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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妖精森林之夜

法尔赛森林绵延上千里,从大陆东北的冻土深处一直延伸到帝国北疆,两头微宽,中间略窄,宛如一只长筒靴坚实的踩踏在帝国上,或许这也是帝国企图征服她的原因之一;

当门罗一行十人踏上前往水银湖的路程时,久久眺望着他们离开方向的少女,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裘衣,钻进了守候多时的马车内;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想必门罗大人也希望您能来送他”一边牵着马车转向,一边将马车外的寒意驱散,年老的仆人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或许是倒春寒的入侵,马车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声,少女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赶车的仆人,“既然是梦,总有醒的那一天,只盼着他安好足以”

“哎”,老仆轻声的叹息之后,便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的座上了马车,准备返回因灯火散尽而略显落寞的法芙娜庭院...

从格丹斯克到水银湖虽然只有一百多里,但由于这里处于帝国与精灵的交战地,时不时的会有双方暗战,再加上森林视野极差,可能偶然间遭遇迷路的魔兽,所以众人的脚步自然不会太快;

依靠着彼岸小队对附近森林的熟悉,碰到的魔兽都只能成为众人额外的餐点,毕竟在妖精族与帝国的双重压制下,智慧魔兽以及大型族群早已经从这里迁徙了;

在第三次避过了精灵巡逻队后,众人已经相当接近此行的目的地水银湖了;

由于太阳即将落山,而夜间的森林危险性提高了许多,所以众人便选择在一处地势相对开阔的地方扎下帐篷;

在大家聚集到一起吃饭的时候,门罗开始分派守夜的人手,“前半夜由博崛和伊奥负责,注意火堆可能会招来智慧生物,可以在周围设置几个陷阱,然后是德洛妮与诺曼,利用战鹰多巡视一下周边,最后就是雪莉与特蕾西娅,你们...随意吧,但、不准下毒”

说到这里,众人便纷纷面色古怪的别过脸去,要知道他们可都是雪莉无差别杀伤下的受害者;

运气好的致盲、昏睡一段时间,运气差的不是冻的全身打颤就是灼烧的稀烂,当然最让他们可气的是,有一次追捕一只半人形魔兽,雪莉居然还用一种强烈泻药混在食物里,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望魔兽虚脱被抓吗?

“等等”

就在大家对此表示没有异议的时候,憋了一天的法蕾妲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他们都分派任务了,那我们呢?还有、你怎么也没任务?”

“你们可是付了钱的,怎么能让你们守夜呢,而且...”

“而且什么?”

“彼岸小队可没有把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想法”

佣兵团本就是搏命的职业,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养成了命要捏在自己手里的习惯,所以也难怪门罗会这样说,只是,法蕾妲偏偏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自然不肯被他这样轻视;

“你信不过我们?”

“当然不是,这次出任务是为了你们,怎么想你们也不会捣乱的,只是,就实力而言,我劝你们还是待在帐篷里睡觉吧”

“你...”

“若是真的需要你们出手,我想我们就只剩下逃跑一条路了”

随着耳边响起门罗刺耳的声音,法蕾妲以及泽鲁、莱卡三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平日里,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但离开军团作战的大背景,来到这单以实力和经验论英雄的野外,军人的纪律性还是压下了他们的血性;

“门罗,总一天我会让你求我的”

似乎是心有不甘,法蕾妲起身之后,右脚有意的重重一扭,在松软的地上溅起一层泥土直接甩向门罗,而后看也不看,便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这被她赌气式带起的泥土本来是不可能沾到门罗的身上的,但或许是门罗的话连队友都觉得有些过了,所以他们也临时插上了一脚;

正在吃着干粮门罗,看到法蕾妲用脚蹬开的泥土朝自己甩来,本想起身躲开,却不想看到法蕾妲的无理举动后,坐在门罗身旁的诺曼直接放出一道小型冰晶,企图将这些泥土冻结到地上;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诺曼在设定冰晶的释放位置时不小心被身旁的特蕾西娅碰了一下,结果施法的落点过低,直接在门罗的脚下凝结出了一道薄薄的冰层,这让因躲避而起身过急的门罗不但享受了泥土掩面的洗礼,更是“嗵”的一声稳稳的摔在了地上,当然,他手上最后的一点肉干也同样没能幸免;

