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妍面露复杂,再次向湘后跪道:“请湘后放过我的两位兄弟,朱八和龙腾!”
“这……,嗯,好吧!”湘后点点头,“本后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要他们老实本份,我不会对他们下杀手的。”
“谢过湘后,”容月妍报拳谢道,“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请湘后允许晚辈驻守此地,终老此生!”
“噢,这又是为何?”湘后感到不可思议。
“尊主大人对晩辈恩重如山,晚辈出卖于他,心中万分愧疚,无颜见弟兄父老,愿在此相伴,以赎罪孽!”容月妍垂泪道。她也是心中苦楚,父母兄弟被拘禁,自己还好说,他们死了,自己良心过不去。尊主一向吉人天相,希望他能逃过此劫。
“这样吗?”湘后沉吟起来,她本来还想培养一下容月妍。却不想容月妍并不想出去,要在此赎罪。看来,这血鹰魔王还真不简单,可惜,他杀了粱儿。粱儿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自己把他从小拉扯大,就这么被杀了,出一口恶气也是必须的。
“好吧,你放心,我会解除你族人的神魂禁制。还有,那朱八和龙腾若是可造之才,我会照拂一二的。”湘后点了点头,手一点容月妍,解开其神魂禁制。又一闪身,出了昆池湖底广场。
容月妍则将黑玉符一收,将外面的通道封闭了。盘腿坐在神珠前,手凝一粒魂珠,向神珠射去。
再说王可,一进入神珠之中,便觉有一股神力将自己拉扯住。就好像自己是一块铁,被吸在一块巨大的磁石上一般。
他只觉举步维艰,但还是一步步向前走去。这里是一个冰冷的世界,四野是银白的,天空是苍白的,这有一种肃杀的意味。他心中一动,盘腿坐下,感悟起那冰封之术来。
在大荒泽的时候,王可炼化白蛟白凌的神魂,获得了冰封神通,但是要通过冰珠,才能施展。虽然后来他晋级神将,用冰珠可冰封十里,可是,之后他将冰珠给了无奕仙子,那冰封之术便只能冰封一里。
他沟通神格虚影,此时的神格虚影已经如雾气一般,有凝结的趋势。这是因为,当日他在大荒泽将那血河大神打跑,得到了七万人的感恩。这些感恩之力被神格虚影吸收。
还有,这几年他打下的若大天下。信徒几百亿,信仰之力无疑也增加了他的神格凝实度。当然,这对于成神而言,是完全不够的。但是,神格越凝实,容纳的神通越多,也越厉害。
王可打开雪花标志,吸收这冰寒之气,但是,他发现,这冰寒之气是难以捉摸、难以吸纳。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连三天,王可纹丝不动。
到了第五天,王可发现这寒气之中竟然孕含一丝悲天悯人之意。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冰寒之气还有意志不成?
七天之后,他感觉到越来越浓厚的悲悯气息。冰寒之处,怎么反而会有悲悯之情?他不禁想起了关于冰川神女的传说。
当年黄泉鬼仙与人拼杀,被打落一滴血到此界。由此化为昆池,昆池之水暴戾异常,将方圆几万里的生物都化为血水,而血水所过之处,也是草木不生,生机断绝。冰川神女看到如此惨状,流下了一滴泪,化为神珠,镇压昆池,安抚黄泉之水。
也就是说,这神珠蕴含的是冰川神女的冰川之意和悲天悯人之情。若如此,则此冰寒之意有灵,亦有情。同时,这又有一种高洁、孤冷的意味。
王可慢慢体会着,渐入佳境。那冰寒之意感应到了王可的心境,竟然欢快地涌向了那虚影神格中的雪花图案。
那雪花也渐渐清晰起来,由雪花变成了冰花。冰非皆无情,而是有意。它是美丽、是冷静、是安抚、是肃杀、是凌厉、是刺骨……寒至极处是刀剑是死亡,寒若合宜是悲悯是安慰。
“冰寒之意,成!”王可大喝一声。神格中的冰花现出了一丝晶光。
冰寒之意与冰寒法则相比,还千差万别,有如天地。就象一件衣服的一根线,一件衣服是用无数根线织成的。
虽然只是一丝晶光,但是他所施展的冰封之术已能冰封百里,比他拥有冰珠之时还要强上十倍。
但是,王可最为高兴的,还不是这冰寒之意的领悟。让他最为兴奋的,是关于悲悯法则的顿悟。
悲者,慈悲也,用博爱的胸怀对待众生的苦难。悯者,同情也,它并非轻蔑、可怜众生,而是以感同身受的情怀关爱世人。
