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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援助魔国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千里大漠烈阳高照,空气中几乎感觉不到丝毫水分,便是飞在天上也总觉干的鼻孔里都疼。飞来路上,温瞳有意显露功力,几番变化速度,要让李逍遥跟不上,没想到发挥到八成时李逍遥依然能勉力跟住,李逍遥自己也甚讶异,第一次被温瞳带着飞时,他真气全无,被颠的五脏都掉了个位置,只觉得真是快若流星眼不能视,今番居然还没被甩多远。要知道论武功,温瞳强出李逍遥不止一倍,且所修之术正是以灵活迅速为核心,结果在这飞行之术上,李逍遥居然不比温瞳差太多,显是其术大异寻常。路上李逍遥问温瞳是否知道袭击蜀山之兽来历,温瞳虽不知,却一口咬定必是天庭所为,说此等下作害人之事天庭本是轻车熟路,于是又骂了天庭一路,让李逍遥哭笑不得,倒也一路不闷。

路上歇了一夜,第二日到楼兰古城时,还未到晌午,驻足空中往下望去,却见古城内熙熙攘攘,众多商队正在收拾包袱骆驼,准备出发,还有许多已经离开楼兰,正向其他地方走去。温瞳见状大惑不解,说道:“怪了,这些人竟是要离开楼兰?”

李逍遥听她这话只觉问的好生没脑筋,道:“这有何奇怪,楼兰本就是商旅古道,岂有来了就不走的商旅。”

温瞳听出李逍遥话中暗有嘲弄之意,没好气的回道:“你晓得个屁,这楼兰数月前发生异变,进入之人再无回还,你看下面这些人,若不是之前挤压在此,怎会有这许多商队今个才纷纷离开?”

这楼兰古城因主要水源河流改道,商道也从而改去了其他接近水源的地方,取道楼兰的商队已经不多,李逍遥又看了看城中来往之人,确是为数不少,且均是要离开,没有进入者,情况绝非寻常,只得向温瞳认错。

温瞳趁机又来教训李逍遥:“哼,你这经书看多了的榆木脑袋,要靠你还不得误事。我们且下去找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那朋友也在城中。”

想到人员来往,最可能经过的地方便是客栈,于是二人来到城中找客栈。楼兰古城河流改道已久,大多数城中居民早已离散,商旅也不甚兴旺,城中便只一家客栈,也已经是破败不堪了,只有从墙上那些破烂不堪的挂毯上依稀还能看出的繁复花色上,还能瞥见往日奢华的样子。客栈只有一个女掌柜,见有人进来,便迎上来说道:“不好意思啊二位,刚送走几位贵客,现在店内没米没菜,要住的话房间倒是有,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吃饭的话我这就去买菜回来。”

温瞳走上前同她搭话,口中竟是叽里咕噜的西域方言,李逍遥一句也听不懂。那掌柜也是叽里咕噜,二人直说了半个时辰才结束。温瞳一脸喜色的对李逍遥说:“巧了,我们要找的人前脚刚走,咱们去买些吃食,赶紧追上去。”

得知没有扑空,李逍遥也是颇觉鼓舞:“那敢情好,咱们快动身。”

小半个时辰后,李逍遥与温瞳飞在半空,只见前方两个人亦在飞行,当先凌空而飞那男子身材高大,紫衣朱履,头戴一紫底青玉冠,身上却隐隐散发出一股魔气。李逍遥早听温瞳说过她朋友是魔界国王,想必便是此人了,因而对这魔气也不觉奇怪。却是之后那一女子,让李逍遥颇有惊讶,只因其踏剑飞行之术,正是蜀山派飞仙术。

温瞳见到那二人,欢喜道:“赶上了!”急忙提速冲上前去,拦在那二人之前,叫了一声:“龙溟。”

李逍遥随后亦赶上,只见那御剑飞行之女果然是蜀山弟子,李逍遥已经去世的五师妹月咏的徒弟,凌音的亲姐姐——凌波。

凌波看见李逍遥,亦是一惊,赶忙上前对着李逍遥施礼:“参见掌门。”李逍遥平日对蜀山事物并不特别上心,反而喜欢四处云游,只是这一女弟子乃是英年早逝的师妹的弟子,师妹月咏离世前,将其爱徒凌波、凌音姐妹托付李逍遥等师兄弟们,而这对姐妹也甚是争气,为蜀山弟子辈中的佼佼者。