在听到这一声清晰的响动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黑着脸的门罗;

“冰系魔法原来还可以这样用,我再去研究研究”,知道做错事的诺曼第一个开口,然后飞快的逃回了自己的帐篷;

“我又学到了一个影响施法者的技能了,我马上去把它记录下来”,跟诺曼一样,特蕾西娅也不等门罗的反应,将自己的斗篷压低,装作别人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冲进了自己的帐篷;

最后,还是刚刚被门罗告诫过的雪莉眼珠子一番乱转,赶忙将他扶起,当然,为了避免尴尬,她便跟着博崛、伊奥、德洛妮一起,随便编了个理由统统离开了;

这时场面上就剩下刚刚起身打算跟随法蕾妲离开的泽鲁、莱卡,以及已经走回来的法蕾妲,当然、还有沉着脸重新站起的门罗;

“原来...”莱卡的奚落还没有开始,就被一向稳重的泽鲁直接拉着向外走,不同于憋了一肚子气的莱卡,泽鲁更明白大局为重,现在他们还要依靠门罗一行人,实在没理由因为这点事,把关系闹僵,毕竟刚刚的事,在怎么说,最大的责任还是在自家的将军,你现在去嘲讽他,那简直跟找死没两样;

随着众人的先后离开,场面上的尴尬顿时减轻了不少,但门罗对法蕾妲这个始作俑者可没什么好脸,“法蕾妲小姐,既然你这么自信,不如今晚的守夜也算你一份如何?”

“你不是觉得我们实力不够吗?突然改变主意,难道是想报复我?我可告诉你,刚刚那就是个意外”

“既然那是个意外,那么报复自然也无从说起,至于我改变主意、那完全是为了尊重你的意见,毕竟你是这次冒险的组织者;当然你如果像传统贵族一样,希望安静的睡个好觉,我也没什么意见,说实话,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为法蕾妲小姐是一位与众不同的骑士,少一分桀骜,多一丝真诚”

尽管现在的门罗说的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甚至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但法蕾妲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随便几句话就被忽悠了,于是,她爽快的答应了门罗的要求;

“呵呵,不管你刚刚的话是出于什么理由,但有一点没错,我确实与众不同,所以,我接受你的安排,那么接下来就由我守夜好了”

是的,她确实与众不同,明知道有问题还是要踩,这叫迷之自信;

“不、在怎么说你也是一位女性,总不好跟男人长时间处在一起,不如你就跟雪莉她们值最后一岗好了”

“也好,我会让你明白,并非所有的贵族都是养尊处优的”,点了点头,法蕾妲便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心里还一直期盼着今晚能发生什么,好让一直都看不起自己的门罗慌张的跑到自己面前,求着自己...

不过,她没看到,就在她刚刚转身的时候,门罗那一副淡然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今晚恐怕真如法蕾妲所期盼的那样,并不会那么平静了;

夜幕降临,众人按照预定的安排先后进入了梦乡,虽然不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但法蕾妲却显得异常兴奋,即便是十二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远征,也是家族的骑士们全程陪护在她的身边,而不像现在这样,跟一群陌生人睡在一起;

“好像他也不算是陌生人,毕竟我们在八年前就已经见过了,这个混蛋,居然变的这么傲慢了...”