神分两种,有情或无情。有情之神又分善恶、以及亦正亦邪、不正不邪。
无情之神自然不会关心什么悲悯,而有情之神中,也只有善正之神才有悲悯之心。不用说,冰川神女应属正善之神。
王可曾被仙师所害,家逢巨变,经历过诸多苦难,对众生之苦深有体会。但是,他的内心是不希望别人可怜的,他要经过自己的努力,真正报仇雪恨。
自己如此,自然推己及人。可怜,对于一些好强的人来说,是二次伤害。
天下皆苦,我为世人,天下之苦乃是我之苦,天下之福亦是我之福。我为众生,众生为我。众生为水,我为鱼,水之苦亦为我之苦,水之甘亦为我之甘。水无鱼乃死水,鱼无水为死鱼……
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从王可身上透体而出。也就在这时,神珠一震,发出一道悦耳的鸣声。一下子,王可便觉一股苍茫、湿漉、悲喜的力量如电流一般从他的肉身穿过。
许多的东西,一股脑儿涌向了他的神识海,令他体会到了神女当年的悲伤、哀怜、博爱的情怀。也就在那么一瞬间,神珠与他有了一丝契合。
已经不知多少万年,神珠不停地过滤着黄泉之水的暴戾,无怨无悔。黄泉之水之所以暴戾,乃是当年鬼仙的鬼血作祟。神珠之下,昆池地底两千里,有一枚鬼血珠,它就是黄泉水暴戾的根源。神珠要寻一个有缘人,将鬼血珠净化掉。
要使黄泉水真正得到静化,就必须将血珠的暴戾之气化解掉。但是,神珠这么多年都无法将血珠的暴戾之气化掉,自己怎么能行呢?
有缘人?难道这就是容月妍之前传讯息进来,说神珠要找的器灵?其实它不是为自己寻找器灵,而是要为血珠寻找器灵。
神珠之中有一篇大悲涤怨咒,若将器灵烙上此咒,然后封入血珠之中,每天诵读,才是消除戾气根基的好方法。
器灵吗?王可皱起眉头,之前,那湘后曾进来几千年,虽然也受到了神珠的影响,但是却没有悲悯之心。悲悯之心,是由内发出的光,不是简单地修行就成,更不是一般的说教就能拥有的。
通过神珠,王可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包括湘后的事情。从神珠的反应来看,它希望王可能成为那鬼血珠的器灵。只要花几千至一万年,鬼血珠的戾气就会化去。到时,神珠会融入王可的肉身作为回报,让他越过魔帝一阶,立成魔圣。当然,如果王可不同意,它也不会强求。
从神泪珠与鬼血珠的力量平衡来看,冰川神女法力要强于黄泉鬼仙,但是差距却不是太大。冰川神女要完全克制黄泉鬼仙,也并非易事。
干不干呢?王可举旗不定,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王可心中一动,一只小火鸟出现在他的指尖上,将神珠传来的大悲涤怨咒向它挥去。
小火鸟一呆,开始出现抵抗之力,之后,慢慢地放开抵御,安静地接受起来,并在神珠中用步伐和起了节拍。
不用说,这是王可用百灵咒凝出的第四只小火鸟。百灵咒本来注重的就是节奏,用节奏掌控敌手。这大悲涤怨咒原先就有音乐节奏感,所以很快就被百灵咒小火鸟接受了。
又是三天之后,白白已经完全掌握了大悲涤怨咒。白白是王可给小火鸟起的名字,它虽然不大乐意,有些怨言,却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学了大悲涤怨咒呢?
它如今用百灵咒的节奏,重新组合了大悲涤怨咒,改造成了百灵大悲咒。这更适合它自己的掌控,王可看着它一本正经、悲天悯人的鸟样就直乐,这也太滑稽了。
但是,神珠却似乎甚是满意,神珠空间出现了一丝欢喜的气氛。
神珠一闪进入了昆池地下两千里的一个空间。只见不远虚空处立着一个血红的珠子,阵阵血煞之气不断地往外冒。其方圆百里之内是一片焦黑,血煞气往上升腾,渗入昆池之水,如硫酸般沸腾。
它一发现神珠出现,立时停止冒气,如凶兽般狂吼一声,严阵以待,要与神珠一决雌雄。看来,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只一次了。
神珠向王可传来一道讯息。之后,便猛地向血珠撞去。
“轰隆”一声,两珠相撞,各退出几百里。但是,接下来,双方又进一步接触。一连撞了七下之后,神珠才无可奈何地离去。
当然,王可这时却是进入了鬼血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