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娴提着甜点回到家的时候,哥哥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她提的袋子,便说道:“你去AY买甜点了?”
她把甜点放在餐桌上,说道:“是啊,我运气真好,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关门呢。”
“哦。”他淡淡答道。
卓一娴走到哥哥旁边坐下,说道:“我看见思怡姐了,这大过年的,别人都一家人热热闹闹,她还一个人,真可怜。”
卓一洋一直看着电视屏幕,没接话,卓一娴靠过来,低声说道:“喂,你们到底怎么了?两个人都很不对劲,跟我说说呗,我给你支支招。”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你能有什么招。”
“嘿,别小看我啊,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看得多啊。我看你们这情况啊,分明就是两个人都有感情,但是呢,又因为某些外在的因素,互相折磨。”
“你这是哪里来的结论?”
她理所当然的指了指电视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你们现在这状况,跟虐心剧一模一样。”
卓一洋敲了敲她的额头,“就你知道得多。”
她无辜的瞪着哥哥,“本来就是嘛,你知道后来男女主角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卓一洋无语的看着她,“怎么?”
“很简单,把障碍消除啊。富家女与黑骑士呢,就让黑骑士很聪明很聪明,然后挣很多钱,就和女主平等啦。要是王子和灰姑娘呢,就给灰姑娘安个离奇的身世,说她是隔壁国王失散多年的女儿,这样就可以在一起啦。”
“你这说得什么跟什么。”卓一洋把遥控器丢给她,“看你的电视吧。”而后站起身来朝自己房间走去。
卓一娴在身后颇为不满地说道:“喂,我给你支招呢,你太过分啦。”
但卓一洋已经关上了房门。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在想着卓一娴刚才的话,要想打破规则,先要消除障碍。
一家人吃完团年饭,时间还早,局长父亲把他叫到书房,进行每年除夕的必修课,对他过去一年在工作上的表现进行批评,然后提出来年的期望。
他一直很重视父亲的期望,总希望自己多努力一点,能达到父亲的期望,哪怕只有一次,能从父亲眼里看见赞许和自豪,因为每年除夕的谈话对他来说,是意义重大的。可是好像不管他多努力,至今为止他都没能得到过父亲的肯定,而今天,他压根没听进父亲说的话。
直到父亲敲了几遍桌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猛然抬起头来,“爸,我出去一下。”说完没等父亲反应,他便一溜烟的跑出了家门,也没管母亲在身后说着什么。
他开着车一路来到公寓楼下,此时天蒙蒙黑,又没全黑,外面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燃气烟花炮竹,好不热闹。
他进了公寓楼,来到她家门口,犹豫着正要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紧,他推开门,便看见周思怡趴在餐桌上。
他关上门,朝她走去,满满一桌菜,好像动都没动过,桌上的空酒瓶倒是不少,有啤的有白的也有红酒,他绕过去看着她带着霞色的脸颊,喃喃道:“门都不关,到底是喝了多少。”
这时周思怡却猛然坐直身体,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最后定格在他身上,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伸出手抚上他的脸,“真的是你?”说着用力甩了甩头,“我一定是喝醉了。”便又要去倒酒,卓一洋把酒瓶拿开,“别喝了。”
周思怡再次看向他,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我的新年礼物。”说着便环上他的脖子靠上去,用手摩挲着他的鼻子,“好真实啊。”
卓一洋被她弄得措手不及,都没来得及反应,眼见着她站不稳往下滑,他赶紧伸手揽住她,她才没摔倒。他无奈的苦笑道,“你不是要推开我吗?现在怎么这么主动?还真是醉得不轻。”
周思怡却傻笑道,“一定是老天爷看我太孤独,才派你来陪我的,啊,礼物,说话呀,说话。”说着便去戳他的脸,他拉过她的手,“说什么?”
酒精的作用还真是惊人,她仰着头,就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淡淡吐出那句话,“说,你爱我。”
她的眼睛带着迷蒙的水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她那么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跟清醒时把他拒之门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是个脆弱的小女人,软软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妩媚,和不为外人所知的软弱。
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爱你。”
她痴痴的笑,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卓一洋微愣,突如其来的告白像是从天而降的大奖,他紧紧的拥着她,低低说道:“那为什么还要推开我?”