温瞳走上前来,对着李逍遥说道:“逍遥师弟,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龙溟,咱们今天可要好好吃一顿,为他和你这个女弟子庆功。”

“庆功?”李逍遥一肚子疑问。

“师弟?”凌波也一肚子疑问。

于是四人结伴同行,那龙溟法术亦是不俗,飞行颇不慢,只是凌波飞仙术修为尚浅,李逍遥便带着她同飞,两个时辰后,一行人已经来到甘州,天色也已朦朦见暗了。

一路上,李逍遥已经听得温瞳告诉他知道龙溟凌波等人翦除楼兰旧王鬼魂,解除其所下阻止城中人离开楼兰城的封印的事,龙溟对那旧王坑害楼兰城中子民之举,甚是不满,倒让李逍遥生出三分敬意。温瞳来历,亦是让凌波惊奇不已,只是关于龙溟身份之事,温瞳早已告诫李逍遥莫在旁人面前点透,三人中,竟只有凌波不知龙溟真实身份。四人见天色已晚,便入甘州寻客栈住了,在温瞳极力撺掇下,又要了一桌酒菜,为龙溟凌波二人庆功。

只是温瞳兴致虽高,酒力却平平,喝到一半,便已不省人事,被凌波扶入客房去睡了,留李逍遥和龙溟在隔壁继续饮酒谈笑。见凌波离开,李逍遥这才说到魔族等事,龙溟亦坦然承认。这龙溟虽身为魔界中人,考虑事情却总以子民为优先,让李逍遥深感敬佩。龙溟亦是对李逍遥身为求仙正道掌门却对自己这魔裔没有偏见,反而屡屡为自己说话深有好感,酒逢对手,言语投机,二人竟是一直喝到子夜。

李逍遥得知夜叉国终日酷热难当,唯一水源也即将枯竭,想起楼兰古城破败之相,深感同情,便问龙溟道:“龙公子寻那水灵珠,真可解得贵国水竭之患?”虽然敬佩,李逍遥却一直没说出自己知道水灵珠下落一事,倒非他小气,只是相处不久,不去贸然行事,

龙溟道:“只有水灵珠,却还不够,夜叉国水脉紊乱,便是有水,流去别处,也还是于事无补,还需寻得那神农鼎,稳定水脉,方可永诀后患。”

“哦?还需神农鼎?不知这神农鼎如何可以稳定水脉?”

“我有一方,有定土固山之能,只是方中有那魔界金草,此草自含极多金木之气,坚硬如钢,炼制起来极为不易,须得神农鼎来才能炼成。”

“龙公子可知那神农鼎下落何在?”

“曾听凌波提起过,可是她总不肯告诉我,我亦为此苦恼。”

李逍遥思索片刻,盯着龙溟的眼睛说道:“我可以告诉你神农鼎在何处。”

龙溟乍得此讯,心中大喜过望,只是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掌门请讲。”

“就藏在我蜀山,为蜀山至宝。”

龙溟总算明白凌波为何不肯告诉他神农鼎之所在,可是此时虽知,却已经暴露目的,而面前这人偏偏就是蜀山掌门,龙溟不禁后悔今晚不该饮这许多酒,松了心防,说了不该说的事。但李逍遥却不打算就此打住:“此刻龙公子已知下落,欲如何得到神农鼎?”

自觉被李逍遥欺骗的龙溟猛的站起身来,借着酒劲大声说道:“便是血洗蜀山,孤也必要拿到神农鼎!”

李逍遥叹一口气,冷冷看着龙溟说道:“你觉得我会任你对蜀山肆意妄为么?”

“那就先杀你,再上蜀山!”话未说完,龙溟唤出长槊便朝李逍遥面门刺来。这一招阴罗行乃是其近身搏杀绝技,起手一刺之后瞬息间横竖连劈五道,一道比一道更快,近身之敌绝难防范。李逍遥侧身躲过两记劈砍,见那长槊来的凶狠,不敢托大在客房内与之近身缠斗,双足一点,身子便横着飞出窗户,轻轻落在客栈门前大街上。

