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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 秋

东方才露出鱼肚白秦羽墨就起身了,她唤来了如云:“如云,和我去厨房,我月余未见到父亲了,想亲手为他做个早饭。”

如云笑道:“好。奴婢陪小姐过去就是。”

厨房里已有人在准备着早饭了,一口大锅上热腾腾的蒸着馒头,旁边的锅里的豆粥咕嘟咕嘟的沸腾着。厨房本是冬暖夏热的地方,虽然已过了最热的时候,雁鸣关又是南郡极北的地方,秦羽墨头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如云,去问厨房的管事借个炉灶。”

“小姐,管事给了您最里面的那个。”

秦羽墨点点头,走了过去。她冲着厨房管事笑着颔首,算是谢谢他借自己的炉灶。秦羽墨虽是小姐,厨艺却也了得。不一时,四样小菜,三碗小米粥就好了。她吩咐如云将早饭拿回屋里去,自己将炉灶收拾了起来。

“小姐,您做好了就离开吧。我们这里忙得紧,要给十几万的士兵们做饭吃呢。您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来了。还有,有些话老奴不方便当着少爷讲,烦请小姐转告,少爷也是娇贵的人儿,边关之苦也受不得,他来了我们也敬着少爷,不能做的事就不要逞强去做了。厨房腌臜之地,小姐以后也不要来了。我们不像小姐那样有闲情逸致。”

秦羽墨听了也不与他分辨什么,将炉灶收拾妥当:“赵管事的意思,我没有明白。不过以后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炉灶是我用了,我自然会收拾妥当。”

秦羽墨没有等她回答,施施然走出了厨房,头上的薄汗被风一吹感觉有些冷,秦羽墨赶忙掏出手帕来将汗擦干。

秦江慎从外面演练军队回来,本打算换下尽是汗的衣服,却看见桌上诱人的小菜,而秦羽墨和秦言墨正坐在桌旁。

“衿儿,是你做的么?”秦江慎满脸笑意,“我在这里几个月,就想喝一口我宝贝女儿的粥,没想到我们父女连心,你今天就做了。”

秦羽墨笑笑:“这是自然,衿儿几月没见父亲,心中想念得紧。今天早上就为父亲还有哥哥熬了粥吃。”

秦言墨笑道:“是呢,我家小妹难道贤惠肯洗手做羹汤。父亲可要好好尝尝。这和大锅里的粥肯定是不一样的。”

秦江慎笑了笑:“你们才到,不知道我的习惯。我都是和将士们同吃的。作为一个将军,我不能体验他们的心情,却可以与他们平等一些。吃一样的食物,一同训练,一同抗击外敌。他们离乡背井已是辛苦,心中自然苦闷。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将军心中还是有他们的,可以品他们所品,尝他们所尝。”

秦羽墨蓦地明白了赵管事的意思,原来父亲这样带兵,难怪声望那么高。自己一早就去给父亲还有哥哥开了小灶,难怪引起了不满。

秦言墨也是通透的心思:“我明白了,中午我就陪父亲一起和将士们同吃。至于衿儿,让如云给她送进房间就是了。父亲,子启还有一事相求。我想从底层的士兵做起,接受严酷的训练,成为一名战士。我不愿意让他们以为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娇弱少爷。大哥也让我和他们多多学习。”

秦江慎抚掌大笑:“好好好,真是我秦家的男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对你不会有丝毫的特殊。”

“子启不需要父亲特殊照顾,父亲只管一视同仁就是。”秦言墨豪气干云。

秦羽墨微微一笑,哥哥现在慢慢从底做起,将来接管了父亲的将军之位,在营中也是会有些声望了。而秦羽墨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雪域江滚滚流过,北冥岸边站着一个穿藏青衣袍的人。那是北冥的忠武将军——乞颜墨漓。乞颜墨漓虽是年少将军,却战功赫赫,深得萨格可汗喜爱。乞颜墨漓还有一个妹妹,唤作乞颜墨兰。二人刚从南郡回来,倒是掌握了一些南郡的消息。

秦羽墨初到边塞,甚是喜欢边塞的景色。便磨了秦江慎让她学骑马,秦江慎本不想让她学,怕她摔到,可是秦羽墨却说自己堂堂将门之后不会骑马好丢人的。秦羽墨甚少这般撒娇,秦江慎索性随她去了。只嘱咐她小心,还安排了养马的小厮教教她。