明显不清醒的她却喃喃道:“球球,球球别怕,妈妈在这里。”
卓一洋把她拉开一点,她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说梦话,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拦腰把她抱起。
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正要起身,她却一下拉住他,“别走。”
卓一洋坐在床沿,抚上她的脸颊,“你这是在留我吗?”
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喃喃说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你等等我,我会让我的世界里,有你的位置。”
第二天早上,卓一洋醒来的时候,她还没醒,她趴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他艰难的抽身出来,把被她压到完全没知觉的胳膊拯救出来,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带上房门。
周思怡是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里醒来的,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回想起昨晚的记忆,她只记得她在喝酒,之后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可是又是怎么到床上来的呢?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都好好的穿着,房间里也很整齐,不像有贼的样子。
这时厨房又传来声响,她警惕的坐直身体,家里的钥匙除了她自己只有大姐有,可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大姐也不可能过来。左想右想,她还是觉得先去看看。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便看见卓一洋拿着锅铲勺子站在一锅沸腾的开水面前不知所措。
“你怎么在这里?”
卓一洋像做了错事一样,尴尬的眼神看着她,“我想给你煮粥,可是,水好像放多了。”
她走上前去,关掉煤气灶,“我是问,你怎么在我家?”
“你一点都不记得?”
她摇了摇头,“我应该记得什么?”
他垂下眼睑,语气也变得失望,“没什么。”
“是你把我抱回房间的吗?”她说话的时候无意识的拢了拢外套。
卓一洋苦笑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做。”
周思怡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看向那满满一锅水,说道:“我来煮,你去看会儿电视。”说着便端起锅子,把里面的水倒了大半部分。
卓一洋看着她熟练的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好吧,她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周思怡,昨晚那个柔情似水的她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回到原点。
两人面对面,无声的吃着早点,确切地说,是周思怡在吃,他在看她。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最终还是卓一洋打破了沉默。
“说什么?”她淡淡说道。
“昨晚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周思怡放下勺子,神色依然淡淡的,“如果我做了不对的事,我道歉。我喝多了,一点都不记得。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在我家,也不记得我说了些什么,让我们回到昨天之前,行吗?”
“不好。”
周思怡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为什么?”
“因为,昨天之前,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我,现在我知道了,不可能装不知道。”
周思怡蹙眉,卓一洋站起身来,“你能骗我,也能骗你自己,但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他走到沙发旁拿起外套穿上,“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着便离开了。
周思怡扶额,大脑还处在宿醉的状态中,对于昨晚的记忆是一点也没有,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会让他有那种想法。
卓一洋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卓一娴便赶紧跑了出来把他拉到一旁。他甩开妹妹的手,“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嘘!”卓一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看了看家里的方向,低声说道:“你昨晚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老爸发了好大一通火。”
“老爸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就那些话呗,连着我跟妈妈都被骂了。”她一脸委屈样地说道。
卓一洋迟疑了一下,说道:“进去吧。”
“诶诶诶,你待会儿态度好点,我看老爸的气还没消。”卓一娴跟在身后小声交代道。
兄妹俩进了客厅,卓母赶紧迎上来,把儿子往门口拉了拉,回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低声说道:“你昨晚跑哪儿去了?一整天没回来,电话也没一个。”
卓一洋也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安慰似的拍了拍母亲的胳膊,低声说道:“临时有事,去了一个朋友那里。我先去看看爸。”
母亲赶紧拉住他,“诶诶,你爸还在气头上,你主动认个错,别跟你爸顶嘴,我跟你说,你爸这次是真气到了,说你一回市里就野了,要把你再弄回县城去。”
昨天冲出门去,是一时兴起,当时确实没想到后果,现在想想,虽然一家人都在市里,但一年到头来,一家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却很少,千不该万不该选了除夕夜跑出去。
他敲了敲书房门,“门没关,自己进来。”
卓一洋推门进去,父亲手上拿着一份报纸,但估计也没看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