都是重复了，该觉得无聊了，加上打扫厕所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还不时遭人白眼，总有一些客人素质很差嘛，但是姚强每天都保持着稳定的发挥。
他认真地按照评分表来检查自己做得好不好。这样也容易改正。
“姚强啊，你还真是需要钱啊！”
“我当然需要。”姚强想想又觉得奇怪，“王燕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哈哈，我是说，你确实够穷，才能那么忍着，每天都把厕所打扫干净。”
“也没忍吧。第一天有些不习惯，后来就好了，做得也顺手了。看得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干干净净的，还是挺开心的。”
“嗯，你这些话留着写作文，跟我说可惜了。好吧，打扫厕所的事情就先这样了。今天开始，你到老马那里去报到，由他安排你以后的工作。等他那里结束了，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好。”姚强很开心，这说明打扫厕所这项测试已经通过了。
“厕所的清洁，有一个事情你要继续做。”
嗯？不是已经合格了吗？姚强看看王燕。
王燕继续说道，“今天开始，你要负责监督检查厕所卫生，也就是说徐阿姨的工作由你负责管理。”
“徐阿姨不光是负责厕所的清洁吧？”
“对。如果徐阿姨负责的部分卫生不及格，那就是你的责任。”
“我懂了。我不光要自己能做，还要能够管理团队，让团队做好。”
“去找老马吧。别忘了你还要管卫生就行。”
“好。”
王燕这个小姑娘，姚强已经不再觉得烦了，但是老马还是有点难对付。
老马这个人不大说话。你说好几句，他才应一句。而且，他偶尔才说的那一两句话，又常常是批评你的。再加上老马的资历，以及身高体重，这些都会让人感觉到压力。脆弱一点的人，可能会想逃避。
姚强想，自己就差老马这一关了。如果能够让老马认可，那就算试用合格，自己这个餐厅经理的工作就算到手了。那时候才能安心。
试用期期间，餐厅可以随时让自己走人的，因此每天都要小心。
终于要跟老马面对面了。
自从那次吃饭时跟老马问过俞嘉坐宾利车的事情，惹得老马不高兴，之后就一直没什么机会跟老马好好聊。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回宿舍都很晚了，老马又总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自己工作了一天也很累，只想睡觉，晚上就没机会说话。而早上呢，老马总是第一个到餐厅上班，自己虽然也跟着来，但是老马只是默默地忙碌，除非自己什么事做错了，被他发现了，他才会说一声，不然就静悄悄的，很有距离感。
今天要跟老马一起工作了，那就有机会搞好关系了。
“马师傅，王燕让我来报到。做什么事情，听你吩咐。”
姚强面带笑容，找到老马。
老马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看也不看姚强一眼，“小郭！”
“哎，马师傅！什么事？”
小郭连忙答应。他是厨房里打杂的，想当厨师，跟着老马学手艺。
“你安排一下。”
“我？哦……好的，马师傅！”
小郭没想到会让他来安排，有点慌。这相当于要小郭管理自己的领导啊。虽然姚强还在实习，而小郭已经是正式员工了，但是毕竟姚强是来应聘餐厅经理的，这个大家都知道。马师傅有资历可以跟餐厅经理平起平坐，管管姚强不算什么，但是对小郭来说，有点紧张。
姚强看出小郭发窘了，“小郭师傅，我听你安排。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工作需要就行，别客气。”
“那，你就先洗菜吧。”
厨房的事情很琐碎，很杂，搬东西，取东西，选食材，挑拣，浸泡，清洗，还要切，不同的食材不同的切法，做完了要收拾，很花时间。真正掌勺做菜的时间反倒不是那么多。功夫都花在准备上了。收拾也花不少时间。
姚强开始跟着忙碌的小郭一起忙碌。老马并不过问，只有一次，洗好一些菜，姚强想找把刀来切，被老马喝住了。老马不准他切。
姚强吐吐舌头。小郭轻轻对他说，“马师傅对切菜要求挺高的，不随便让人切。我跟了他好久，都不一定让我切呢。”
“好，那我就专心洗菜。”
厨房这些事情，不像打扫厕所那样有个评价表，姚强可以根据那些项目来检查自己哪些做得不好，可以改正。比如洗菜，没有细化的标准可以衡量，不大好评价，所以姚强忙碌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的工作，竟然还有点怀恋打扫厕所的时光，那是可以有分数的，可以拿高分的。
去上厕所回来路上，姚强遇到了穿着制服始终性感的Yumi。
“姚强，你厕所打扫干净了？”
原来Yumi一直叫他姚先生，他让她改口，说叫姚强就好。叫姚先生，他觉得有距离感。
“我今天到厨房干活了。”
“不打扫厕所了？”
“我需要多学一些。厨房的事情也得懂。”
“那我可以帮你。”
“哈哈，谢谢你，Yumi。不过厨房的事情你帮不了。我得洗菜。洗菜你不会吧？”
“我不洗菜。”
“我就估计你不会。你应该怕水才对。”
“但是我有知识。”
“知识？”姚强突然眼睛一亮，“哎，Yumi，你是不是懂得很多素食知识？我看你经常跟客人讲。”
“是的。我知道。”
“太好了！教教我好不好？你不是答应过要帮助我吗？”
“好。我帮助你。”
“那就说定了，晚上下班以后，我跟你学半个小时，每天，好不好？”
“晚上我可能没电了……”
“没关系，没电的话，也可以一边充电一边教我嘛。”
姚强突然开心起来。
因为他本来就对吃的不感兴趣，对餐饮基本上什么都不懂，在厕所打扫卫生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缺陷，但是今天到了厨房，发现很多食材自己不熟悉。虽然自己不用做菜，但是作为素食餐厅的餐厅经理，对素食必须有一些了解。
而Yumi呢，估计就是机器人公司为净界定制的，事先预装了很多素食知识，所以Yumi才能很自如地应对一些对素食感兴趣的客人的提问。
姚强想，自己可以用手机搜一些东西，关注几个素食公众号和微博，再通过跟Yumi交流，应该很快可以学一些。
结果，那天晚上开始，下了班，姚强就不像以前那样跟着大家回宿舍了，而是留在餐厅，跟着Yumi学习素食知识。
第二天还没几个人注意。
再过一天，姚强大半夜跟那个性感机器人美女待在一起的事情，餐厅的同事们就都知道了，而且成为各种八卦和玩笑的素材。
对同事们的玩笑，姚强倒是没放到心里去，大家乐一乐也没什么。
但是，几天后的深夜，又是只有姚强一个人留在餐厅，跟Yumi在一起的时候，Yumi的话让姚强大吃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