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啊。”
我扭过头惊奇地看着玥熠——我刚才好像听到他说话了！而且看其他人的表情，我完全可以确定刚才那不是幻听。
凝空虚扯了扯嘴角，道：“嗯，确实是我啊。”
小空空和玥熠居然认识？！天呐噜！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一个哑巴，一个神经病（？），怎么看也没有认识的可能性啊。
玥熠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随后对凝空虚道：“好久不见。那之后你怎么样了？”
「那之后」？难道说，这两人的交情是一夜那什么吗…我一脸难受。
“哦，那之后吗？还好啦，多谢关心。”说着凝空虚也不紧不慢地扫了我一眼，“小熠，我知道你总喜欢胡思乱想，所以请你控制一下你的脑补内容。”
啧啧，这样说的结果不是更让我怀疑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自从察觉到我身边的人不是同性恋就是同性恋之后，对于身边这些同性恋者之间的暧昧的事情的脑补内容，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玥曦轻轻点头：“原来是空啊。”说着扭头看着我：“空和冥熠的关系似乎很不普通呢。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哇，我仿佛看到玥曦眼里那种意味深长的情绪了，宛如一个危险的笑容。难道玥曦十分支持她哥哥和小空空吗？啧啧啧，那我身处的位置就有些危险了啊。
我别过头，有些难受地解释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前不久才认识。”神他妈，我为毛想笑。
凝空虚轻笑一声，和玥曦玥熠一起道：“看得出来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一点都没变。”
我轻轻哼了一声：“说得就跟我们很早以前就是熟人了一样。”
“冥熠，你这话说的就跟我们不认识一样。”玥熠嘴角向上翘了翘，像是在笑。
因为玥熠和他妹妹一样，长得很漂亮，很干净，给人一种闪闪发亮的感觉，所以我看得有点痴了，但看着这种干净漂亮的脸，隐隐觉得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在哪见过。
只可惜，玥熠脸上那抹干净的笑容只存在了一瞬间就消逝了。真是的，搞不懂这个人，明明笑得那么好看，干嘛这么吝啬自己的笑容。
我有些郁闷地闭上了眼：“难不成在你的妄想中，你和玥曦跟我认识很久了？”
凝空虚紧锁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在玥熠耳边说了些什么，结果他的细眉也皱了起来。接着他同样在玥曦耳边说着，玥曦的脸色变得凝重。
我似乎听到玥曦和玥熠小声地对凝空虚道：“我们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想不到…之前不是改变了吗？”
凝空虚遗憾地摇摇头：“似乎……没能成功呢。”
白糖君十分适时地打断了他们三人之间的“暧昧”互动，准确地来说，应该只有凝空虚和玥熠。反正现在于脑洞很大的我来说，男生和男生一起做某某事情，都是暧昧or秀基情。
白棠道：“话说，玥曦你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真的好吗？”
玥熠微愣，脸上短暂的出现了一点表情，随后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不可以的。”
玥曦接过话，道：“哥哥的意思是，届时就算慵懒得快睡着了也不要来找他，要怪也只能怪他的声音，不能怪他本人。”
这对兄妹，可真算得上是那种让人觉得气结的麻烦角色啊。
我起身向我那几个月没有他进去过的房间走去——差不多也该在床上睡个正经觉了。
最后当我坐在床上时才发现，玥曦也跟着进来了。
我奇怪地看着玥曦打量着我休息的地方，道：“玥曦，我一个男生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玥曦停止了打量我房间这事，转过脸，定定地看着我：“只是了解一下而已，难道不可以吗？”
我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话还没说完，我就被玥曦那张在我视线里突然放大的漂亮脸庞吓到了。
玥曦伸出手，轻轻捧住我的脸，认真地问道：“冥熠，你的脑子里，什么记忆都消失了吗？为什么一起经历了无数的「今生今世」，你还是……还是会忘记我们？不是说已经改变了吗？……”
玥曦闭了一下眼。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可玥曦却做的很慢，很慢。可以感觉到她的无力。她睁开眼时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玥曦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流露出无比忧郁的情感。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暗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我表现出一种惊讶的样子。神他妈，为什么觉得像是被捉奸在床了一样，呸呸。
