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施明打电话请求支援，宋天坐在楼门口，刚才那一幕把他晓得够呛。
马施明给了他一片镇定药，他感觉好多了，很快来了好几辆黑色汽车，管理局出动了整整一队执序者，带队的是个瘦高的男人，短发，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他身后有跟着一个人，由于角度问题只看见一个背影，只是一眼宋天却觉得怪怪的，这个身影很别扭。
宋天心里害怕，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跟着执序者回到现场，马施明正在客厅里转悠。看见带队的高个子迎上前。
“李队长。”马施明冲着高个子点点头。
“有什么发现？”
“从现场来看，受害者好像被动物生吞活剥，奇怪的是，这么多血，屋里却没留下任何痕迹，没有脚印，手印，连指纹都没有留下。”马施明说。“阳台的窗子破了，凶手可能从这里逃走。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受害者没有反抗，或者没有机会反抗就沦为食物了。”
“这种情况从没遇到过啊。”李队长看了眼现场，用手帕捂着鼻子说。
这时，那个奇怪的身影走出卧室。宋天终于知道哪里别扭了，这个人脖子以下很正常，中等的略微发福的身材，穿着黑制服，但是他的头只有一半（一小半），向被切开的西瓜一样，从嘴巴往上都不见了。剩下的半张脸只剩一张嘴巴和两个鼻孔。他没有眼睛，残存的半截鼻子上架了一个摄像头。从面相来看，这个人没脑子，连脑壳都没有。真不知道是现场可怕，还是这个人更可怕。
“有发现吗？”李队长毕恭毕敬的对半个脑袋问道。
半个脑袋僵硬的摇摇头，“我也没有头绪。”他的声音更是像铁块一样僵硬，没有夹杂任何感情。
他的摄像头灵活的在脑袋上旋转，最后停在宋天身上，宋天这才闭上嘴，转开视线，他刚才一直像傻子一样盯着人家看。
执序者手拿发着蓝光的棒子，在屋里扫来扫去，“没有凶手的痕迹，所有痕迹都是受害者留下的。”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进入卧室检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拿着放大镜检查尸体，她观察了很久，把剩下不多的残骇看了个遍，她大概是验尸官，“这里不止一具尸体，又发现另外两具！”她喊道。
工作人员把尸体残骇装进黑色尸骨袋，除了床上的，阳台又发现两具尸体，一个成年女人，一个孩子，和床上的尸体一样，只剩骨头和脑袋，眼睛被挖走。
验尸官走出卧室，摘掉手套。
“有什么发现？”李队长问验尸的女人。
“凶手没留下线索，尸体残骸上有许多咬痕，不是人类的，也不是我见过的任何动物。”女人摘掉鲜血淋淋的手套，说道。“这些咬痕非常细小，非常密集。我猜这生物的嘴巴很大，牙齿却非常尖细，犹如密集的钢针，利于将肉从骨头上剥下，这种结构简直是绞肉机，不像是自然进化的结果。”
“受害者遇害时间大概什么时候？”李队长问。
“从残骇和血迹的新鲜程度推测，案发时间应该在3小时之前。”
“他的邻居说今天上午还看见过这一家人。”马施明面色凝重地说，“也就是说他们是在一两个小时之内，被吃的只剩骨头。”
“两个小时，这一家三口就被吃得只剩骨头。”李队长擦擦额头的冷汗，“什么生物能进食这么快。”
“不管是什么，一定是个大家伙。”马施明说。
“我不这么看。”验尸的女人说，“如果是动物，它们不会留下尸体的头部。”
“什么意思？”
“很多食肉动物都吃同类，但不吃同类的脸。”
“你是说。。。”马施明脸色发白，“这是人类干的？”
“有可能，而且挖出受害者双眼，也像是人类的行为模式。”女人解释道，“不过，我也不确定，没人能吃的这么快，食量这么大。。。”
现场勘查完毕，所有残骇被尸骨袋运走，门被封上封条。
“你还好吗？”回到车上马施明问。
“我没事。”宋天故作镇定地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血淋林的卧室，满脑子都是疯狂的食人魔形象。他有点后悔，成为秩序者要和这样的怪物打交道，但转念一想，做普通人只有被吃的分。
“已经6点了，我们去吃晚饭吧。”马施明发动车子。
车子开了一阵，掉头进入一片昏暗杂乱的市区，这里杂乱无章，到处是废弃的房屋，街边堆满残骇垃圾。再往里开一会，脏兮兮的高楼越来越密集，到市区中心了。
马施明告诉他，这是南城区，这里的人鱼龙混杂，是法律的灰色地带。
“既然如此，我们干嘛来这吃饭？”宋天问。
“因为我的线人在这。”马施明带着宋天左转右转，在堆满垃圾的小巷子里转悠，要是把宋天一个人扔在那，他肯定出不来了。
最后他们进了一家脏兮兮的小酒吧，里面黑乎乎的，玻璃上厚厚的油渍比窗帘还好用。一进门一股热浪贴在脸上，酒吧里挤满人，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扯着嗓子说话，而且每个人都在抽烟，宋天呛得直咳嗽。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宋天问，他饿了。
“闭嘴。”马施明挤过人群来到吧台。
吧台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胖子正在给客人倒酒，他就像一块巨大的肥肉堆在那。看见马施明进来，他脸上的肥肉抖动一下，脸上的光泽暗了一些。
“听着，我什么也没干，东街那票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等马施明开口，胖子就嚷嚷起来。
“谁问你东街的事了！”
“西街的妓院我也没参与。。。”
马施明掏出两张照片举在胖仔面前，“见过这个吗？”
胖子张着嘴，把话憋回肚子。他戴上眼镜，镜腿深陷进肥肉中。脸上的肉像泄气的皮球耷拉下来。“这种事肯定也跟我没关系，我从来不吃活人。”
“我知道，你有没有线索提供给我。”马施明收起照片。
胖子摇着脑袋，两个腮帮子翩翩起舞，“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马施明有些失望的点了根烟。
“等等，”胖子眼睛一亮，“昨天大猴子来过我这，想卖给我一箱火龙屎，我当场就拒绝了他。。。”
“说重点！”马施明吼道。
“大猴子告诉我，血虫的一个员工前几天被杀了，他好像说是被吃掉的，我当时正抽神仙粉没听太清，大概是吧，我就知道这么多。”
“血虫。。。”马施明脸色沉下来。
血虫，听上去不像游乐园，宋天拍拍马施明的肩膀，坚定地说，“我饿。”
当两盘油乎乎白花花的面端上来，宋天立刻后悔了，他宁愿挨饿，这滋着油水的面条闻起来，像这间酒吧的空气一样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