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兰亭修禊集会提早结束后,谢玄随着白逸群与曹兴二人马不停蹄
的连夜赶回建康城。
第二日下午,谢府内堂。谢玄回到家后,便与白逸群二人商量应该
如何救出曹兴之父。
曹兴情绪较为激动,坐立不安,看起来的确日夜担心着老父的生命
安全,随即起身说到:“世人皆知桓温蒙蔽陛下,把持国政,陷害
忠良。假如我们不趁此机会将他一举铲除,想必忠诚们一个个会接
二连三的受到迫害,到那个时候,谢大人离我父亲今天的遭遇还会
远吗?晋庭的军事以北府军为主,而北府军又是由大人一手亲自建
立的,若大人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则大事可成矣。”
谢玄听完眉头微皱,捋捋胡子,面露难色的说到:“贤侄救人心切,
我十分理解。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稍微处理不慎,则会引起朝
野的震动。贤侄还请稍安勿躁,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此时的曹兴几乎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你们都只顾自己的仕途,可
惜家父错信了你们。你们不救人就罢了,我自己去还不行吗?”说
完便向屋外走出。白逸群恐怕曹兴会做出傻事,只得死命的拉着他
不让他离开,苦口婆心的劝谏,才稍微将曹兴的情绪缓和下来。
屋内此时已经鸦雀无声,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气氛极其压抑。
却在此时,一个黑衣蒙面的人跳进院内,径直向屋内走去。谢玄见
到这个人,嘴角总算浮出一丝笑意。只见那黑衣人进入内堂,单膝
跪地向谢玄说到:“大人,小人已经打听清楚了。”
“哦?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
“小人已经将事情始末写在信中,请大人亲自拆阅。”说罢黑衣男
子就将信交与谢玄。
“辛苦了,你且退下吧。”
黑衣人走后,谢玄急忙将信拆出,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曹兴的父亲不是被皇帝下令捉拿的,而是桓温趁曹兴不在家的
时候,叫人冒充中尉衙门将曹兴的父亲赚了出来,现在被扣押在一
处隐秘的地方。
白逸群和曹兴听完后才恍然大悟,还好刚刚谢玄没有听从曹兴的建
议,否则变成奸臣的就是谢玄这一干人等了。原来那桓温知道孟德
山庄与谢玄的联系一向紧密,就是想借曹兴的父亲除掉谢玄。
曹兴立时单膝跪地请求谢玄的原谅,谢玄起身慢慢将曹兴扶起,语
重心长的对曹兴说:“贤侄不必如此,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将你
父亲救出来。”
“还请大人不吝赐教,我应该怎么做。”
“此次桓温是让江湖中人出面将你父亲赚去,他在幕后操纵。只是这
江湖事江湖了,朝廷中人不适宜插手这件事。现在你们应该兵分两路,
一人去襄阳通知刘牢之率军前往京口驻扎,以防桓温的后招。另一人
则必须以身犯险独自去营救甄城侯。如何决断,你二人好好商议吧。”
曹兴看着白逸群说到:“出事的是家父,自当是我亲自去救,白兄弟
还是立即赶往襄阳去通知刘北府。”
白逸群则是笑了笑,然后才说到:“若不是曹兄在泰山龙泉观时仗义
出手,只怕我早就死在那长真子剑下了,有恩不报,还能称人吗?况
且曹兄毕竟面熟,前去救人,自然不如我来的方便。”
“白兄弟说的不错,谢某之前也未顾及到这一点。”谢玄的表情有些
抱歉。
“既然谢大人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勉强。只是白兄弟千万小心,
必先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你是我曹家的恩人,请受我一拜。”说罢曹
兴就往地上跪去。
白逸群连忙将曹兴扶起,笑呵呵的说:“以前我问师傅为什么会救我
的时候,师傅说没有为什么,就是救人。虽然我还不能深刻理解师傅
的话,但我相信,只要我照着师傅的身影去做,那就一定不会错。时
候不早了,襄阳离这里路途遥远,你还是赶快上路吧。”
曹兴告别白逸群和谢玄,带曹兴走后,内堂只剩二人。
“谢大人,信中是否有提及曹伯父被何人关于何处?”
“没有,只怕是对方行事缜密,未将行踪曝露。”
“若是寻遍建康城,岂不是大海捞针?”
谢玄思索许久后,似乎恍然大悟,笑着对白逸群说到:“我几乎差点
忘了,城中有一富户名叫石崇,向来是桓温一党。这石崇家财万贯,
平时就圈养江湖中人,手下奇人异士极多,此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即如此,在下自当先从此人下手。只是不知此人现在住在何处?”
“哈哈,这石崇生活极尽奢靡,他请遍天下的能工巧匠在城东修建了一
座金谷园,彷前朝洛阳的。你只需前往城东,一问便知。”
既然线索日趋醒目,白逸群也在匆忙别过谢玄后往城东赶去。
那金谷园在建康城,只怕是除了皇宫之外就更无其他。白逸群自是不费
吹灰之力一路打听来到这金谷园门外。
只是那金谷园门口守卫深严,十余个家丁在往来巡回。白逸群怕这样硬
闯进去只会打草惊蛇,只能绕到金谷园侧面。正好侧墙外有一棵大树,
白逸群顺势攀爬到树顶,俯瞰整个金谷园。
只见那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依山形水势,筑园建馆,挖湖开塘,周
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
跃荷塘。园内的屋宇装饰采用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贵重物品,
使得整个金谷园金碧辉煌,宛如宫殿。
白逸群来不及慢慢欣赏这世所罕有的奢华建筑,他必须仔细观察地形,好
在事成之后顺利逃出,将道路默默记于心中之后,便一跃跳入金谷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