想到这里,法蕾妲又开始梳理起自己与门罗的相识,从第一次在阴暗的洞穴相见一直想到刚刚门罗被自己踢起的泥土喷了满脸,不知不觉中,原本有着一丝不忿的她,嘴角慢慢变为了一轮新月;

之后,又是幻想着大群野兽来袭,慌乱中惊起的门罗手足无措,径直跑到了自己的面前,向自己这位正牌的帝国将军求助,而后自己便在一阵崇敬的目光中指挥着大家完成了对兽群的引诱、分割、包围、歼灭;

想到这里,少女竟然自顾自的笑出了声音来,“该死的家伙,这下知道本小姐的技能点都点在哪了吧”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换岗的时候;

随着德洛妮的声音在自己的帐外响起,法蕾妲则是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因兴奋而弄乱的衣服(只是在自己的帐篷里打滚而已);

“德洛妮姐姐,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法蕾妲妹妹,交代倒是没有,不过,你、你真的要跟雪莉她们一起守夜?”

被德洛妮这么一问,法蕾妲才发现她看向自己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恩、怎么了?”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还是门罗逼你的?”显然法蕾妲的回答不能满足狐女的好奇心,以至于她忍不住继续追问;

“逼我?”,想了一下,法蕾妲觉得是自己主动要求在先,然后门罗才会让自己守夜,“应该算是我自己要求的”

“哦,那么、你了解雪莉与特蕾西娅吗?额...或者说,你对她们的习惯熟悉吧”

雪莉与特蕾西娅的来历法蕾妲已经了然于心,所以,她自然不想被德洛妮看不起,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怎么看都是不信任自己的表现,“德洛妮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已经私下了解过她们了”

雇主调查一下自己雇佣的团队,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法蕾妲自然也没必要隐瞒,在她好说歹说的打发走了德洛妮后,就略显兴奋的走向了自己的岗位;

“这个德洛妮,是不是因为自己是贵族就看不起自己呢?虽然兽人跟帝国的关系不好,而且帝国贵族也有圈养狐族女奴的嗜好,但怎么想,自己都不可能会那样做吧,可是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有种特殊的感觉,就好像...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的感觉...好奇怪”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的法蕾妲便不在理会这件事了,径直走到树干支起的简易火堆前,燃烧的火焰随夜风摇摆,即将烧尽的树枝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空旷的四周除她之外再无一人;

按理说守夜轮岗时,大家怎么也该先在这里碰头,难道自己很不受欢迎?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原本三人的守夜变成了法蕾妲一人,一开始她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一个人就一个人,虽然夜晚的森林冷了点,但火束熄灭后的余温多少还能有点慰藉,而且这件事也正好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法蕾妲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听着野兽此起彼伏的嚎叫,以及风吹过树林的婆娑声,也确实有些无聊;

在练习了一段剑技后,忍不下去的法蕾妲还是来到了雪莉的帐篷前,“雪莉,你在不在?”

等了很久,并没有听到回应的法蕾妲以为她已经睡熟了,就感叹了一句,“毕竟还是个孩子”,之后,便来到了特蕾西娅的帐篷前;

只是,同样无法得到回应的她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源于她军人的敏锐直觉驱使她掀开了特蕾西娅的帐篷;

跟自己料想的一样,个人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里面却空无一人,随手一摸,由草甸垫着的皮革床铺也是一片冰凉;

而后,她又来到了雪莉的帐篷,结果自然是与特蕾西娅的一样,这让法蕾妲突然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自己搜寻与叫醒其他人之间,她选择了前者,毕竟,叫醒其他人,就等于告诉门罗自己连守夜的能力都没有,这可是好胜的她决不允许的;

既然两人东西都收拾的很好,那么自然不会是突然离开的,她们被分派了守夜的任务,德洛妮又没有异常的报告,那么只能说明,她们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火堆前;

从自己出来到她们离开,这短暂的时间内,没有任何异常响动,也说明她们的离开是自己主动的,那么,排除了意外的危险,接下来就是搜寻的方向了;

作为佣兵小队的成员,她们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任务,两人肯定就在这附近,想到这里她也就开始以火堆为圆心,百米为半径,进行地毯式搜索;

在搜索的同时,法蕾妲的心里还在不满的抱怨,“要是她们是自己的兵,敢这么擅离职守,绝对先让她们洗三天的厕所,在军法处置”

一番搜索无果,这让法蕾妲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她们是被人在不知不觉中掳走的?好像能这样办到的就只有她们自己吧,毕竟雪莉可是善于制毒的巫医,一般方法还真搞不定她;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法蕾妲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最后她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直接闯进了德洛妮的帐篷,叫醒了她;

在一番解释之后,德洛妮总算明白了法蕾妲的意思,只是,并没有如法蕾妲一般的担心,德洛妮反而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法蕾妲妹妹,我还以为你很了解她们呢,原来你和她们不一样呀”

“什么意思?你知道她们在哪?”