龙溟紧追着一同跃出,身子刚出客房,便运起魔气,一招暗息御魔将魔气与亡灵凝聚成的数十道异物射向李逍遥,这异物去势极快,又如蛇般扭转挺进,着实让人防不胜防。可这般远距斗法,却正合李逍遥心意,万剑诀剑随心发,数百长剑泼去,任其异物轨迹如何诡异,也难躲如此极密之剑,纷纷被斩断削碎,不光如此,李逍遥万剑诀还剩数十气剑,向着龙溟射去,一招之间,龙溟与李逍遥便已攻守易势,不得不举槊左支右挡。堪堪挡下了这半招万剑诀,李逍遥后着又到,御一把长剑直扑龙溟,龙溟挺槊去格,剑槊相交之下,竟是一声巨响,龙溟被震飞丈余,倒不是他功力相差太远,只是身在半空之中尚不及施法借力,长剑袭来又快,龙溟没时间运足气息,故而被震开。

李逍遥自离开渔村以来大小战斗无数,临阵经验何其丰富,龙溟被震飞同时便施展御剑术,数把气剑将龙溟围在中心,毫不给他喘息之机。龙溟倒也骁勇,手中长槊抡动如飞,竟不让气剑逼近三尺之内,长槊利剑一时交错打的不可开交,只是李逍遥御气剑夹攻龙溟而无需顾虑防御,龙溟却不得不狂舞长槊以免被制,自是远不如李逍遥之气定神闲了。他论功力本不下于李逍遥,只是身为魔界君王,平日难有机会亲自上阵对敌,实战经验远远不足,故而被李逍遥寻到破绽打乱了节奏,压制住难以还手,想要施展所学绝技,可数把气剑围着他连连攻来,他又不曾披戴甲胄,不得不舞槊格挡,根本无暇运气。也是李逍遥不欲伤他,否则多化数把气剑,龙溟必然防不胜防。

这厢槊剑相交,打的自是动静颇大,凌波本已照顾温瞳一起睡下,听得打斗声便起身来看,却是不知何故掌门和龙溟在客栈外斗法,当即跃出,想要出手相助,一边是掌门一边是自己有些心动的男人,一时之间却不知应该助谁。

李逍遥剑凌波举着月轮却傻愣在那,心中已猜到三分内情,不免想到当年自己与林月如之父林天南一战,也是让林月如左右为难。凌波本是蜀山弟子辈中极出色之辈,李逍遥也不欲让她太过为难,剑指一收,便收了御剑术。李逍遥本想自己收了招,龙溟自该明白其意停手,却不料龙溟满脑只是如何打上蜀山夺宝的念头,哪里察觉李逍遥好意,一见对方收招,便立时将灌注长槊之上魔气加倍,猛击在地,魔气裹挟一片砂石蓦的冲着李逍遥而去,心想李逍遥正面中下此招定然受伤不轻。

只是蜀山御剑术,本自强调收放随心,在变招出招速度上冠绝天下,李逍遥听龙溟要杀上蜀山本已不快,此刻见他竟然不知好歹趁机下杀手,心中一怒,魔气未至,护身万剑已遍布周身,砂石撞上瞬间便被切的粉碎,魔气虽强,却也被护身万剑削的千疮百孔。龙溟和凌波直听得一片金石之音响过,尘土飞扬,正以为李逍遥为龙溟所伤,却突然之间一枚枣核状银色巨物从烟尘中冲出直撞龙溟。龙溟见那巨物来的凶恶,当即举槊相迎,全身力量灌注前推,要挡那巨物,哪知那槊甫一触到巨物,竟不是正面来力,而是受到一股极大侧向旋转之力,龙溟毫无防备,长槊霎那间便被那侧向巨力从手中抽走,甩出十丈开外。

突遭变故,再要防御已然来不及,巨物正正撞上龙溟身子。凌波惨呼一声,闭上双眼不敢去看,心想必然轰的一声,龙溟便要血肉模糊,哪知眼睛闭了好一会,却没听得什么声响。睁眼看时,却是数百气剑正围绕着李逍遥旋转而飞,而李逍遥手中长剑正指着龙溟咽喉,只需轻轻一递便能取了龙溟性命。原来李逍遥一怒下,运气了万剑随天之绝技,夜里万剑绕体急速飞转不露半点,龙溟等人才以为是白色巨物。

龙溟再不知好歹,此刻已经为人所制,且对方已经留手之事总也感觉到了,心知自己不是李逍遥对手,叹息一声,垂手闭目,再也不动,静待李逍遥处置。凌波见到这般情形,忙跑到二人身边抓着李逍遥持剑之臂,眼中含泪道:“求掌门放他一码,任何责罚弟子愿代他承受。”

龙溟听得凌波要代他受罚,双目猛然睁开,凛然说道:“孤乃一国之君,区区掌门,何人可以降罪于孤?成王败寇,今番既然败于你手,尽管下手便是,否则他日孤但得自由,必将再上蜀山!”

