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羽回到内形推衍处，看到郑云行在那边，于是很自然也很没自觉的打了个招呼：“老郑，昨天谢谢了。”郑云行还是一脸冷漠地想要和蔡羽保持一定的距离。
蔡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刘庆等人就凑了过来。
“蔡哥儿，怎么了？昨天和郑云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李伯勤问蔡羽。李伯勤王尚都还是很正派的，只有刘庆油嘴滑舌的，让人最烦心。
“我可听说了，有些公侯府和世家的公子哥都喜欢那个，那个男风。”刘庆一脸促狭，“蔡哥儿，莫不是和郑云行勾搭上了？”
蔡羽坐在位子上，听着这三个人的胡言乱语。“行了行了，别乱想了。”蔡羽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昨天折冲府的老商来找我继续商量折冲府内甲维护的事情。然后把四本花名册留在我这边了。”
刘庆脑筋转得快：“怎么，花名册出猫腻了？”
蔡羽神神秘秘地，沙哑着声音：“何止啊，简直是骇人听闻，动摇国本。你们也知道折冲府十二道有四区共两千甲的规模。可昨天，老郑和我发现其中有将近三百甲的虚报甲型。这帮人不是在吃空饷，就是吃差额。”
王尚是典型的保皇党，有些着急：“真的？花名册呢？”蔡羽摇摇头：“我递交上峰了，要先知会国主后才能实行后续。”这四个人一阵嘀嘀咕咕。
眼看着魏算事终于来了，蔡羽一抱拳：“行了，我先去找魏算事谈谈这个事情。以后我们再接着说后续事情。”
“魏算事，”拉着郑云行一起，蔡羽敲响了魏算事的门。
“蔡申吗？进来吧。”魏算事房间里面一阵悉悉索索，显然实在整理满桌子的内甲构图和文献。
蔡羽推门而入，郑云行随后谨慎地把房门关山了。
魏算事正在检查昨天的工作纪要，在分类归档文件，连看都没顾得上看蔡羽两人。“说，简单点。”
“昨天云行兄检查完折冲府的甲体花名册后，发现折冲府有三百甲左右的府兵四型甲来路不明，怀疑吃空饷或者差额。”蔡羽心想，这可是你说的简单点。
魏算事一下子就被打蒙了。“折冲府三百甲四型来路不明？证据呢？”
郑云行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蔡羽当着他的面也没有什么顾及。“甲体花名册昨天被我家国公拿去了，说要先请示下国主再做定夺。”
魏算事点点头：“既然在国公那边，倒也是安全。”魏算事站起身来，走来走去。“这个情报来得很及时，现在就是不知道我们神甲司内部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的。”
魏算事走来走去，分析着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四型，也就是。。。。。。多少年来着？”
郑云行在一旁冷冷地补充：“永元四年。”
“不错，永元四年。也就是说这项活动最早是那一年开始的。”魏算事年纪有点大了，虽然经验丰富无比，但是这些细节问题还是差了一些记忆。
魏算事重新坐了下来，心里面已经有了腹案：“你们办的很好，尤其是云行。”魏算事对郑云行印象本来就不错，现在则有点可惜郑云行的世家出身了。“国主那边的主意一下来，我们这边也会策应清查内部。行了，出去吧。”
蔡羽和郑云行似乎有合作的倾向，这件事情很快在神甲司内甲构型处里面传播开来。历来党争一说就从来不是朝堂上的专长，渗透到了这个国家的各个方面。刘庆这些和蔡羽一起进来的人还好，蔡羽是什么性格还比较清楚，但之前的那些算员们就有些两极分化的情况了。
捧着世家的那拨人自然对郑云行意见很大，在他们看来，郑云行本来就是出身世家的，即使是旁支，即使可能受到了些排挤，也不可以对蔡羽这种人妥协。加之，郑云行本身就是世家子弟中少有的怪类，除了低头工作之外，就没有其他亲近亲善的行为了。所以，在神甲司的世家子弟们把郑云行疏远得很厉害。
