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带着手电筒转身朝古刹走去时,古刹的门口竟然走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拿着手电筒,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这个人竟然是刚死不久的‘兄弟’,他的遗体还悬挂在那棵老树上!
三人立刻是目瞪口呆,心脏有种膨胀得要破胸而出的感觉。三秒钟,他们回头去看身边的这个‘兄弟’,吓得大叫,然后跌倒在地上。
这个哪里是自己的‘兄弟’?分明就是个鬼!那个‘鬼魂’继续大笑,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了一个样,笑得阴森鬼魅无比。
而且瞳仁也变得比常人大了许多,不聚光,黑色发散。它的头发索索地长长,并且连面孔都变了,一开始是睁大着眼睛张开嘴暴弊的模样,一会又是垂死状态,或其他遗容。
呼…一阵风吹来,跟前的‘鬼魂’此时却突然消失了。无影无踪。三人都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突然,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发疯似地一个反手将另一个的手臂卷在腋下,然后把他压在地上,用膝盖顶住他的脖子,一脸的迷惘。
像是被某种生物控制了大脑,失去了理智,一心要将人致于死地。她惊恐地看着失去理智的他,发现他的表情一下子也变了,像是一个埋在淤泥里淹死了很久的死人,嘴里和眼眶里都流出了不少黑色的淤泥,鼻孔也喷的满脸都是。
被压在地上的他太阳穴剧烈突突突地跳动,喉咙完全被堵住,闭气使得胸腔内压上升,静脉血回心严重受阻,一会儿血压大幅度下降,快要进入了晕眩状态。
情况危在旦夕!他的视网膜供血不全,视线迷蒙了起来……一旁的她几次阻止都无济于事后,她急了,眼看他就要被他掐死了,她直接拿着手中的手电筒朝他的后脑勺砸了上去。
电筒的玻璃镜直接被打破,边缘凹了一小块。他这才腾出一边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发现有些玻璃渣楔进了头皮里。
她看着他后脑勺渗透出来的血,也吓住了,拿着手电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完全松开了倒在地上的人,但是他像是一个复活的木乃伊一样僵硬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她发现,他的眼珠子已经翻白,眼袋黯黑一片,皮肤苍白毫无血色,想必是刚才的‘鬼魂’附体了,已经不能自我控制。
地上的他终于透了一口气,痛苦地咳嗽了一下,在地上艰难地动唤了一下四肢。他手中青筋暴起,已经是变得六亲不认,谁靠近他身旁,就会不择手段弄死任何人。
她被他掐着脖子压在到了石柱上,她两腿悬空挣扎着!地上的他突然在他后脑勺出现,手里的一块砖头大的石头一下子拍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他直接被砸到在地,顺势着举着石块继续朝他的脑袋砸了下去……手电筒滚落在一边,光束照射到了那些流淌出来的殷红血迹。
他不动了。他的脚抽搐了几下,不知是死是活。地上纹丝不动的他,满脸是血,嘴边却还挂着一丝揶揄的笑容,诡异无比。
两人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然后转身离开。她还是满脸愕然,看着血污满面地躺的他,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随着故事的发展,方郭雄和春皓天来到了一块高大的玄武岩,这块岩石矗立下面的岩石有近十米的高度。一些云冷杉的树干从岩石下面长上来,露出一半的枝干。
“这里有脚印经过…”春皓天观察了一下地面,那一排脚印正好是通向那一大块岩石的顶部,抬起头,望着无崖的边际,无形的空间在脑海里浮现:……
周围是快速划过的枝桠和草丛,两人大步大步地朝前跨去,像是企图挣脱这个死亡的囹圄,跨出一条生命的道路来。
两人在山林里穿行,也许正好已经半夜三更了,他们耳膜两侧都听到了很多声音在窃窃私语,仿佛在嘲笑这两个狼狈的年轻人。
而苍穹顶上的那轮镰刀月此时也重新露了出来,诡异的冷光洒在整片大地上,山林里有种说不出的幽寒。
耳膜边那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窃窃私语声好像也变得更加聒噪起来,似乎月亮的光芒给他们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剂。
它们在幸灾乐祸。眼前总是里三层外三层般的樊篱,樊篱外面,都是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一张张笑出邪邪笑声的嘴。
如此折腾。他们不断地看到自己绑在走过的路上系上的标志和袖子口的布料。
一次次地折返回来。一次次地奔跑。那些聒噪的嘲讽声音总是还在耳膜边回荡。
前方可能是青墙白瓦。或者是青衣尸囊。或者是白马素车。或者是阴人过路。或者是魑魅魍魉。等等等,一切都可能出现。
但是纵使鬼门关,也得不惜一切代价闯一闯了。他们掰开了隔绝道路的枝桠灌木,把一道光柱远远地照射到远处。虽然总是无法轻易看到那些东西,但是他们知道它们就藏匿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或者躲在他们的身后,身侧。
还有头顶。视线里进入了第一个人影。他们俩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一个长相很奇怪的男人。长着一脸肿瘤,凹凹凸凸,行尸走肉地朝他们走来。他们的眼袋总是千般一律地黯黑色,这是死亡很久的尸体状态。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两个瞳仁,瞳仁已经由白瞳转为灰色,像是用两个半透明半乳白色的玻璃球塞进眼眶里。一副僵尸刚从棺材里逃出来的模样。