凌波更是气苦:“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逍遥冷笑道:“这位国王大人想血洗蜀山夺取神农鼎。”

凌波听得此言,几欲晕死过去:“怎么会……你怎可如此?蜀山何曾得罪于你,我又……”

龙溟见得凌波为他如此心酸悲伤,心中亦是阵阵刺痛,但自觉使命在身,口中却不放软:“孤身负一国万民生死存亡之担,纵要屠尽人类,做尽恶行,只要可救得我国百姓,孤便无任何犹豫,只可惜技不如人,不曾想到竟有如斯能人……”

李逍遥见这龙溟虽欲对蜀山不利,却实出救民之心,心下便有了计较,却依然保持着冷冰冰的口吻说道:“哼,如此蠢笨之人,当了王也只能坑国害民,吹甚救国救民,自标自榜。”

龙溟一心为解夜叉国之灾谋划奔走,如何能受这等贬低,怒道:“既败于你手,要杀随你,孤绝不皱半个眉头,何来还要辱我,也不怕失了蜀山正道名声?”

李逍遥又哼一声:“想死?只怕你还想着为国而死无怨无悔吧?然后那些国民呢?就只能爱莫能助了,对吧?”

龙溟惨然道:“为国死,何怨之有?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苦了我夜叉百姓。”说完竟是两道清泪滑下脸庞。

“出师?说你愚蠢,你还有何不服,难道这世上要做事只能通过抢夺偷盗吗?”

龙溟和凌波思绪正在死生离别中徘徊,乍听得李逍遥这一句,均茫然不知何意,龙溟更是呆呆看着李逍遥,脑中已是一团乱麻,不知如何回答。

李逍遥见他满脸迷茫之色,也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道:“纵是黄口小儿,亦知先礼后兵,求助于人,所缺之物,可借可求,如何一来便要喊打喊杀?难道一国之君便连这点粗浅道理也不懂吗?”

“什么?求助?人类?”龙溟身为魔界一国之君,武功卓绝,豪气干云,亦是有担当的大丈夫,只是人魔两隔,成见之下从未想过和人类好好相处或求助人类,此刻被李逍遥提点,却还想不透。

“怎么?难道不可求助人类吗?难道你在楼兰所作所为,都是靠你自己,凌波他们没有出力,只是袖手旁观吗?”

“当然不是,他们都是好人,大家互相帮助共度难关……”

“那我蜀山便是坏人,可杀可砍?”

“不,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为了救国必须那神农鼎,我不得不……”被李逍遥连连逼问之下,龙溟的王者傲气已是荡然无存。

“不得不什么?不得不来血洗?我蜀山便是见死不救之辈,不肯用宝救人,还说不是坏人?”

“可……可我们是魔……救我们……”说至此处,龙溟突然心中一亮,噗通一声跪在李逍遥面前,大哭起来。从来人魔两分,往往互相视为仇寇,尤其人类更是对魔各种憎恶,龙溟也因此从未想到过向人类寻求帮助,只考虑着如何强夺宝贝,方才被李逍遥打败,已是万念俱灰,如今听得李逍遥之意,显是愿以神农鼎助其解夜叉国之灾,绝望之下复得希望,数十万夜叉百姓有救,心情如何能不激动。

李逍遥知他已经明白,收起长剑,静静看着他哭,凌波亦跪在龙溟身旁,抚着龙溟因哭泣而抽动的脊背,自己也默默掉泪。哭了好一会,二人才收住心情,龙溟犹自泪不能止,与凌波对视一眼,下定决心,当即跪伏在李逍遥面前,用还是略有哭腔的声音说道:“夜叉国王龙溟,求蜀山派施以援手,借神农鼎炼药解除我国灾祸,拯救万民。”

龙溟本道李逍遥既这般说,自是会答应借出神农鼎,可李逍遥却并未答应,说道:“三皇器乃蜀山护派法阵之基础,如何可以轻易离开蜀山?”

