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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奇诡的琴声

此时四周除了风声、水波声,再无其它声音。那四个白衣人,垂首而立,站在轿子旁边。

如此过了半晌,却毫无动静。

石翂天心道:难道这顶轿子在等人?轿子里是什么人呢?又在等什么人?

他正在思量之间,忽见轿子里的烛光中,一个身影在轻轻地抚摸着什么。片刻,忽有一阵琴音,袅袅地传了出来。

石翂天跟田仲臣到韩先生那里去念书时,曾听过韩先生谈过琴。耳旁这首曲子似乎很是熟悉,颇似那首韩先生经常弹的《良宵引》。

月下小酌,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还乱。似此秋夜,景色多么迷人。

石翂天也受那琴声感染,紧张的情绪渐渐松懈了开来,不由想起了爹、娘、韩先生、田仲臣、朱鄯、田令弘、白世杰、青牛……他们曾经在月下,在草堆里,在野外,追逐着萤火虫、刺猬、猪獾……

“嗒”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没有声音。

石翂天心中突地一动,他暗暗告诫自己,这顶轿子,还有四个白衣人,绝不是平常的琴师。平常的琴师绝对不会夜里没事,跑到这里来弹琴。

这时,他忽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犹如刀剑碰撞。还没等到回过味来,就听那轿子里又响起一阵低低的急促琴声,先似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后是马蹄声声、离人泣诉,一会儿波澜壮阔,一会儿小桥流水,又一会儿海阔天空。

石翂天听了,一会儿心潮澎湃,一会儿忧思难忘,心头不由泛起阵阵涟漪:这曲子端的是如此奇妙,我这个不懂音律的人,竟然也被带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里,眼前一会儿黄沙万里,一会儿关山飞越,看来这位琴师,胸中似乎风雷激荡啊?

他心念数转之间,忽听那琴声一声高过一声,似乎是万马军中跑出一人,受了重伤,语焉不详,喉咙嘶哑,有万般悲切、千种惆怅。到了最后,琴声也听不出琴的声音,倒好像一个人发出阵阵哀鸣,在这个夜里,听起来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石翂天被夜风一吹,再听了这声声“嘶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就听“咔哒”一下,曲终人散。

石翂天暗自松了口气,忖道:莫不是,那人的琴弦断了?不过,韩先生说过,琴弦突然弹断了,不是好事啊,这人好似故意弄断琴弦,又是为的什么呢?

夜风吹处,忽听一阵衣袂划过空气的声音。

石翂天定睛一看,只见那顶轿子前,不知何时,竟然落下了一位长须人。那长须人穿着一身长衫,手拿一把折扇,笑道:“钱塘江头,西湖水畔,老夫来个入幕之宾、月下追韩信,呵呵……”

那顶轿子里的人却是毫无声息。

那长须书生“啪”的打开折扇,摇头晃脑道:“北方有佳人,一顾再倾城,如此良辰美景,更须良宵引。‘金钩宫主’,咫尺之间,何必隔个秀帘不见故人?”

石翂天听了一知半解,心道:这位长须书生似是和这位轿子里的什么“金钩宫主”相识,看这光景好似在这里约会一见,也没什么看的,不如先行走吧。

他刚要移动脚步,抽身而走。忽然觉得,这位长须书生也似哪里见过。仔细一想,他差点叫了出来:这位书生不就是去年在黄花观前冻成“冰人”的那位书生吗?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没有死?谁救了他呢?

他正在绞尽脑汁之时,忽听轿子里“扑扑扑”几声。

继而几点寒光从轿子里激射而出。

长须书生大笑道:“哈哈,‘金钩宫主’年纪大了,脾气也大了,重重帘幕却藏着杀机根根,也罢,看招。”长须书生将手中折扇挡去,只听叮叮几声。原来,那激射而出的是琴里面的几根琴弦,长须书生挡的折扇,也是用纯钢打造的。

只见“星火”闪过,两下俱是一愣。

轿子里的烛火突地灭了,就见帘子里射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长须书生故作大惊小怪道:“哇,不得了啦,老夫欲待来掀帘,不想主人如此恶毒?连琴都不要了。”他虽然在耍嘴皮子,手上却是一刻也不放松,一手执扇,一手用掌,对着那飞过来的琴身,“砰”地一下,,就见那月光下,木屑飞舞。

原来,长须书生这一招内力用得相当到位,那琴身在内力的压迫下,已然迅速碎裂,成为木屑。

木屑还在飞舞。

就见轿子里突地窜出一人,那人背对着石翂天,手里拿着一对金钩,在月光下寒光闪闪。

“呛”地一声。

那对金钩已然死死勾住了长须书生迎面而来的折扇。石翂天只听道那长须书生惊道:“啊,你不是‘金钩宫主’。你是什么人?”

