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开进来的时候,苏寒都没有察觉,他突然抬头看着正要检查聂子轩的医生,红着眼,急迫起身看着抓着医生说:“医生,你快救救他,他没事的对不对?”
一群白带挂护士和医生围在聂子轩的身边手忙脚乱的做着各种检查,医生缓缓的起身,对着苏寒无力的摇了摇头说:“对不起,他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了,还请节哀。”
苏寒听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雷击醒了一样,他俯身抱起聂子轩那沉重的身子往外面走说:“子轩,他们说着玩呢,我带你去医院,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没事的。”他急切的跑着,跑到路边一个劲的叫出租车,全身都是被雨水蔓延的血花,路上的车子疾驰而过,建起一阵阵水花。
苏寒对着上空一声嘶吼,膝盖重重的跪了下去,聂子轩的身子随着摆放在地上,医生和护士纷纷跑过来从苏寒手上抬走了聂子轩,那一刻,苏寒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开始痛苦流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聂子轩他从来都不会给他开这么大的玩笑,但凡只要有一点的意识,他都会像个小孩一样的动动他的手指,当聂子轩离开自己的最后一秒,他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像亲人一样的朋友为了救自己已经永远的离开他了,在生命的最后一秒,聂子轩对自己说的竟然会是黛儿,可见他比自己更在意这个女孩,如果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他一定会把这个机会留给他,哪怕换做是自己离开也都无所谓。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雨一直下着,工地上的工人像炸开了锅一样的叹息着一个朝气蓬勃的生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没有人敢上去安慰雨中的少年,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无期徒刑的犯人,绝望,痛苦,自责,后悔。
不知是何时,苏寒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子回到家中,韩娅茹打着伞急忙出来扶起满身都带着血腥味的苏寒在沙发下坐了下来,事情的原委包头早已打电话过来给了苏锦华,苏锦华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先打电话通知了聂枫,两人私下也是至交,出了这样的事,苏锦华真的是十万火急,病还未痊愈,这回拖着身子急忙去聂枫家谢罪去了。
苏寒眼睛呆滞,脑袋里面全是聂子轩那满身的鲜血和那浅浅的微笑,这一切在平时看来是那么美好的一个表情,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一个永久的烙印,深深的烙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医院的病房里许黛儿噩梦初醒,她满头的汗水,嘴唇干燥而又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也没有一点光泽,她坐在那里有点不知方位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了看许浩和李燕,还有天真的许杰,心里也就开始平稳下来。
“黛儿,是不是有做噩梦了,来,阿姨给你擦擦。”李燕看着汗水浸湿的头发,拿起热水瓶倒在盆里,帮许黛儿轻轻的擦着脸颊。
许黛儿有点惊魂未定的怔怔的看着前面发呆,梦里亦真亦假的画面隐约闪现在脑海,但又不知具体,只好看着天真的许杰轻轻的稳了稳情绪,也就没有去想了。
在医院呆了两三天,感觉就像是几个月一样,这几天苏寒谁家里有事学校没有去了,聂子轩又回来说韩国那边也不想去了,这几天,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躁动,一切都变得凌乱不堪,许黛儿把头慢慢的靠在后面,心里面感觉好压抑。
“许黛儿,该缴费啦。”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护士在病房外面说了一声,见里面气氛沉重就走开了。
许浩连忙放下腿上的许杰说:“你跟妈妈在这里,爸爸去看一下。”,说完就神情凝重的走出了病房。
许黛儿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手机,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在逃避着什么,她索性拿起来看了看,苏寒已经有两天没有打电话过来了,也不知道他爸爸的事他做的怎么样了,她心想。
看着李燕牵着许杰走了出去,许黛儿拨了拨聂子轩的手机,那边一直都提示无人接听,又拨了拨苏寒手机,也是无人接听,她像是被孤立一样的想着出神,空气安静的可怕,它就像是寒气一样一寸一寸的侵蚀着许黛儿那虚弱的身躯,让人想入非非,她慢慢的侧着身子躺了下去,双手交叉环着胳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病房外许浩悄悄的望了望里面安然睡着的许黛儿,有点无奈的说着家里仅有的积蓄,“燕儿,你看能不能先像银行贷款缓解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先把房子拿出去抵押了,等条件允许了再说。”
李燕认真的点了点头,轻言细语的说:“也只能这样了,希望黛儿快快好起来。”她心里知道这只是他们各自心知肚明的借口,看着一天不如一天的黛儿,他们一刻都不敢离开。
这天的早上,许黛儿拖着身子刚从厕所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到病床边,故作精神的接通了苏寒的电话,还没有准备怎么骗苏寒说自己在学校,那边就已经传来疲惫的哭泣声。
“黛儿,你知道吗?我昨天听聂子轩说你在医院病情很严重的时候,我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因为你分明就跟我说你在学校,可是当我看到他那满身都是鲜血的时候,我又开始骗自己,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就没事了,可我从昨天看到聂子轩没到半小时到现在,我还是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我不相信你又一次住进了医院,我更不相信聂子轩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但我听着外面似乎永无休止的大雨拍打的声音和那死寂的安静我就感觉昨天好像仿佛就在眼前一样,聂子轩满身是血的躺在我的怀里,慢慢的走完了他即将十八岁的时光,我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感觉这世间的距离,仿佛就只有人间和天堂。”
许黛儿听着那边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就像在苏寒的梦里一样经历着那些血腥而又沉重的场面,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是在自己的梦里一样,亦睡亦醒,许黛儿缓缓的把身子蹲在地上,用力的强忍着哭声说:“苏寒,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空气仿佛就是静止的,许黛儿和苏寒就像在面对面一样的悲痛愈加的身处梦魇,这世间总有一种感应象征着两跟人的缘分和危机,一方恍惚,一方疼痛,她无法想象昨天早上还坐在这个位置的男孩这一秒已经离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而又真实存在,老天是在和他们开玩笑吗?为什么所有的不幸会一件件接踵而至,许黛儿的脑袋里就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在不停的冒泡,什么都没有在脑袋里面成形,她起身跌跌撞撞的走了两脚又重重的瘫软了下去,接下来的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