龙溟闻言一愣,以为李逍遥竟而反悔,猛的站直身子怒道:“你在耍孤?”

李逍遥摇摇头:“你果然是不够聪明,神农鼎既然不可离开蜀山,那便在蜀山炼药便是,你自将药带回国消灾不就是了。”

龙溟一呆,这才明白李逍遥之意,在蜀山炼药,既可让夜叉得到除灾灵药,又无需神农鼎离开蜀山,为蜀山带来不便,更兼能加强与蜀山之交往联系,自己与凌波……显然比他单纯的抢夺之策高明许多,且不说自己抢夺本也难以成功,即便成功也不知在何期,如今有蜀山掌门帮忙,解除夜叉之灾便是近在眼前之事了,而与蜀山结下仇怨,别的不说,与凌波姑娘为敌,总是心有不忍,此事一举多得。想及此处,深深后悔自己方才冲动,当下深深作一揖,哽咽道:“龙溟枉自活了百年,却这般见事不明,思虑不周,若非掌门指点,龙溟自己丧命无妨,牵连我夜叉国断绝命脉,岂不铸成大错,掌门大恩大德,我夜叉万民,永世不忘,若有用得着龙溟之处,夜叉国上下,必竭尽全力!”

凌波也欣喜万分道:“谢掌门。”

李逍遥见龙溟并非不明事理之辈,心下也是畅快,说道:“那水灵珠,我亦知其所在,你与我一同去借,想来当无意外。”

龙溟更是大喜过望:“若能成功,掌门便是我夜叉再造父母,夜叉虽小,亦有些宝,龙溟愿以夜叉诸宝为质,保证消除灾祸之后,水灵珠完璧归赵。”如何借物求人,龙溟本不陌生,魔界诸国之间这等事也不少,只要不纠结与人魔分别,再兼有蜀山掌门李逍遥帮忙,龙溟自是知道该如何处理。

“好,好,想来炼药需要相当时间,且还需去取得原料,明日你便回去准备,我去借水灵珠。两日后我们在折剑山庄会合,便前往蜀山。”

“谨遵掌门之意。”龙溟自觉受李逍遥恩惠良多,从此在李逍遥面前均以下位行礼,终生不改。

李逍遥与龙溟商量完,见天色已晚,便欲叫众人回房休息。凌波却突然叫住大家,龙溟回头看时,凌波也正看着龙溟,眼神中尽是不解。

“你不是人类?”

“不错。”

“你是魔族?”

“我本不欲瞒你,你心中也早有答案了吧。”

“那个夜叉国,也是魔界之国?你是他们的国王?”

“对。”

“原来你便是要救他们。”

“身为国君,责无旁贷。”

“昨天你在楼兰曾深夜密会一个神秘人影,说到什么计划、棋子,又是些什么?”

此事龙溟本以为别人不知道,此刻凌波问了出来倒出乎龙溟的意料。李逍遥也大感奇怪:“哦?难道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在执行?所为又是何事?”

龙溟对着李逍遥又作一揖,说道:“不敢瞒恩公。那是本国长老,我与他各自按不同计划去解决我国灾患,我寻宝以求稳定夜叉国水脉,他则……”

“他则如何?你们想的办法,总是伤人害理,事到如今掌门已经答应了帮助你们,你还要瞒着我们么?”凌波有些生气。

“不敢,我们另一个计划是,在神魔之井封印削弱之时,率国中百姓通过神魔之井,来到人界。”

李逍遥听了大吃一惊:“那神魔之井封印纵会削弱,可我蜀山届时必将施法加强,你们如何能够通过?”

龙溟解释道:“长老计划是利用在人界的魔族或混血,他们饱受人类欺凌,一旦联合起来便有极强力量,在封印削弱时攻上蜀山,不让恩公加强神魔之井封印……”

“啧啧,好毒的计策,这等不顾三界安稳,祸及无辜的法子,亏你们想得出来!”李逍遥心中虽怒,但龙溟既然坦白,也就不好发作,“现在你待怎么办?”

“掌门放心,既然神农鼎、水灵珠都有了着落,自当立即叫停,龙溟这便唤来长老,当面吩咐。”

说完,龙溟当即施法,魔气凝聚七道小蛇般的发光异物插在地上,组成一个法阵,又挥动长槊凌空画出一道符,唤出一团黑雾,黑影渐渐凝聚,一个人影出现在其中,正是夜叉国大长老魔翳,李逍遥看着龙溟施法,心道:“这魔界呼唤之法,居然与我蜀山天地视听有几分相似。”

魔翳看见龙溟与其他人在一起,倒有些吃惊:“陛下,这是何故?”

