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没懂您的意思。”卓一洋忐忑地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你体内的******等毒品,会导致你不孕。”
卓一洋大脑“嗡”的一声,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以后要不了孩子。”
“可是这么说,精细胞的成活率很低,有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小。”顿了顿,医生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也不是一定的,也要看后期的恢复情况……有些毒品成瘾者,在戒掉毒品之后,身体会慢慢恢复到健康状态……像你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体内混合了多种毒品,所以我们暂时无法预测恢复情况,我建议你定期过来做检查……”
“医生,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没问题,替病人保守秘密是我们的职责。”
医生后面说的话,他基本上没听进去,像有无数蜜蜂在脑袋里嗡嗡作响,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车开了出来。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周思怡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她和孩子已经上了大巴车,就快到车站了。
于是,他晃晃脑袋,试图把大脑里各种纷乱的情绪赶出去,而后加速朝车站开去。
在车站接到母子俩之后,先直接送了孩子去钢琴老师那里,补上这两天落下的钢琴课。
随后两人回到周思怡的小屋,家里几天没住人,周思怡简单的收拾着两人的行李,一边和卓一洋聊着天。
“……他一个劲的问我,一洋叔叔好了没有,一洋叔叔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我发现,他现在啊,黏你比黏我还要多,你看他刚才那个热乎劲,前两天我去接他的时候,都没见他那么亲热,哎,真不知道到底是谁亲生的。”她说着说着,意识到卓一洋半天都没反应了,这可不像他呀,以往说道这些,他可是得意得不得了。
她放下衣服,回过头去,发现他正不知道望向哪里发着呆。
她走过去,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哪知他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她手便僵在空中,“你怎么啦?想什么呀?”
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握住她的手,“哦,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这几天老是做梦,没怎么睡好,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周思怡蹙蹙眉,“做梦?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你睡觉很少做梦的啊?都梦到些什么?”
没想到周思怡会接着往下问,卓一洋便也实话实说道:“从广州回来之后,就经常梦到在毒匪窝里的那一个月里发生的事。”
“医生说你体内有多种毒品,会不会是有什么后遗症,诶,你今天去医院复查,有没有跟医生说这个情况?医生怎么说?”
卓一洋心下一沉,而后故意大笑两声,揽着她的肩膀朝客厅走,“哎呀,做梦而已,小事情,医生说没事,别担心啊。”
“能不担心嘛,从刚才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之前周文乐和你说话你也没听见,连孩子都觉得不对劲了。跟我说实话,真的只是没睡好?医生真没说什么?”
“真的没事,你看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说着便伸开手,在原地转了一圈,似乎想证明自己身体健康着呢,却没想到,转了一圈就晕了,赶紧闭上眼睛,周思怡赶紧扶着他,紧张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卓一洋却笑了,“晕圈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周思怡拍了拍他的胳膊,无语地说:“切,你一个刚立了头等功的刑警,竟然转一圈就晕了,说出去也不怕你那些同事笑话。”
卓一洋顺势搂着她,“我不怕,我们科长还怕老鼠呢。”
“呵呵,这都被你知道啦?”
“对呀,我们有一次执行任务,在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里,里面好多老鼠,我们科长汗都吓出来了,又要执行任务,那表情,太好笑了,我们又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一个科长遇上你们这群下属,也是很郁闷吧。”
“这还不算什么,前段时间,我们单位宿舍里闹鼠灾,宿舍楼里,经常看见大老鼠,我们就背着科长进行了一次灭鼠行动,放了好多老鼠夹子在科长房里,然后把老鼠都朝他房里赶,我们科长休假回来,一推开门,一地的死老鼠,那表情,可笑死我们了。”
周思怡笑得前俯后仰,“你们怎么这么坏呀,诶,那你们是怎么进去他房里的啊?”
“我们干刑警的,开个锁谁不会啊,神不知鬼不觉,科长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放那些夹子进去的,有气没地方撒,就公报私仇,还好我出差了没赶上,听留下来的那些同事说,那一个月他们可是被整得够惨,每天体能训练的量都是以前的三倍呢。”
周思怡笑着摇摇头,“呵呵,你们那是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同情你们科长。”
“别啊,他有什么好同情的。我们刑警的工作,压力大不说,接触的都是负面的东西,每个人的情绪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压抑,工作之余难免找点乐子,几乎每个人都被整过,科长这个还算轻的。”
“那你被整过吗?”
“当然也被整过啦,我刚来的时候,他们的捉弄对象经常是我……”
两人聊着聊着,就泛起困来,便相依偎着躺下,周思怡打了个哈欠,“等会儿叫我,还要送周文乐去学校呢。”
卓一洋看着怀里的人儿,顺了顺她耳旁的碎发,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你睡吧,待会儿我去送周文乐。”
周思怡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两声,便真的睡着了。最爱的人在身旁,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让人安心的了。
然而,卓一洋却没睡,他一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她靠在自己的颈窝,身体朝向自己,两手随意的搭在自己身上,这是一个多么依赖的姿势啊。他心里有一种疼痛的甜蜜,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查出自己有这种病呢。
他轻声抽身出来,坐在旁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只是这样看着,已经让他感觉到很幸福。他曾经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和她有一个家庭,有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当然,他会一如既往的爱球球,可是就是因为对球球的疼爱,让他更想要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每次看见球球,他都会想到,如果有一个小孩,有像她的眼睛,像自己的鼻子,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只要想到都会很开心很期待。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不可能。他圆不了父母想抱孙子的愿望,也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他,真的还要绑着周思怡一辈子吗?他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或许,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她的信任和爱吧。
他轻轻靠上去,吻了吻她的脸颊,而后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