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祝你22岁生日快乐。”莫秀看着半躺在桌旁的段莫,心里很是酸楚,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今天是儿子生日,咱高兴点。”段启德看着泪如雨下的妻子,觉得自己的安慰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这十几年来莫秀承担了太多的压力,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心中的伤痛更是难言。
坐在桌旁的段莫对此毫无所觉,对于父母的哀疼更是无能为力,因为他又昏睡过去了。
从5岁那年开始,每逢到了深冬,段莫都会毫无前兆的昏睡,不分时间和地点。一开始的时候,一个冬天昏睡个四、五次,每次两、三个小时,但到了最近这两年,却是昏睡十几次,每次最短也要一天。
为了治好段莫的病,段启德和莫秀带着他跑遍了全国各地,从正规三甲医院到偏僻诊所,甚至是江湖游医,都尝试过了,但带给他们的却只是一次次的失望,从没有任何医疗机构或者医生能够给他们解释,谁都不知道段莫是怎么了。
两个人很害怕,害怕儿子在某一次昏睡中就再也醒不过来。就像这次段莫已经昏睡了三天了,就连生日也是在昏睡中度过。
段启德夫妻两人看着昏睡中的儿子,默默的吃着生日蛋糕,可是却越吃越苦,莫秀叹了口气,说了句:“没胃口”,就把剩下的蛋糕推到了一边。
段启德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蛋糕,还有几个段莫最喜欢吃的菜,打算放到冰箱里等着段莫醒了之后再一起吃。
正收拾着呢,段启德忽然听到了一声“爸”的喊声,连忙抬头向段莫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段莫醒了,正在盯着他看,而莫秀听到儿子的声音,更是凑上前去,连声问道:“小莫,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妈,我这次睡了多久?”段莫看着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莫秀看着段莫,手攥着儿子的手,边哭边说:“这次睡了三天,吓死我了。”
段启德在旁边把收拾起来的菜,又放在桌子上,拿手指捅了捅莫秀:“孩子生日,先不说这些。”说完给段莫去倒水去了。
“对,对,对。”莫秀喜极而笑,把段莫扶了起来,开始在桌上忙乎着。
段莫看着自己双亲那忙碌的身影,知道这次昏睡又让他们担惊受怕了,自从得了这个昏睡的毛病之后,小的时候不知道,等睡醒了又该吃吃该玩玩,等大了以后随着昏睡次数和时间的增多,他的内心也很消极,更加害怕自己那天就会醒不过来,有的时候在苏醒之后,他甚至想过自杀,但每每看到那为了他扶出的一切的爸妈,只能将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抛诸脑外。
直到他上了大学,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跟着他们参加各类活动,内心才渐渐阳光起来,到现在他对昏睡已不再恐惧,每次昏睡前和昏睡后都没有什么不适反应,就权当休息调整了,只是父母对此从未释怀过。
苏醒后的段莫,给这个刚刚还愁云惨淡的家庭,带来了欢乐和笑声,莫秀和段启德听着段莫说的一些趣事,也是笑得不停,在他们心里,段莫在生日这天能醒过来,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段莫看着父母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斟酌了斟酌之后,开口说道:“爸、妈,我过两天想和同学去爬泰山。”
这话一说完,段莫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父母看。
莫秀一听这话,刚想开口阻止,段启德一把把她拦了下来,跟自己的儿子说道:“什么时候计划的?”
“就这次昏睡前几天。”段莫如实回答。
“你们几个人?打算去几天?”
“我,还有孙超、章天乐、孙沐阳,一共四个人。打算去三天,看完日出就回来。”
段启德仔细盯着段莫看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好了,我同意了,去吧。但是必须注意安全。”
“老爸万岁。”段莫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时之间很兴奋,抱着自己的老爸转了一圈。
深夜,段启德和莫秀躺在床上,段启德主动开口:“秀秀,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就是担心儿子。”莫秀的整个心都让段莫给塞满了,毕竟从段莫有了这个昏睡症的毛病后,每个冬天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过来的,现在段莫要离开她,去泰山游玩,她又怎么能不担心。
段启德把莫秀搂入了怀中,闻着妻子的发香说道:“我们总归有一天,不会再守护着小莫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现在就尝试没有我们在身边的日子,况且他每次昏睡后的一个周之内都不会再犯的,我算了算时间,去趟泰安,应该是没有问题,再说了不是还有几个同学一起,他们都知道小莫的情况,会注意的。”
莫秀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终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莫秀起了个大早,开始为段莫准备去泰山游玩的各类物品,等段启德和段莫父子两个人起来之后,不大的客厅里已经堆满了三个大包。
段莫楞了好一会,开口问道:“妈,咱打算搬家了吗?”
“说什么呢?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去泰山的行李。”莫秀宠溺的看着儿子说道。
段莫看着这三大包行李,眉头都皱了起来,幸好段启德出来帮了一把,“秀秀,你要是给小莫准备这么多东西,他也不用去泰山里,光行李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最终在段启德的劝说下和段莫的抗议下,行李缩减为一个大大双肩包,莫秀对于父子两人的联手,表示不满,整个上午都闷闷不乐的。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段启德站起身来去开门。
只听门口传来几道声音,“叔叔,段莫在家吗?”原来是孙超、章天乐、孙沐阳他们三个人来了。
“段莫在家,进来吧。”段启德侧身让几个年轻人进门。
进门后的几个人纷纷跟莫秀打招呼,私底下还跟段莫对了几个眼神。
“你们怎么来了?”段莫开口询问自己的这几个死党。
“是这样的,我叔叔忽然有急事,今天下午就要赶回泰安,这不我们的计划也要提前一天了。”说话的是孙超。
“那今天就要走吗?”段启德在旁边插了句话。
莫秀一听这话,立马说道:“不是说好明天吗?怎么今天就要走啊。“
孙超很礼貌的说道“叔叔、阿姨,我们这次去爬泰山吧,是搭我叔叔的顺风车,本来是要明天走,但叔叔单位突然有事,必须今天下午赶回去,所以我们的计划也就要提前了。”
段莫回头看着莫秀,“妈,那我今天可就要去啦。”脸上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莫秀还要开口说点什么,段启德已经抢先一步拎起放在桌上的行李包,递给了段莫,嘴上说着“快去吧,注意安全。”
段莫看着欲言又止的莫秀,将包背在了身后,走上前去抱了抱她,说道:“妈,你放心行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旁边的孙沐阳也插话说道:“阿姨,你放心行了,我们肯定会照顾好段莫的,他的情况我们都了解。”
“好吧,路上小心。”莫秀也知道都说好的事情,没法再去推翻改变,就和段启德一起把孩子们送出门,看着他们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商务车之后,一直送到车影消失在街头。
车在路上跑了大约有四个小时,终于在太阳已经快要全部落山的时候,驶入了泰安市,到了提前定好的泰岳宾馆下车之后,巍巍泰山就那么出现在了几个年轻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