“长老勿惊,这位乃是蜀山派掌门,至于她,你知道的。”

本来二人接头乃是极其机密之事,往日绝无第三者在场,今日龙溟却与两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蜀山派之人在此,魔翳完全不知龙溟究竟何意。

“陛下唤老臣有何吩咐?”

龙溟将李逍遥愿帮助夜叉国除灾避难,自己决定将利用人界魔族侵袭蜀山的计划废止之事尽数告知魔翳。听罢,魔翳瞅着李逍遥,沉默不语。

良久,魔翳长叹一声:“李掌门仗义出手,陛下得遇贵人,老臣感佩不已,可惜我夜叉数十万子民危矣。”

龙溟与李逍遥听得此言大吃一惊,忙问何故,魔翳瞅着龙溟说道:“那水灵珠乃女娲遗宝,要发挥功用,必得女娲后裔施祷祝方可,否则便是拿到水灵珠也全无用处。如果老臣调查所知不错,如今世上女娲后人只有一人,而其母去世之时,不过刚刚出生,如何来得及学那祷祝咒语?她根本不可能会那祷祝之法,如此一来,若要发挥水灵珠之力,便需水灵珠浴其血中,以女娲一族灵血激发其水灵之力,而此人也将因失血而亡。”顿了一顿,魔翳转头看向李逍遥,“而当今这名女娲后人,便是李掌门之女,我没说错吧。”

龙溟脑子登时一个霹雳,自己如何能要李逍遥杀女相助?忙问道:“难道必须如此?”

“计划已被陛下尽数泄露,如今藏来还有何用,天下虽有善人,谁又能以自己骨肉去救那毫不相干之异族?”说罢魔翳又是不断叹息,龙溟也呆在一旁。

李逍遥见这二人长吁短叹,不由觉得好笑:“这魔族中人,怎尽是这一根筋的头脑?”

凌波倒是诧异,问道:“掌门此言何故?”

李逍遥笑道:“你看他们行事,尽皆只凭那一言半语,便妄自论断,一会人类都是敌视魔族,一会没人会那祷祝法,然后便思走极端,要么偷抢杀人,要么大军侵袭。”

“李掌门这是藐视我夜叉皇族么?”魔翳表情不由的狰狞起来,只恨不能通过这幻形之术,亲赴人界。

“你们一上来就是打打杀杀,究竟是对人间了解多少?你又做过何样调查,便敢说无人会那祷祝之法?”

“这……还请李掌门示下,若救得夜叉百姓,魔翳愿当牛做马,报答恩情。”魔翳比之龙溟脑子转的更快,已经听出李逍遥话中之意显然是说祷祝之法有人会,无需伤人既可解决夜叉之灾。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逍遥微笑着说。

“什么?”不止魔翳,便是龙溟与凌波,也均自讶异,“难道掌门你……”

“不错,我知晓那祷祝法咒,当年先妻以水灵珠解救苗疆大旱,便是凭此咒法,当时我亦记熟,以备日后之用。只需将咒法教于小女,便可催动水灵珠。”

“太好了,太好了!”魔翳喜不自胜,“掌门还请受我一拜。”说毕便跪下向着李逍遥连连磕头,凌波见到此人须发皆白,显是比李逍遥大出许多,竟向着李逍遥磕头,觉得有些好笑,她却不知夜叉国饱受酷热侵蚀,水源日渐稀薄,不出数年便有亡国大难,几十万生命系于他二人身上,龙溟与魔翳为此何等心忧,他们固然可以淡然面对自己甚至至亲的生死,可这番堆叠着几十万人的生死盼望,此刻诸般难题竟全被李逍遥解决,叫他如何能不狂喜,如何能不激动?

“长老请起,吾还有一言,愿龙公子与长老听之。”李逍遥对着二人说道。龙溟与魔翳齐道:“掌门请讲!”

