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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西泽保卫战(上)

迷茫·困惑·梦·理想。

立志!

※※※※※※※※※※※※※※※※※※※※※※※※※※※※※※

黎明,灰蒙蒙。

西泽国主城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母亲为儿子准备丰盛的饭菜,妻子拿出陈封的佳酿给丈夫,兄弟姐妹互相说着悄悄话。

洛洛克站在南面城堡最高点,沉静地望着城内。姑娘们找上情郎的家,恋人相对站立在家门口,默默无言。

决战时刻即将来临,温馨而凄美。

一对恋人映入洛洛克眼内,是那个叫“帕奴里”的战士。

他激动地两手抓着深爱的葛丝佳两肩,向她说着话。葛丝佳沉默着,沉默着。帕奴里终于灰心丧气,缓缓放开少女温玉的手。

帕奴里凝视心爱的人,良久。

他向少女行了个军礼,毅然转身,迈开步伐。战士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向少女表白自己坚定的爱情。

少女拒绝了,战士没有纠缠少女。他尊重少女的选择。

洛洛克沉沉地叹了口气,这对恋人压抑在他的心间。明明相爱,为什么逃避呢?

逃避!

黎明的寒凉刺激左肩伤口,他想起大魔导士给自己疗伤时,自己和师父的对话。

“师父!人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你害怕?”

“我不怕!我是不明白!”

“如果能够逃避,我会选择逃避的,洛洛克!”费卡罗微笑着,“战争,让人类回复动物的兽性。人类,在战争中,无法逃避!”

他沉默一会,伸手抚摸洛洛克的头:“活下去,是人类的本能。当有人要剥夺你的生命,威胁着你所爱的人的生命时,你只能选择战斗!”

为生存、为自由、为尊严、为所爱的人,战斗吗?

“师父!”洛洛克看着费卡罗:“如果有一天,奥斯皇帝要你率军攻打神圣帝国,你会去吗?”

神圣帝国的人民,不也跟自己一样,希望活下去吗?

费卡罗想不到洛洛克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楞了一会。

“会!”

“为什么?”洛洛克难过得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不希望师父成为那样的人!师父,我们回古洛德镇吧!带阿姨、爱洛斯、阿芙拉,还有卡萨他们一起回去!”

“洛洛克!我们生活在战争的年代,我们无法逃避!”费卡罗沉沉地说着:“我们逃避,魔鬼就会越凶残!”

大魔导士用法力吸出洛洛克左肩的“箭体”,血流喷涌,剧痛拉引肌肉跳个不停,洛洛克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惨白的脸庞布满汗珠。

费卡罗关怀问道:“痛吗?”

“痛!”洛洛克笑嘻嘻回道:“比女孩子第一次还要痛!”

“呵呵——”费卡罗笑着轻轻拍拍洛洛克脑勺。

洛洛克从五岁开始,就没掉过一滴眼泪。武士精神深深扎根在他的灵魂。

“师父!”洛洛克强忍痛苦,法师在他左肩穿出的洞注入火焰,“我懂了!有些事我们没法选择,无法逃避!我们只能勇敢面对!”

费卡罗微笑不语。

洛洛克坚持要参加守城战,法师只好用“火焰疗法”,烈火烤炙、恐怖惨痛,但洛洛克“哼”都没“哼”一声。

“火焰疗法”配合“治愈术”,肉眼很快就会愈合。

……

“让战争结束战争!”洛洛克自言自语,安斯爱尔向洛洛克介绍“月皇神剑”的来历时,曾提起人皇青年时代的理想。人皇立下宏愿时说的话,不自觉地涌上洛洛克脑海。

强者,可以发动惨无人道的战争,也可以消灭战争的祸端,维护世界的和平。

力量,掌握在人的手中,人心决定力量会用在什么地方。正义与邪恶,是力量的较量!

天际呈现微光,太阳就要出来了!

洛洛克在高处,凉风爽爽,眺望黎明第一道曙光。他,决心成为一名战士,光明战士!

黑暗、寒冷、悲伤、血腥,一定会消逝在光明的力量!

魔剑出鞘,迎向灿烂明媚的阳光,绚丽彩光辉煌照耀——

辛奇斯魔剑焕发着光明!

※※※※※※※※※※※※※※※※※※※※※※※※※※※※※※

森林大片大片倒下,拖出光秃秃的地面。“加-富联军”正向西泽而来。

洛洛克看着远方树木倒落的景象,敌人受到震惊,开拓前进道路,是想保证大军能同时到达西泽主城。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中午时间,就会兵临城下。

“洛洛克!”卡萨在下面望见洛洛克,跑上来:“你在这啊!”

“卡萨!”洛洛克回身对卡萨微笑。

“接着!”卡萨抛过一个酒囊,洛洛克一手接住,拨开木塞,浓郁辛辣的气味刺进鼻孔。

“好家伙!”洛洛克仰脖灌下大口,伸手抹嘴。

卡萨手上还有一袋,他是特地来陪洛洛克喝酒的。

两人坐在塔口,两腿放在外面,脚跟贴墙。望着敌军方向,品尝烈酒,聊起往事。

“卡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呵呵!当然记得!你抢我的木剑,我们抱着在地上滚了半天,全身都弄脏了,我的衣服都破了几个洞呢!提丝修女拉着我向你道歉,我死也不肯开口!”

那时,两人才三岁大。

“因为我把你的木剑折断了,呵呵——”

洛洛克骑在卡萨身上,压得他动不了。卡萨两手死死抓着自己的木剑,洛洛克抢不到,气得用力掰,木剑断成两半,一人一半了。

“我打不过你,没你力气大!可我的牙有力!”

