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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烧为灰烬

冬妹的胸部已微微隆起,当年的黄毛丫头渐渐出落成一个窈窕水灵的姑娘了。寄人篱下的孩子早习惯了看别人脸色,尽管她的言谈举止是那么的谨小慎微,但仍然很难讨得美芳妈妈的欢心。

常听美芳妈妈酸溜溜地对人说:“我已经把她养大成人了,腋下毛都老长了,给她个老公都能生儿子了。”这话对成年人来说只会引起哄然一笑,但对一个刚刚发育、又得不到正常教育的小女孩来说,这是很丢脸的事。每次听到这话都会让冬妹心烧脸烫,无地自容。她没有一个朋友,甚至很少有人和她说话,自卑和孤单如影随形地吞噬着她。

她每天除了做家务就是看书,尤其喜欢一遍又一遍地读《红楼梦》,她的眉宇间写满了忧愁,常常看着书本出神流泪。虽然她已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但一双眼睛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泄露心底的不安。她每天都在担心小土哥哥回家,知道美芳妈妈收养她的目的是想让她当儿媳妇。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绝不会嫁给强奸犯当老婆,等小土哥哥回来她就去死。

美芳妈妈的脾气越来越古怪,笑容也越来越少,对冬妹不时地冷嘲热讽。冬妹不止一次向糖爷爷询问她的亲生父母,可糖爷爷始终是三个字“不知道”,到后来就干脆不再回答她的话。这使美芳妈妈深感不安,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死孩子怎么还念念不忘她的父母。眼看她渐渐长大,羽翼逐渐丰满,有了自己的思想,以后怎么管教她?

美芳妈妈最看不惯冬妹看着书本出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觉得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教她读书认字。又恨那该死的林勇欺骗她,她可怜的宝贝儿子小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心里好不着急难过。

一次,美芳妈妈和糖爷爷出去办事,回来撞到了正在对着书本流泪的冬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想自己又没缺她吃喝,还好心教她读书认字,她也不知道感恩,每天还背着自己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真是烦死人了。她越想越生气,一发狠心,就把家里所有的书本,包括冬妹最爱的《红楼梦》都当作柴火烧了。

冬妹眼睁睁看着她心爱的书本,被美芳妈妈一本本扔进火中,她的心似乎也随着书本去了。

然而,美芳妈妈错了,她烧掉了书本却烧不掉冬妹肚子里的学识和想法,知识已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她天生多愁善感,情感细腻,没有了书本就开始幻想,想象她的父母,想象他们的模样,想象他们骨肉相认时的情景,想象有神仙来救她,想象自己穿了灰姑娘的水晶鞋成了美丽的公主,想象白马王子来接她脱离苦海……

幻想成了她人生最大的享受,每天她都生活在幻想之中。她相信她的父母也一样在想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亲生父母。除了幻想,她还每天都在思念养父。想到爸爸,她的心就会绞痛难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雪花妈妈的棍棒声和养父的抽泣声,常常让她在深夜惊醒,泪湿枕头。养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眨眼已是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一切可好。雪花妈妈和虎哥还经常欺负他吗?她忘不了养父抱着她默默流泪的情景,忘不了养父一次次用身体挡住雪花妈妈的棍棒,忘不了养父一声声沉重的叹息……想到伤心处,她就幻想自己是剑侠,是神仙,幻想自己能像侠客、神仙一样救出养父,为此她还做过一首天真的诗:

假如

假如真有神仙

我会毫不犹豫地去修行

修一个腾云驾雾的身

飞向全国各地

修一双看透人心的眼

识破世人好坏

炼一把无比锋利的剑

削尽人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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