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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大时代的琴弦(下)

魔法光历1016年10月19日,清晨。

神圣帝国东北方向的蒂斯公爵附属国,全国戒严。

王城内外,乡野效区,分布轻甲兵、轻骑兵,全副武装,封锁通向“落日荒野”的道路。所有士兵,神情紧张而充满期待。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一个不寻常的早晨。

数万军人,两眼巴望着王城方向、从王城北城门蜿向“落日荒野”的山道。他们的英雄,出生于蒂斯公爵附属国西部村落“冈布瓦村”的帝摩斯·史都华德,将于三十分钟后路经此地。

“黄昏法师”帝摩斯·史都华德是一位富于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至少,在蒂斯公爵国人民看来,帝摩斯是“荣誉”的象征。

国家军人心目中,帝摩斯无疑是“战神”,一个本土成长的英雄。

今天凌时四点,公爵国接到帝国通报,神圣帝国统帅、圣魔导师帝摩斯·史都华德将于清晨七点三十分前往“落日荒野”。

收到帝国通报二十分钟后,由王城北门至进入荒野的山道口,一百三十六公里,全面封锁,道路两旁列兵静候。

附近一带近四十个村庄片刻不停的马蹄声惊扰村民,一列列巡逻队交叉轮班,严禁村民外出,暂停所有农事活动。

公爵国王似乎非常紧张帝国统帅的人身安全,事实上,国王深怕村民向帝国统帅揭发当地领主扰民、虐民的罪恶。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国王自身的“声誉”和帝国对国王的评价。

最重要的是,神圣帝**统帅,帝摩斯•史都华德,嫉恶如仇!

※※※※※※※※※※※※※※※※※※※※※※※※※※※※※※

“是真的吗?”一个新兵悄悄向老兵问道:“他真的一个人攻破108座‘魔法塔’吗?”

“小鬼!”老兵严厉地瞅了眼新兵,沉声道:“给我放尊敬点!怎么能直称帝国统帅‘他’!放肆!”

“呃——”新兵吐了吐舌头,“那要怎么称呼?”

“嗯!”老兵骄傲地伸直腰板,“要称‘他’为‘我们的统帅’!”

新兵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老兵,心里嘀咕着:“你还不是直接称呼‘他’!再说,你是帝国兵吗?还‘我们的统帅’!”

“说起‘鲍伯攻城战’,当日参战的帝国兵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老兵比起一个大拇指,满脸得意之色,好像他也曾亲自参加当天的战斗一般,深感自豪,“战斗打响后,敌军城堡上的三百座魔法塔发射火箭、冰锥、火球、闪电,整个战场就像地狱,恐怖阴森!”

“魔法塔,不是有攻击范围吗?再说,我军有法师保护,魔法塔的攻击威胁不了我军阵营的!”新兵怀疑道,“整个战场怎么会变成地狱?”

“别插嘴!你还想不想听啦!”老兵瞪了眼新兵,他也是道听途说,回答不了新兵的“疑惑”。

新兵点头,不再说话,老兵才继续接道:“我军英勇冲锋,一批批战士顶着箭雨,踏过烈火燃烧的地面,可还没冲到一半通向城堡大门的山道,战士们的尸身已经堆积成山!

他,呃,是我们的统帅,当战斗号角吹响时,我们的统帅就立在山脚,根本不闪避魔法塔的攻击!

眼看战士们燃烧在火海,天空无数冰箭电光穿击战士们身躯,一批又一批战士倒在地面,我们的统帅一手扯下‘帅袍’,平地飞冲上空,挥杖劈碎飞旋而来的火球,穿越冰雨电网交织的山道,眨眼功夫就冲到敌人城堡门下!”

“听说统帅是法师!”新兵还是忍不住插嘴,他听老兵一口一个“我们的统帅”,觉得别扭,干脆直呼“统帅”了,“统帅不怕魔法塔的攻击吧!”

“胡说!”老兵喝道,“你懂个屁!魔法塔发射一个火球就能轰死一只五级魔兽!小鬼,你知道一只五级魔兽有多恐怖吗?它吹一口气就能把你这种小鬼化成灰!”

老兵伸出一手,拇指狠狠搓了下食指,强调道:“一只五级魔兽杀死你,就跟我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

新兵半信半疑的,抽了口冷气:“那,统帅怎么就不怕?”

“你能跟统帅比吗!啊!”老兵说着伸手“啪”地重重拍了下新兵后脑勺,新兵打了个趔趄。

新兵摸了摸头,心里有气又不敢发作,走回队列,扭头不看老兵了。

“呵呵——”骑在马上的小队长笑道:“酒鬼,别欺负新兵!”

“队长!这算啥!”老兵叫道:“当年我刚参军,才说错一句话,老兵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一鞭,你看——”

他侧过脸,露出一条腥红鞭痕,从左面颊伸到脖颈部位,多年过去,已结成一条肉疤,可见当年这一鞭力道凶狠。

新兵看见,咽了下口水,倒同情起老兵来:“现在还会痛吗?”

“咳!这算啥!”老兵扬了扬手,“等你当兵日子长了,就明白什么叫‘新兵’了!新兵要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否则,有你苦头吃的!嘿嘿……”

新兵懒得再理老兵,向队长道:“队长,你也听过吧?”

“嗯!”小队长拉了拉马绳,缓缓说道:“酒鬼说的倒是不假!神圣帝国统帅帝摩斯·史都华德,爱兵如子,身先士卒!当日‘鲍伯攻城战’要不是他以身抗住敌军‘魔法塔’的攻击,不知要牺牲多少帝国战士的生命!”