没有直接回答法蕾妲的话,德洛妮拉过法蕾妲的手,神秘的领着她向营地外走去;

看着德洛妮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不明所以的法蕾妲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有獒人的血统,“德洛妮姐姐,这一带我已经找过了”

“嘘”,用手堵住法蕾妲的嘴,德洛妮悄悄的释放了一个简易的魔法;

对魔法略有涉猎的法蕾妲自然认得出来,这是一个简单的魔法驱散,就在她疑惑的同时,突然听到自己的头顶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即便是自诩高洁的法蕾妲也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什么,而发出这些娇喘声的主人毫无疑问就是雪莉与特蕾西娅;

只听了片刻,脸色变早已通红的法蕾妲便看也不看头顶,径直拉着德洛妮打算离开;

看到法蕾妲略显羞愤的表情后,德洛妮也不再逗她了,释放了一个简单的隔音魔法后,两人就重新回到了营地;

“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

法蕾妲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身体里,连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羞怯;

“这有什么的?你们人类贵族不也是一样吗?我听说你们人类贵族中还有两个男人...”

“啊、德洛妮姐姐,我们不谈这个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继续去睡吧,不过...”

德洛妮完全可以肯定法蕾妲被门罗耍了,联想到两人从一开始见面的争论一直到傍晚的糗事,她突然有些兴奋的抢先说道,“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门罗是吗?”

“不止是他,你就当今晚没再起来过,可以吧?”

望着法蕾妲那没底气的样子,德洛妮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拿到某些人的把柄,老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必遭天谴”,于是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看着挺成熟的,想不到也只是个孩子,好吧,姐姐就不逗你了,不过,我对你们人类的特殊嗜好有些研究的兴趣,改天我们一起探讨下,不然、好奇心过剩的我说不定哪天就找人研究一下你今夜听墙角的表现哦...”

“恩、啊?”下意识的回应后,法蕾妲才感受到德洛妮的可怕,“天哪这个女人真不愧是‘放荡的栗狐’,现在我有点怀疑兽人神殿是不是诬陷了她,还有,那她之前看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为自己跟雪莉她们一样,还是她以为自己跟她一样?哎呀,不管怎么说,自己今天晚上可真是丢人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门罗,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雪莉与特蕾西娅的关系,这么说他肯定是在陷害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他不在这个时候出现,好让自己难堪呢?

就在法蕾妲以为自己多想的时候,门罗却是在自己的帐篷里有苦难言,“该是的雪莉,你居然趁着扶我起身的时候,给我衣服里放了银灼花粉”

这种银白色的花粉由于燃点低,一般被用来做助燃剂使用,另外它还极容易附着在毛发以及皮肤上;

在门罗体温长时间的作用下,这些粉末此刻已经变成一滩滩奋起的火泡,这让门罗在今夜里必须要忍受着火辣的灼烧感,翻来覆去的寻找还没有被引燃的残余花粉;

“雪莉,你说明天早上起来,老大会不会很生气呀”

在一株粗壮树木的主干交叉处,还微微喘着气的特蕾西娅有些担心的向躺在她身旁的少女问道;

摸了摸特蕾西娅那尖尖的耳朵,雪莉的小嘴轻轻一咬,在她的耳边“呵呵”的笑出了声来,“肯定不会、除非他还想自己的肚子也闹腾起来”

“你可真坏”

“是吗?我还有更坏的,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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