那个丑陋的男人身上的装饰十分独特,粗布麻衣,那种衣服十分地土,而且老旧,很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像是几十年前改革开放时期死去的人。
是借尸还魂吗?还是只是跟那个老妪一样的幻觉?不管怎么样,那条逼仄的路已经被堵死,两边都是茂密的荆棘林,他们要直接从它的身上踩踏过去,才可能看到后面的出口。
丑陋男子手里牵着有条斑驳的链子,链子一端是一条猎狗。看得出,这个人可能是六七十年代失踪而且死亡在这的。每到月黑风高,这里到处是鬼哭狼嚎,哀鸿遍野。
那如果把畏葸转换为同情、伶悯呢?效果会怎么样?如果这些出现在视线里的不该看见的东西曾经在死亡之前也是跟自己一样有过一段悲惨地逃亡经历,那么他们只是提前成为这里孤魂野鬼俱乐部的老会员罢了。
而自己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下次半夜三更打着灯笼在山林间散布的人,就是自己。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只猎狗,它正旁若无人地刨着一块已经腐烂的动物头颅,像是羚羊。
恐怖的是,那只猎狗的眼珠子也是跟它的主人一样,是两颗混浊的白球。嗾嗾嗾…猎狗发现了他们,然后使劲儿地朝他们吠。脖子上的铁链拉得仓琅琅地响。
那个满脸长着肿瘤的男子也朝他们看了过来。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死亡,空洞,而且摄人心魄的白仁盯着他么两人。他们不知道这个死人死鬼的东西是否是真的看见了他们,那双眼珠子没有任何信息。
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朝他走了过去。这次的情况更加诡异。之前见到那个老妪之前,还是擦肩而过,而这次,丑陋男人和猎狗全部把道路封死。
而他们丝毫没有任何想要挪动的意思,而是一直站在那里。无路可走。那么,没有什么狭路相逢勇者胜可言。只有迎面而上。看看到底能发生什么。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手电筒的光束直接穿透到了丑陋男子的胸腔,能看到里面那些黑魆魆的肋骨,那些已经埋葬多时而融化腐蚀掉了的内脏,然后透过后背,直接照射到一棵珙桐树上。
他们走上去了,打算直接穿过丑陋男子的身体,还要佯装出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渣渣渣…那只猎狗还在朝他们吠。但是他们忽略了它的存在,没有听到任何警告声一云南个,也没有惧怕那只猎狗的威胁。
他们攥紧了手电筒,撞上了那个丑陋的男子!他们睁大着瞳仁直接重叠在那个亡魂的瞳仁上,然后胸口穿透胸口,四肢穿过四肢,就这么如石头进入水面一般,陷了进去……
就在他们的瞳仁与亡魂白仁相重叠地刹那间,他们感到了瞬间的失盲,周围一下子全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迈出下一步时,世界又还原它鬼影重重的山林来。
穿过那个亡魂,自己好像也死了般,他们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好像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没有担忧,没有牵挂,像做了一回死人。
一秒钟的死人。穿透丑陋男子的身体时,他们复活了。甚至有种对死亡从容的感觉。走过去才知道,这种其实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息,他们的精神已经严重受到威胁和感染,随时可以自杀,相互缠杀,等死,结果就融入在这里,成为孤魂野鬼。
他们不想再有第二次从一个亡魂的身上穿过,自己的眼睛对对方的瞳仁重叠,甚至心脏也如此。他们害怕那一刻永远失明,心脏也永远停止跳动。
再走出来时,就会一个跟头直接摔到在地上。安静地死去。他们没有去细细体会重生一样的感觉,只是感觉前方的道路有些眼熟了,那几个长着寄生斛的古老普洱大茶树他们曾经见过。
心里略有一丝惊喜,但是,很快,他们的周围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好多奇怪的人,那些人不再是耳边嘲讽揶揄的状态,而是保持着之前来到这的样子……
有两个妇女拿着采集草药的工具,她们也是穿着六七十年代土旧的衣服,忙忙碌碌地挖。还有一个野生动物资源调查小组的成员,一直拿着册子和笔,在经过的每一棵树上做下勘察笔录。
有跟他们一样的年轻的旅游者,还提着一个旅行包,穿行在山林里,但是他们的眼珠子和鼻孔都不断地溢出水来,可能是淹死在了水潭瀑布里。
甚至还有瓦屋山本地的羌族村民,头戴着花翎,额头绑着红布和一些辟邪的植物装饰……更离奇的是,那些穿衣服越古老的亡魂,他们的透明度就越高,像是鸿毛一般,与它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就纯粹是经过了空气层。
还有一些奇怪的说不出来的动物,可能是已经濒临灭绝的。各种各样身份的人,像是走马观花,他们来回徘徊在这里,也许等到天明之后,他们就会消失在普通人的视线里。
不过他们都有统一的一个特点,就是保持着死亡不久的状态,或被埋,或被动物撕咬,或腐蚀了,还有很多亡魂都是好端端的样子,只是都是眼珠子发白,眼袋黯黑,然后唇亡齿寒的模样。
他们差点以为这里是受诅咒的大聚塜,埋葬着一大堆冤家路窄的人,一时间都纷纷从坟地里钻出来,然后巍巍颤颤地徘徊,像极了一群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