秦羽墨来到马厩挑马,看管马匹的小厮见秦羽墨进来忙将小襟穿好,给秦羽墨打了个千。秦羽墨虚扶一把,就径自进去挑马。

可能真的有缘分这一说,一匹白马见了秦羽墨竟像是见到了主人一般,将头靠了过来,打了个响鼻依偎着秦羽墨。秦羽墨一笑:“这马好,一身毛色雪白,难得的是没有一根杂毛。还与我这般亲近,就它了。”

小厮赔笑道:“小姐好眼光,这马是才进来不久的。只是性子还未定,怕伤了小姐,小姐还是另择一匹吧。”

“它看起来很温顺呢。”秦羽墨从马槽中随手拿了一把草料喂它,那马就着秦羽墨的手就吃了,吃完了还不忘舔舔秦羽墨的手,就像是感谢她似的。

秦羽墨一笑:“这就是缘分罢。就它了,通身雪白的毛,便叫踏雪无痕可好?”那马听了长嘶一声,扬起了前蹄。秦羽墨抚过它柔顺的毛发,它也不躲,倒让那名小厮吃惊了。

秦羽墨将踏雪无痕牵出来,细细为它梳理了毛发,喂了它草料,引了它去雪域江边饮马了。一路下来踏雪无痕和秦羽墨更是亲近了许多。

已是八月初十,中秋将近,秦羽墨早上起来唤醒了如云:“懒丫头,快起来啦。”

如玉睡眼惺忪:“小姐,你怎么今天这么早,还没到寅时呢……”

秦羽墨笑着弹了下如云的额头:“就是要这么早,快和我去厨房。”

“小姐,你怎么又去厨房啊。”

“去厨房做月团啊,中秋很快就到了,我要亲手做月团。不止做给父亲和哥哥吃,更有十数万将士们的。所以啊,你得帮我啊。”

“小姐,那么多啊……”如云一听头都要大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做啊!我还有你,还有如雪和如素啊。”秦羽墨笑笑,“快起来啦,好在这里是边塞,天气不热,放四五天应该也不会坏掉。”秦羽墨笑嘻嘻的,兴致高涨,“快点啦,叫上如雪和如素她们。”

几个姑娘被秦羽墨带到了厨房,时辰还尚早,如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小姐怎么了?

“好了,姑娘们,快点中秋了,你们不能回去团圆,将士们也不能回去团圆。不如我们团圆。将士们每天忙碌训练,随时备战,你们照顾我们起居也是辛苦。衿儿在此谢过。”说到此处秦羽墨竟给她们福了一福。给几个姑娘吓得连忙闪开,扶住秦羽墨:“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能跟着小姐少爷这样的主子也是我们的福气。小姐待我们如姐妹一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想着我们一份。该我们谢谢小姐才是。”

“那好,那我就要分配任务咯。”秦羽墨狡黠一笑,“如素的豆沙做的好,负责馅料;如雪最会做点心,酥酥脆脆,负责面皮;至于我和如云,负责包和烤。”几个姑娘便热火朝天干了起来,每人一个,十数万也不是小数目了。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特别快,已经是八月十三了,秦羽墨她们的月团才做了万余个。秦羽墨感叹:“果然太高估了自己和这几个小丫头了。”

秦羽墨感慨着,不防赵管事带着数十个厨房的小厮们进来了。秦羽墨用手抹抹脸,不想把面粉抹到了面颊上:“赵管事来了,你忙吧。我们走了。”

“我们是来帮小姐的。”赵管事冷声说,“那天我们都听到了。中秋到了,我们不能回去和家人团聚,小姐体谅为我们亲手做月团。本以为小姐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小姐早晚都来忙碌。今日是八月十三,我们一齐帮着小姐,到十五时一准能够。”

“有你们帮忙真是太好了。赵管事,你熟悉他们,安排他们就是。如素做豆沙,如雪和面,剩下的帮我和如云包月团。”秦羽墨笑道,“对了,赵管事,要保密哦。”

赵管事依旧冷冰冰:“好,小五,你们去帮如素姑娘;小林,你们去帮如雪姑娘;小常,你们和我帮小姐和如云姑娘。小海最会烤制东西,让他帮着看火候。”

多了数十人的帮助,速度无疑快了许多,只一天就做好了大半。

十五月圆夜,将士们不能回家团聚,心中不免苦闷。千户们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地上。他们不能回家,只能远远的遥望家乡的方向。几个年纪轻的眼圈有些红,朝着家的方向规规矩矩跪好,正正经经的叩了三个头:爹,娘,孩儿在这给您二老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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