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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变化

燕国与祁国之间其实矛盾不少,这种矛盾,在齐君玟当政时期,被搁置在了一边。这也是明阳曾经对武镇远交代,对燕国不可掉以轻心的原因,也是两国没有正式结盟的原因。然而,随着齐熙诠上台后的一连串举措,特别是对凉国单独用兵以示军威,破坏了葑嘉制犹捧李的策略,给两国的军事合作造成了裂痕。加上燕国朝堂之上,大臣们并非全部都是亲善祁国的,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也就开始冒出来了。

燕国首都大梁,朝议。

礼部尚书孔翔:“祁国自三月之前,减少了部分马匹和裘皮的官方购买数目,却维系了原有的价格,使我大燕马匹和裘皮价格变相下跌,目前看来,祁国民间对我大燕马匹和裘皮的交易呈现上升趋势,而其中马匹的最终流向,臣怀疑仍然是祁国军方。”

燕王邹衍:“孔尚书的意思是说,祁国压低我大燕马匹价格,同时通过民间渠道大量收购?”孔翔点头道:“臣正是这个意思。”

工部尚书鲁修也出列:“臣也有事要奏,这几个月从祁国购买的茶叶和丝绸,因为祁国方面所谓减产的关系,价格有了大幅度的上升,而祁国美其名曰维护祁燕传统友谊,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保持了对我燕国的出货数量。如此一来,我大燕就要多支出至少一成的开销,这些开销都变成了祁国的利润。”

邹衍点点头:“这半年,国库存银确实少了,按理这段时间,我大燕风调雨顺,畜牧兴旺,不应该如此,我也正在疑惑,现在看来,却是与祁国的贸易出现了问题。”

鲁修继续说道:“不只如此,由于我们与凉国时战时停,很多货物特产出货渠道有限,这使得我们过度依赖于祁国市场,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邹衍沉吟一会道:“祁国的地理位置在贸易上极为有利,而燕祁两国在军事上一直合作牵制凉国,虽说祁国做得很不厚道,但我担心贸易上的纠葛可能会影响两国大局。”

兵部尚书严仕青奏道:“我大燕在与祁国针对凉国的军事合作中,承担了主要的战场和压力,然而却空有义务,没有收益。以往明阳辅政之时,会给予我们一些交易上的惠利,但明阳退隐后,岳卓把这些惠利都取消了。如此以来甚为不公。”

邹衍点头,目视葑嘉:“葑参谋觉得呢?”葑嘉正色回答:“军事之上,我们确实承担得更多,而祁国也应该给我们一些补偿,如此方为长远之计。贸易上,目前天下时有兵患,马匹乃是战略物资,祁国压低我燕国马匹,却通过民间渠道进行囤积,实乃小人所为,我大燕所不齿。臣建议,当予以反制,一方面确保我大燕国利,另一方面不能冷了牧民的心。至于两国关系的影响,我觉得王上不必太过虑,毕竟祁国对我燕国的需要更甚于我燕国对祁国的需要。现在,南方祁、莫与夏国正在大战,此时反制,效果最佳。”

孔翔、鲁修、严仕青及其余大臣俱附议。邹衍笑道:“既然大家所见略同,那就没错了,只是具体反制的措施,还需要商榷。”葑嘉奏道:“夏国和凉国都有使臣来见,虽然夏国是为了南方的战事,凉国是为了北方的战事,但都绕不开祁国,我们要反制祁国,就离不开和这两国的博弈,王上可以接见使臣后,再做定夺。”

邹衍点头,宣夏国和凉国的使节觐见。两国使节入了朝堂,送上礼物,为燕王邹衍带来夏王与凉王的问候,邹衍一一笑纳。凉国使节首先开口:“凉国和燕国交兵多年,边境民众受战火荼毒极深,此皆非两国之愿,我凉王宅心仁厚,怀柔体恤,深知民众疾苦,欲与燕王一起开创繁荣边境。”

邹衍问道:“犹狰号称无双之士,你凉国历来自持武力,数次进犯我迴风关,如今想要修好,却是要打算如何取信于我大燕?”凉国使节忙回答:“凉王再三吩咐,让我表达凉王的诚意,坦白的说,我凉国欲与燕国修好,一来燕王乃有德有为之君,二来两国长期交战对双方不利,三来尊重于葑嘉先生的无双谋略,两国修好之后,我凉王建议双方开通通商口岸,方便两国贸易,促进两国友谊,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夏国使节也奏道:“我夏王也是类似的意思,希望与燕国交好,促进贸易。”

邹衍一听,颇感兴趣的问道:“夏国与我燕国隔了祁国和凉国,却是打算如何贸易。”夏国使节笑道:“我大夏的商队,可以取道凉国进入燕国,燕国的商队同样如此。他祁国有的东西,我夏国同样有,我夏国有的,祁国却不一定有。若商路形成,我想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葑嘉问道:“你们两国与我大燕交好,不过是想孤立祁国,这点付出恐怕还不够。而且我大燕历来守疆卫土,爱好和平,就算与凉、夏通商交好,也不会因此与祁国交恶的。”邹衍点头道:“不错,葑参谋所言,正是本王想说的,国家之间的关系,大家都很清楚,南方此时正在恶战,我并非好战之主,也很想与两位贵国友好相处,但我们与祁国的传统友谊,却不是说变就可以变的。”

凉国使节回答:“燕王英明,我们只想与燕国交好,其它的事情完全是燕国自己的内政,我们绝不干涉,此外凉王表了态,说在贸易的税收方面,可以给予燕国最惠国待遇。”夏国使节也附和:“我大夏也愿意给燕国最惠国待遇。”

邹衍与葑嘉相视一眼,见葑嘉含笑,于是对两位使节微笑道:“两位远来是客,一路上辛苦,先下去歇息吧,具体事宜,我需要与诸位大臣商议,再做定论。”两国使节告辞退下。

邹衍问诸多大臣:“各位觉得如何?”众人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或有人说应该再多索取一些,或有人说已经够了。邹衍见没有定论,于是问葑嘉道:“葑参谋的意思呢?”

葑嘉出列道:“国与国之间的讨价还价,非一锤子买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今天准了的事情,明天可能会变,今天不准的事,明天却是难说。目前看来,与凉、夏的通商以及与凉国的修好都是有利于国家的,至于待价而沽的事情,适可而止就是了,后面还有的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工部尚书鲁修也说:“参谋之言有理,我们与凉、夏两国修好,也可以间接的反制祁国的贸易策略,实在是一举多得。”葑嘉继续说道:“鲁尚书所言极是,而且,不只是凉、夏两国会来争取我们,祁国为了自己的国家安全和利益,同样会做出一些让步,我们大燕左右逢源,对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邹衍点头,微笑:“既然如此,那通商修好的事情就这么办吧。祁国那边估计会很快得到消息,我们却是应该如何应对?”

葑嘉笑道:“王上勿忧,我们与祁国并非真正的盟国,各自有各自的外交策略实属正常,祁国无权也无理由指责我们。唯一可能需要担心的是,祁国北面面临的军事压力会增大许多,届时也会影响南方的战局,我想这正是夏国的目的,而凉国不再需要面对我迴风关,只需全力应对雁门关,这是凉国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我估计,祁国会手忙脚乱一阵子。但齐君玟经营下来的国业也不是那么容易败光的,所以,王上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只要稳坐钓鱼台,就能从各方得到好处。”

邹衍点头:“好!好!那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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