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七天就这样过去了,热闹似乎还没散尽,然而热闹似乎至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学校要到元霄节后的一周才开学,林影和上官雪本来是要在元霄节之前就想回京的,一来返工人潮汹涌澎湃,交通上是个大难题,二来我父母在身边,元霄节不可能和她们一起过,所以她们就安排到节后返校了。
法律没完没了的工作又开始了。懒散了这几天,现在突然回到紧张的工作中,就和春节前从忙碌的工作中掉进生活的悠闲里一样,我总觉得无所适从。前几天并没有做什么事,排定工作之初的计划,我就该和当事人、法官等等我的领导们联络了。
林影给我打电话说,她已到学校了。我当初还说她返京时告诉我一声,我去接她。上官雪也到了。她们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要将没有一起过年的缺憾补回来。晚饭经常不在家吃已是习惯,所以父母也不关心我去哪里了。我们约在一家湖北人饭馆里,要吃正宗的湖北菜。席间寒暄自不待言。
毕业虽然还在几个月后,但是毕业后的规划却早在盘点了。林影想继续深造,她想申请斯坦福法学院的奖学金,但是名额有限,竞争异常激烈。所以她打算即使考取奖学金的计划失败,她也会自费留学的。自费深造将是很大的一批投资,这需要有足够的勇气。不过我听上官雪说,林影的家庭条件比较好,自费留学的费用没有什么问题。上官雪已和白茫女士的服装公司签订了定向委培的劳动合同,公司将提供她去纽约时装学院深造的大半费用,她在那里将学到的设计潮流创意、营销策略和经营管理服务于公司的效益增长。那家公司出口贸易市场之一便在美国。其实没有这家公司的委培费用,她也不用担心。她母亲在武汉一家著名高校任教,父亲又是一位懂得将科学技术转化为商业利润的柳传志式的知识分子,家里早为她出国留学准备了充足的资金。所以她根本不用为留学费用操心。
我的母亲还念叨着家里二亩地的春耕工作,所以元宵节之后没有多久,他们就决定回家去了。其实他们根本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回家去倒还自在些。他们呆在这里,我要忙我事务所的工作,现在北京也没有什么可以旅游的地方,所以强留他们反而是让他们遭罪。我于是帮他们买好火车票,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北京的特产邮寄回去,在春忙之前送他们上了回家的火车。
事务所的工作仍然繁琐无尽,林影和上官雪她们也要准备出国留学考试和英语的培训。我们现在外出活动都大大减少了,毕竟完成生活和工作的任务是人的习惯本性。
林影的LSAT考试通过了,经过她的那位留过洋的法学教授的亲自推荐,她申请斯坦福大学法学院的奖学金获得批准。去年十月份,她和上官雪就参加了托福考试,成绩都很好,上官雪102分,她104分。上官雪也同样拿到了纽约时装学院的入学通知书。现在签证和护照也已办妥,所以再过一个月,她们就要飞过太平洋去彼岸的以自由、民主和财富标榜于世的国家学习深造。我很高兴,说要为她们好好庆祝一下。星期六一整天,我拒绝了我照例加班的习惯安排,开着车带着她们去顺义县的人造农庄尽情游了一天,晚上我们并没有急于赶回城,而是呆在农庄的精致农舍里。城里城外仅一墙之隔,然而成年守在城里经营家庭和生活的城里人却整天惦记着城外的悠闲生活。这真是现代围城的绝好版本。这农庄虽然假得虚伪,但是对于很容易满足的城市人,我们却也知道知足。
我将她们送到首都国际机场。这一去就是三年,中间不知道她们回不回来,但是不管怎样,我从此又要过回到以前的单调生活。虽然内心里难免有一些伤感,但是她们是去大洋彼岸镀金的,我总是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叮嘱她们在异国他乡好好照顾自己,要记得经常给我报个平安。她们也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当飞机向东飞向西半球的时候,我开着车已在机场高速往城里的路上了。我要继续为我那繁琐的法律工作夜以继日地忙碌着,我将面对更多已经玩火烧及自身的忧心忡忡的当事人。我现在“五子”仍未登科,作为男人而不及第,我不得不更加努力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