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个时辰后，战场之中，除了莫云，其他人，不管是武当派的，还是华山派的，还有灵鹫宫的，统统都倒地不起，他们不是被打得重伤倒地，就是力竭不支。
空旷的战场之上，仅有莫云一个人静静站立着，双眼半开半合，黯淡无光，正在努力调息。
一场大战下来，他也是疲惫不堪了。尤其是内力，更是只剩下不足一成。这种将近油尽灯枯的感觉，他已然有一二年没有感受过了。
之所以如此，有大半的原因是他用出了那式新招，那软似长鞭，动如灵蛇，坚韧更甚钢铁的剑气，其实是由一道道高度凝聚，前后相连的细小剑气串联而成。
这犹如长鞭一样的剑气，看似普通，但是论起消耗，却不下于一下子爆发出数百道剑气的剑招，更何况莫云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必然会有不少问题，因此而来的额外消耗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消耗虽巨，但效率确实不错。
若是不用那一招，莫云自信也能赢得最后的胜利，而且内力剩余还会更多，但是那样的话，没个一千招的消耗战是不可能结束的。到时候，现场必然会有人死亡重生。
至少喜儿的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而现在，莫云剩余的内力虽然已经不足一成，但却速战速决，不过五六百招，他们就全趴下了。并且自他出现后，没有一人死亡。
“呼！”莫云吐纳呼吸，渐渐恢复了一些精力，“一次性挑战这么多的高手，果然艰难！”
莫云这一战，非但内力将近告罄，精神、体力的消耗更是不菲。这感觉，比以前不停挖矿挖一天还要累。
毕竟，挖矿消耗的只有体力，而战斗，拼的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专注与智慧的较量更是随处可见。
能够打成现在这样，其实已然有些超出莫云的预期了。至少他没有挂彩。
而能有这个结果，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半路插足，之前这些华山、武当、灵鹫宫的高手都消耗了不少内力的缘故。否则他绝对会更加疲惫，甚至中途不支都有可能，而身上添几道不轻不重的伤口更是一定的。
毕竟，在场众人都是十大高手级别的，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想要将他们全部打趴下已属不易，更何况还要让他们不互相厮杀，将所有火力都揽过来。
要做到这一点，目前江湖上也就只有莫云这个速度，敏捷，剑气数量，招式变化，群战经验都强的可怕的人才能做到吧。
毕竟，单单只是全打趴下，和吸引全部火力，最后把他们全打趴下，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啊！
即便如此，莫云也是未尽全功，中间被华山十大绊住了一段时间。
“虽然困难，虽然疲惫欲死，虽然累得浑身酸痛。不过……”莫云看着满地躺倒的高手，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
“哈哈！这一战真特么的爽爆啦！”
“哈哈！果然，现在和一般的对手较量已经没什么用了，只有和这样的高手交战，那才是真正的战斗啊！”
莫云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扭头望向躺在地上的月灵，“醒了就别再躺那儿装睡了。”
武当派的续气回气能力可谓天下第一，也就这么一点时间，莫云已然恢复了一成的功力，在内力加持下，耳聪目明，发现月灵在装晕一点都不难。
月灵讪笑一声，缓慢而又艰难地爬起身来，“我怕莫师兄再打我，所以才装晕的，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莫师兄啊。”
“说过多少遍了。出了武当山就别再叫我师兄了。这里没有莫师兄。”莫云摇头说道。
月灵收敛笑容，一脸正色，道：“在月灵心中，莫师兄永远是莫师兄。”
“随你便。”
“莫师兄，刚刚你那道细长剑气是新创出来的招式么？以前从未听闻过啊！”月灵满脸笑容，好奇地问道。
“是新招，是我在尝试推演太极剑法的时候创出来的新招。只是还太不成熟，你若想学，等空下来再教你。”莫云很自然地说道。
月灵也不推辞，坦然接受：“多谢莫师兄。”
“谢什么？该是我谢你才对。”莫云摇摇头，“每次教导你的时候，你都能给我以启发，现在更是成长到了可以与我论武的程度了。你愿意学我创的新招，与我一起完善它，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莫师兄过谦了。若是没有莫师兄，月灵只怕还在泥潭之中挣扎，不得解脱。”
“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在意。”莫云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接着他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不说这些。我到想要问问你，你刚刚的剑法是怎么回事？犹犹豫豫，举棋不定？比起一开始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你不知道这是一个武者最忌讳的吗？”
“月灵不想和莫师兄交手！”月灵神色一滞，不见了笑容，缓缓回答。
“切！骗小孩呢？”莫云毫不客气地指出月灵话中的破绽，“一开始的时候，你不和我交战，确实是因为不想干扰到我的计划，但是后来再次交手，那时我已然掌控了全局，再和我交战，你心里清楚，其实与平日里互相切磋是一样的性质。为何也变得犹豫了。”
莫云和月灵十分熟悉，平日里互相切磋较量并不少。
“还是被莫师兄看出来了。”月灵低着头，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利剑，目光闪烁犹疑，“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剑。”
“啪！”
一声脆响，莫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月灵一巴掌，冷冷盯视：“你确实该打！不知道该不该出剑就不出剑。出了剑就万死不能回！此为剑者最高宗旨！你连这都忘了吗？”
月灵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这太突然了！他从未见过莫师兄在比武之外打人，更别说是被扇耳光了。
“你！为什么踏入江湖？为什么进入武当派？为什么学武功？又为什么……”莫云按着月灵的脑袋，双目相对，一双锐利的剑眸牢牢地盯住他的双眼，“要淌今天这趟浑水？”
“好好想清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我。”莫云神色凝重，一字一顿地道。
“我……”在莫云的逼视下，月灵一时有些茫然，看着莫云双眼中自己的倒影，本能地从最简单的那个开始回答：“我有一个朋友，在练功的时候被灵鹫宫的人杀了。”
“所以他请你帮他报仇？”
“是的。”
莫云不屑地笑了笑，心中看不起月灵的那个朋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道：“那后来为什么出剑变得犹豫了？”
“……”月灵先是一阵沉默，最后缓缓道：“我看到她们……”
“看到她们互相间的情谊，被感动了，所以不自觉地感到手软了？”莫云替月灵说下去道。
“是。”
“那你又为什么学武功呢？”
“我……”月灵忽然又愣住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学武功呢？但是？自己又为什么不学武功呢？学武功不是应该是很自然地选择吗？所有进入混沌纪元的人，除非是对江湖一点兴趣也没有，否则哪个人会选择不学武功呢？
“不知道吗？”莫云了然地笑了声，“不急。慢慢来，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的。”
“同样的问题，不知道你又会有什么样的回答呢？”莫云忽然放开月灵，扭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静静站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