“还好说!你哪都不咬,咬我屁股!睡觉都不能动啦!”

“谁叫你用屁股压我的脸啊!我气都喘不过来,不咬你***算不错了!”

回想洛洛克哇哇鬼叫着,摸着出血的屁股,猛追自己。当时自己也怕了洛洛克,却一边跑一边骂着:“杂眼狗!我不会放过你的!”

洛洛克的两只眼睛不同颜色,卡萨骂他“杂眼狗”。提丝修女就因为这样,才要卡萨向洛洛克道歉。

“卡萨!”洛洛克笑着说道:“从那次以后,我们就没有分开过!每天都故意跑去找对方,伺机报复。没想到,时间长了,我们反而生出感情来了。”

两人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埋伏对方,远远扔石头。洛洛克埋伏,扔了石头,两只小手还攥着小石块,拼命追逃跑的卡萨;卡萨埋伏,扔了石头,一溜烟跑人,免得给洛洛克逮住,又给痛扁一顿。

时间长了,两人都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没有父母照顾,惺惺相惜,开始“哥俩好”,满街找小孩子欺负。古洛德镇有名的两个“小恶霸”渐渐成为“孩子王”,屁股后面跟着一大帮小弟,招摇过市,连比他们大七八岁的男孩都敢打。

洛洛克是“恶霸军团”的灵魂,他有武力,三岁就敢单挑十三四岁的男孩。最让人害怕的是,他和卡萨是“打不怕”的。谁要是打了他们军团的人,两人就算头破血流,也死缠烂打,为自己的小弟报仇。

“后来莫里奇、赖斯加入了雷诺海盗军团,”卡萨咂了口美酒,缓缓回忆着:“他们两人也把我们拉进去,跟着雷诺出海抢劫。那时候,我们才八岁哪!”

“嗯!”洛洛克应道:“那年我第一次杀人,看到我一身血,你以为我受伤了,吓得大哭!”

“你扇了我一个耳光,骂我不是男人,不许我哭呢!我委屈得嚎叫起来,两天没跟你说话,呵呵!”

两人喝酒,沉浸在过去。

“洛洛克!当时你怕吗?你一刀捅进那人的肚子,血溅到你身上,你怕吗?”

风吹过,洛洛克回想着。

“不怕!那人挥刀砍你,我想都没想,跳起身就一刀扎进他肚子里!我只觉得,如果不这么做,他会杀了你的!”

卡萨也在回想,那次是雷诺海盗团跟人贩子起了争执,航海途中双方打了起来。自己看到雷诺有危险,双手紧紧抱着一个人贩子的腿,对方转身挥刀砍下。洛洛克怒吼着跳了过来,一刀扎进他的肚子,救了自己。

“洛洛克!昨天晚上你好像在发抖。”卡萨抱着受伤的洛洛克时,洛洛克浑身抖得很厉害,不是因为伤痛,震惊。

卡萨第一次看到洛洛克失魂落魄的样子。战斗结束,安全,洛洛克仍沉浸在血腥气味,神色很不对劲。

洛洛克看向远方,敌军所在。

良久,他回应道:“我尝到人血的味道了。”

“我也尝到了!”卡萨沉声说着,灌下一口酒,“童恩和霍根也尝到了。他们俩说,以前受伤舔自己的血,没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这次,血腥味好重!”

洛洛克看向卡萨:“童恩和霍根在做什么?”

“童恩在磨自己的斧头,霍根在熟悉狼头铁棒的用法,砸大石。”

“呵呵!我还担心他们有阴影呢!”洛洛克笑道。

“洛洛克——”

“嗯——”

“我们要向童恩和霍根学习!”

“学习什么?”

“坚强!童恩和霍根自小流浪,比我们要坚强。

童恩对我说:‘二哥!我父亲说过,男孩子生来就是战士!战士,无所畏惧!’

霍根对我说:‘二哥!我父亲就是一个战士!我的村庄遭到强盗袭击,我父亲是战斗中光荣牺牲的!我亲眼看到的,我父亲身上插着十几把长枪,好几个近身的强盗,被我父亲一手抓住,咬破颈部的大动脉!我会像父亲一样战斗!’

童恩和霍根看见我沉默不说话,知道我第一次尝到血腥味,过不了这个关。他们激发我的勇气,告诉我,身为男孩子,就要做一个勇敢的战士。

即使要下地狱,也不能让敌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洛洛克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一手抓着墙身,缓缓站起。

“卡萨!”洛洛克眺望远方,微笑着:“我还是接受不了人们自相残杀的事实。不过——

我不会再犹豫的!只要是敌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卡萨也站起,伸手搭在洛洛克肩上。

“洛洛克!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还有我们!”童恩和霍根笑嘻嘻地出现在两人身后。

洛洛克和卡萨跳落塔内,四人相视而笑。

“兄弟们!”洛洛克嘴角现出微笑:“我们要做强者!我们要成为乱世英雄!”

“对!”卡萨叫道:“还要有很多很多美女!美女配英雄,天公地义!”

“哈哈!”童恩大笑:“大哥、二哥,你们两个是不是喝醉啦!”

洛洛克伸开两臂,一手挽住卡萨肩膀,一手挽着霍根肩膀,童恩太矮,他没法挽入童恩。

“卡萨、童恩、霍根!”洛洛克沉声道:“我们要成为人皇那样的人物——征服世界!”

征服世界,那就要做世上最强者。

这,是梦吗?

卡萨、童恩和霍根不知道,在他们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梦。

不过,他们一定会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助大哥“圆梦”!

少年,这是一个爱做梦的季节。可有时候,梦境是会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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