“老郑，”那天下午散班了，蔡羽刘庆等几个玩的比较好的相约着出去聚一聚。蔡羽平时没少给刘庆这些人使迷魂汤，说郑云行的好话，大家似乎对这个另类的世家子弟抵触都比较小。
“老郑，我们几个出去聚聚，你也来！”蔡羽不由分说，拉着郑云行就往外走。郑云行还想推辞一番，但是蔡羽根本不搭理他，拉着就往外闯。
几个人到了神甲司旁边的饭馆子里头就餐，热菜冷盘，汤锅米饭，几个人都饿了，一阵狼吞虎咽。郑云行还是一口一口吃着，显得和别人不一样。蔡羽是一点收敛都没有，刨饭挑菜，和猪也差不多了。
大家一天都在神甲司，累的不行，饿得不行，吃相都和蔡羽差不多。酒足饭饱，大家都是大腹便便的样子，这些人里面能够保持矜持的也只有郑云行了。
“正式介绍介绍，”蔡羽看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高密甲流的高才，郑云行。”蔡羽隐约知道郑云行恐怕和郑家有些摩擦，所以并没有说郑云行是郑家的人。
“这几位是刘庆，李伯勤，王尚，张鹏。”蔡羽也向郑云行郑重介绍。刘庆等人是事前得到了蔡羽‘授意’的，下面该说什么都商量好了。
“云行兄，之前多有得罪。我刘庆和李王张三位兄台向你表示歉意。”刘庆站起身来，第一个向郑云行抱歉。其实这些人之间谈得上恩怨的只有仙秦甲兵小论那一次之后的摩擦，其他的都没啥。
“这一次说要我们三个月拿出个方案来，听说世家帮哪边已经有计划了。”蔡羽看火候差不多了，准备‘图穷现匕’。“老郑怎么好像没有参与到其中？”蔡羽这是装傻，郑云行被世家子弟排斥这一点他怎么会不知道？还在这里问了郑云行一遍。
“没找我。”郑云行冷静得不像话，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老郑，你看看，我们这几块料，怎么样？”蔡羽指着自己和刘庆这些人。“给点评点评，我们都是机甲设计的新人，需要多点指点。”
郑云行认真地说：“几位的水平和我相差仿佛，如果抛开高密甲流有特殊的设计理论，就基本功而言，大家都是一个层面上的。”郑云行能说这个话，那是这段时间切身地和蔡羽等人接触后，才有的想法。出走郑家之前，郑云行是一腔热血，志满踌躇，有着自己的一腔抱负。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后，郑云行才发现，发展到了现在，机甲设计已经从从前简单的内外甲组合变成了一株分枝无数的参天巨树，要完整把握这颗树的全貌，仅仅靠自己一个人太难了。
坦白说，蔡羽的招揽之意是太明显了，郑云行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尽管已经和世家暂时分道扬镳，自己毕竟还是要避嫌的。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如果可以有一个能够合作无间的团队，对于机甲设计而言简直是如虎添翼。
“老郑，别顾及这么多了。你和郑家的恩怨我们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就是你这个人！”蔡羽说的斩钉截铁。“这段时间过了，你的为人我们也看见了。说不上待人热忱，但是也是不偏不倚。但是，如果就这么下去，你甘心吗？世家帮掌握的人力资源财力都比你有的要多得多，就这么下去，差距只有愈来愈远。”
这句话触动了郑云行，且不说他有多少雄心壮志，但是如果还是这么单干下去，不要说达成最终的目的，就连跟上世家帮的步伐都成问题。
郑云行现在心里乱的很，心里面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郑云行想到了自己家的遭遇，被郑家现在的排挤，心里怒火中烧，一咬牙一跺脚：“行，我加入。”
蔡羽听到这一句，笑了起来。“小二哥，再上点吃喝，我们第二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