我扭头看向门边，只见小忆和秋翎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这个时候我其实很想将玥曦推开，然后解释这一切的，虽然玥曦还是个小孩子。不料玥曦先行一步，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玥曦淡淡地看着小忆和秋翎，道：“你们也不要像冥熠那样胡思乱想喔。”然后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洒脱的背影，去找玥熠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立在门边的白棠和凝空虚耸耸肩：“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呢……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小心点。”
“妈的死开！”你是故意的吗！没看到小忆和秋翎那两张黑脸吗？！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我弱弱地开口：“小忆，秋翎，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忆和秋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啧啧啧，小熠，你的鬼话我都不信。”凝空虚好笑道，“这就是男人吃醋吗……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吃醋呢？下次我也学学吃醋的样子。”
我吼道：“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吃醋啊！还有，你学个毛线！”
凝空虚收起脸上的笑容，走过来，郑重地坐下，扭头微笑着对白棠说道：“麻烦你离开一下，我想和冥熠单独聊一会儿。”虽说是微笑，但是能感觉到凝空虚其实并没有笑，浑身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白棠一脸不敢相信，看着我：“想不到啊，月弑。你不仅不放过可爱的小女孩，连好男人都不放过吗？明明以前都是一副对谁都没有兴趣的样子啊！”
雾草……这回不仅是我，就连凝空虚也觉得这家伙嘴欠：“好了这位仁兄，现在你可以走了，越快越好！”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想离开的话，你大可以不顾下场，在这里继续闹下去。”
说罢凝空虚嘴角一勾，下巴一扬，用一种小攻盯上别家小受的样子看着白糖君。
白棠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慌了：“我还是走了吧。”
看着白糖君的样子，我差点笑了出来。之前听说痕要做那种摧残身心的事时，我也是这副熊样。唉，首领大人的影响力（淫威）之巨大啊！
我伸手拍拍凝空虚的肩：“小空空，你做的这件事让我很满意，继续坚持下去。”
“嗯。”凝空虚点点头，“这种不像样的话，也确实是你会说的。”
我疑惑地看了看凝空虚的侧脸，想起了先前玥曦玥熠的表现，还有凝空虚的这句话——他们说得就跟我和他们一直都认识一样。
我将思绪中断，问道：“小空空，你要和我聊什么？”
凝空虚扭头看着我：“小熠。”
扭过头，只是叫我一声么？我刚想开口说句“我在，怎么了”，凝空虚又道：“如果你身边有个关系很好的人，性格突然变得暴躁，觉得前途没有光明，对于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草菅人命，你该怎么做？”
我觉得凝空虚问这问题很怪，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要么杀了他，要么劝他。这两种二选一，不过那要看情况。”
“那，你会怎么劝他？”
“我会说，「你还年轻，不要自暴自弃。有那么多人，或许都有和你一样的遭遇，但是他们很多人不是都挺过来了吗？所以你这么强，一定也会挺过来的。况且，这些被你杀掉的人，几乎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这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当时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
凝空虚古井无波的眼里泛起一连串的涟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受不了他这种犯花痴似的样子，往边上坐了坐。
不过真正在意的，是他的眼睛。以前他就算是笑，眼里也不会有任何的感情，今天这是犯了什么病了？
看着凝空虚那张脸，我突然感觉嘴里莫名一阵苦涩。
——我吞了吞口水。
看着凝空虚那双还有涟漪的眼睛，我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
——我抿了抿嘴唇。
我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悲伤。这种悲伤的感觉，很久以前好像有过。
莫名的，莫名的……让人很想哭的，让人眼睛想要闭上的，让人觉得心中像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荒野，空旷、孤寂得发疼……
嗯，莫名的。
我仰面看着天花板。
我不知道是凝空虚还是谁，他心中有种无边无际的悲伤，并且强烈得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
但是。
我无法理解这种让人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塌方的悲伤。
——所以，不要强迫我去理解这种让人崩溃的深沉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