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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看瓜

那是一个寂静的有些可怕的中午,我蜷缩在瓜棚里的小木床上。只有耳边的半导体收音机在发出微弱的声音,里面正播放着【水浒传】中正精彩的一节,刚说到武松醉醺醺来到了景阳岗,声音忽然断了,彻底没电了。我泄气的把原本就被我搞得七零八散的收音机甩在一边,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发呆。

外面的阳光很大,把周围都照得白花花的一片。瓜地两边,那一人多高的玉米杆都齐刷刷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瓜地那头耸立着一排又高又直的白杨树。有时候我会爬到上面,对下面的风景以及闯进瓜地的嫌疑份子,可以说是一览无余。有时候我就怀疑,父亲为什么会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呢。而且那即将成熟的西瓜,圆溜溜的躺满一地,那饱满的瓜体似乎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散发出诱人的绿光。想想,也许都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事情,因为我是家里的独女。然而,值得骄傲的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生过丢瓜的事情。大概那时候的人都比较懂规矩吧。我想。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扭过头,是小敏在叫我。她问我有没有看见她弟弟小波。我摇摇头说没有。她转身就走,连我叫她吃瓜,她都听见。小敏是我的邻居,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今天,穿了一件新的花衬衫,衬着她那被太阳照得红彤彤的小脸,更是漂亮。大概是她小姨刚给她买的吧。我想。因为她妈是绝对不会把多余的钱和精力用在她身上的,平时不那么刁难她就已经不错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可惜的是她从小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有一次,她把饭煮糊了,妈妈掂起擀面杖就打她,结果被小姨看到了,非要带她走。结果在外婆家住了几天,又被父亲接走了。原本脾气就暴躁的母亲,对她更加苛刻。

我庆幸的是,我有一对爱我疼我的父母。即使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我依然感觉自己是幸福的,快乐的。

想到这,我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太阳有些西斜了,饭点早过了,父亲还没来。我的肚子已经咕咕的开始抗议了。我钻出了瓜棚,阳光还很烈,每一道光线都像针一样刺痛着我的脸,我的脖子和我的胳膊。我逃了一个大个儿的面甜瓜,金黄的皮已经有些崩裂了,看起来已经熟透了,闻起来也喷儿香喷儿香的。把它洗干净了,我边吃边往大路上走,想看看父亲来了没有。瓜棚距离大路隔了五六排的玉米杆。所以,当玉米杆长起来的时候,一般的路人,是不会发现这里边的秘密的。我开始有些赞叹父亲的智慧了。

说是大路,其实也就是一条能过下两辆马车的路,两边都是乌漾乌漾的庄稼地。我朝前面走了几步,往周围看看了看,一个鬼影都没有。我有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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