“今日之事,若非温瞳与龙公子相识,只怕直到刀兵相见之时我们才会见面,到那时,即便你们是为国而作,我又岂能任由你们加害于蜀山派和小女?必得两败俱伤,而你们也未必能顺利,这样又是何苦来哉?天下之大,异宝能人无数,纵然此时难解,未必日后便无化解之道。多个朋友,便多一分可能,天下虽有自私偏见之辈,可亦有豪爽道义之士,倘若一开始你们诚心求助,多方打听,消灾救人之事,求助于蜀山,吾等又岂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只怕如今贵国灾患早已消去了。纵要行暴力施手段,也当是最末之策,在其他方法力竭之后再做考虑。二位身为国之栋梁,行事自当多思谨慎,不可盲目狠辣,害人不说,更易牵累子民,说是爱民,实则害民。”

“小生惭愧,谨遵教诲。”一番话说的龙溟汗流浃背,惭愧万分,在李逍遥面前完全成了弟子模样。

“都怪老臣愚笨,老臣自以为聪明,其实思少智短,见识狭隘,若非掌门,只怕害了陛下走上险路,但有不测,老臣有何颜面面对夜叉子民……”魔翳说着,也哽咽起来。

“好了,事情已有分断,好在还未酿成大祸,二位也不必过于自责,还是加紧处理灾祸之事为要。”

当下龙溟安排魔翳遣人去搜集那魔界金草和其他原料,待自己回去取来炼药,事毕,见夜色已深,李逍遥、龙溟、凌波便各自回客栈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龙溟便拜辞而去,李逍遥与温瞳、凌波一行去巫月神殿找教主海棠夫人,借那水灵珠。巫月神教本是当年李逍遥等人打败水魔兽之后,由白苗族人所建守护水灵珠的组织,其教主海棠夫人本名阿奴,是和李逍遥、赵灵儿一起击败水魔兽的白苗族长之女。虽爱慕李逍遥,可李逍遥已有妻室,后来阿奴誓言不嫁,建巫月神殿,终生守在苗疆。李逍遥对阿奴之心心知肚明,只是心中对赵灵儿不能忘怀,林月如又陷入昏迷不醒,李逍遥完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阿奴,十多年来,虽然挂念,却只是书信往来,不敢亲自去见。

三人来到大理城,那巫月神殿在大理城以北,李逍遥却不肯再一同前进,于是在大理城中的酒肆中修书一封交给凌波,让她和温瞳去找海棠夫人借水灵珠,料想温瞳武力远胜于己,自当不会有差错。遣走二人后,自己便在酒肆中自斟自饮。那巫月神殿远在三百里外,温瞳、凌波此去总需个把时辰,这些天不断奔波难得清闲,李逍遥乐得自在,在酒肆喝了个半醉。

“胆小鬼,懦夫,你竟然连阿奴见都不敢见!”

“心魔啊,饶了我吧,见到她我该说什么?我不想又伤了她。”

“你不去见她,就不会伤了她吗?你不去见她,是想让她淡忘吗?那你个混蛋这十几年来书信不断又是怎么回事?”

“我……”

“懦夫,你分明自己也不肯放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自欺欺人,道貌岸然,虚伪之极,你不知道,你倒是先把信写了一堆!”

“我不想说这个!”

“懦夫!懦夫!懦夫……”

“掌门!”

“小子,起床了。”

李逍遥从桌上抬起头来看,温瞳和凌波站在桌边。

“水灵珠已经带来了,还有,这是海棠夫人给你的信。”凌波从怀中拿出一封折好的书信交给李逍遥。

李逍遥接过书信,看见封上熟悉的字体怔了一下,却不打开,收进自己怀中:“我们回去等龙溟他们吧。”

甘州到大理三千里路,大理到折剑山庄又是小二千里,一番奔走,李逍遥三人到折剑山庄时已是约定见面当天午时了。走进客栈,正撞到龙溟在大堂吃饭,四人重逢,寒暄了一番,又说了些各自事情,龙溟说到魔翳本在人界寻到一死人以为傀儡,在人界其实也已活动了二十多年,此傀儡本是四大家之明州夏侯家的老二,魔翳本是准备借此身份行事推动计划,今番虽然已经无需再靠此行动,但是二十多年来已经和夏侯一家,尤其是夏侯家赵姑娘有了感情,夜叉国灾难解除后,他依然打算和夏侯一家一起。李逍遥等叮嘱龙溟让魔翳告诉夏侯家真相,以免日后又有变故产生误会。

当日诸人在折剑山庄歇了,准备第二日返回蜀山,即刻开始炼药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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