“以身抗住‘魔法塔’的攻击!”新兵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呵呵!”小队长爽朗笑道:“他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人物,我们这些普通人,是没法跟他相比的!”

“是吧!”新兵回应一声,默默低下头。

“同样是人,为什么他能这么强大!”

新兵沉思着,没有再开口说话,一个疑问扎根在新兵心里。

“奶奶!为什么姐姐哭了一天啊?”

“领主要你姐姐去伺候他一个晚上……”

“为什么?姐姐不去不就行了吗?干嘛哭那么伤心啊?”

“小牛还小,不懂!”奶奶总是叫自己“小牛”,她抹一泪,望向领主庄园大门,“这是‘命’啊!人生下来,‘命’就已经注定了!”

只有八岁的自己,陪同奶奶在寒风中,站在领主庄园大门外,等姐姐——回家!

“从那天开始!”新兵沉浸在记忆,不自觉低声说出:“姐姐就没笑过了!”

“来了!”小队长轻呼一声,惊醒沉思中的新兵。

一列人马映入新兵眼内。

龙旗飘扬,一个金发中年男子坐骑枣红高头大马,后面相随十八铁骑。十八铁骑上安坐的人物披风飘舞,身上铠甲透发血灵幽光,清晨辉照,铠甲光泽如血欲滴。

“他!”新兵双眼随金发男子移动,“就是帝摩斯·史都华德!”

金发男子的目光突然聚在新兵身上,新兵浑身一颤,这是什么眼神!

一瞬间,新兵似乎感到金发男子的眼睛穿透自己的灵魂,深深激荡心间。

“小鬼!刚参军的?”帝摩斯勒马停在新兵眼前。

“是——是——”新兵紧张地舌头“打结”,停顿下,深深呼吸,又正眼凝视帝摩斯,大声道:“是!”

“呵呵!”帝摩斯的笑声极富感染力,让新兵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多大啦?”

“报告统帅!”新兵走出队列,行军礼:“刚满十六岁,初级剑士!”

“哦!了不起啊,十六岁的剑士!”帝摩斯微笑道:“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只是个小矿工,21岁才背着把铁剑,跟在一个雇佣团屁股后面周游世界!”

“统帅!”新兵感觉帝摩斯挺亲切的,鼓起勇气问道:“他们说你能独力杀死一头黑龙,这是真的吗?”

“有这事吗?”帝摩斯轻笑道:“我没杀过黑龙,不过,黑龙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不怕,黑龙也就没你想得那么强大啦,呵呵!”

“我?”新兵低头一会,又抬起头,“我没可能变得这么强大!”

“能的,小鬼!”帝摩斯温和地眼神注目新兵,缓缓道:“只要你坚持现在的信念,就会越来越强大!”

新兵惊讶地凝视帝摩斯,他似乎看透了自己的思想,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

“用自己的双手养活年迈的奶奶和生病的姐姐,用自己的剑保护家人!”帝摩斯赞许的口气,“坚持这样的信念,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

帝摩斯向新兵点头微笑,策马缓缓前行。

晨光淋洒帝摩斯背影,新兵默默注目。

“是的!”新兵内心诉说着:“从那次以后,姐姐就疯了!我,是这么想的!”

用自己的双手养活年迈的奶奶和生病的姐姐,用自己的剑保护家人,绝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姐姐!

他说的对!我,能不断变强!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

“落日荒野”,原本无名的荒山野岭,自从帝摩斯成名后,公爵国便命名为“落日荒野”。

帝摩斯,曾经,足足三年时间,在这里,每一天、每一天黄昏,凝视落日……

“大哥!”帝摩斯半跪在一个洞**外,“我是来向你辞别的!”

跟随帝摩斯来的十八人远远立在后面,肃静等待。

良久,一个短小身影钻出洞穴,清晨光照下,露出丑陋奇大的头颅。

一个侏儒,当年救起帝摩斯的好心人。

侏儒“哝哝呼呼”地向半跪着的帝摩斯说着话语,侏儒的语言,在这里,只有帝摩斯能听明白。

侏儒上前,两手扶帝摩斯,示意他起身。

“大哥!”帝摩斯不肯站起,深情凝视侏儒,“这次一别,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了!”

“你要去哪里?”

“圣龙岛!”

侏儒突出的两只大眼睛默默注视帝摩斯。

“我等你回来!一定要回来!”侏儒向帝摩斯微笑,丑陋的面容展开笑面,反有些狰狞之相,“我只有你这个弟弟,没别的亲人!”

他伸出一手,轻轻抚摸帝摩斯。

“大哥!”帝摩斯心口温热,“你能再一次陪我,陪我看落日吗?”

三年,整整三年,帝摩斯呆坐在大石上一眼不眨地凝望落日,侏儒静静立在石下,陪同帝摩斯,凝视如血残阳!

这一次,两人站在大石上,静静地等待黄昏。

清晨,午时,直至黄昏,默默无语,等待,静静分享离别的温情。

……

魔法光历1016年10月19日黄昏,帝摩斯踏着夕阳,独自前往“圣龙岛”。一个没有人知道入口的神秘之境,路经“梦幻海”……

同月,28日,休养几天后的月光女神,登上往“冰魔大陆”的军船。在她身后,挺立一个少女。

时代,扬起风帆,迎风破浪,海浪拍卷声、海鸟凌风擦越海面,奏鸣出一曲激扬的弦音。

大时代的琴弦,弹奏一个英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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