只听那使金钩之人阴恻恻笑道:“哼哼,你不要管我是何人,你只要认得这对金钩就是。”

那四位白衣人身形微晃,随着那使金钩之人,布成了一个五虎群羊的阵型。不知何时,那四个白衣人手中俱都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金钩,在夜光中,闪着道道寒光。

长须书生沉重地叹息一声,缓缓道:“想不到老夫竟然在西子湖畔,碰到了‘夺情金钩’你这个老厌物,还有这个名震江湖的‘阴阳五虎阵’,今番死矣。”

那叫作“夺情金钩”的人似是十分得意,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聪聪先生’章秀才不是凡人啊,能死在老朽手下,也算你上辈子积了阴德。”他这开口一说话,却是喉咙嘶哑,像被人用烟火熏过似的,听起来极是难过。

那“聪聪先生”章秀才干咳了一下,又叹道:“江湖传言,你‘夺情金钩’久已不在人世,怎么冒出来坐了‘金钩宫主’的轿子?”

“夺情金钩”呼地吐出一口长气,一声冷笑:“哼,西湖盛会,灵隐钟鸣,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大家都想来分一瓢羹,就连老朽这把老骨头也耐不住寂寞了。”

“聪聪先生”被这“夺情金钩”一说,好似戳中了心事,“啪”地收起折扇,道:“既然你这个老厌物都出山了,依老夫看来,这灵隐寺怕是要一番刀光剑影了。老夫不陪你们玩了,告辞。”说罢,“聪聪先生”折扇里“嗤嗤”射出几支暗器,整个身形借着暗器激射而来的空当,向外腾身而起。

不料,“夺情金钩”手中金钩划过两道弧线,就听叮叮几声,那暗器全部被打飞到别处,只听“夺情金钩”又是一声冷笑:“章秀才,你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看招——”

“夺情金钩”声音落地之后,旁边四个白衣人齐举金钩,前面两个刺向章秀才下盘,后面两个紧跟着刺向章秀才上身。

“夺情金钩”一人凌空而起,一对金钩从上而下,直扑章秀才天灵盖。

章秀才双手抱头,突然嚷道:“不好啦,杀人啦,快来救命啊。”那副样子,好似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书生,被几个流氓地痞欺负似的。

石翂天在旁看了,真是非同小可,不由为那章秀才捏一把汗,忖道:你这个书呆子,你这样抱头,还有命来?

其时,偌大个西湖,旁边无一个行人,即使有普通行人,见了这番阵势,谁还敢上前制止?

一阵寒光闪过。

“嗖嗖嗖”几声,不知从何方射出数十支尖尖的短矛,直扑“夺情金钩”和那四个白衣人。

“夺情金钩”和四个白衣人若是硬要按照原来的思路,结果了章秀才,势必要被这些短矛所击。

那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做。

当然“夺情金钩”和四个白衣人不是傻瓜。

说时迟,那时快,“夺情金钩”和四个白衣人赶紧闪过一边。

“夺情金钩”重重“哼”了一声,怒喝道:“什么人,敢躲在暗处暗算老朽?”

四周寂静无声。

“夺情金钩”冷冷道:“哼,别以为你躲在暗处,就逃得了老朽的教训?”

这时,忽听暗处响起一阵琴声。这琴声比方才“夺情金钩”的琴声,却是柔和了许多,听起来仿佛月下一个妇人,在倾吐着难忘的心事。

章秀才听了,手摇折扇,摇头晃脑道:“这琴音泛音、按音交替,指法走的是‘广陵派’的路子,好似那苏夫子叹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夺情金钩”慢慢收起金钩,冷冷道:“想不到,你这个贱人也来了?”

章秀才故作大惊小怪道:“老厌物,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然叫你的结发妻子‘贱人’,也太无情了吧?”

“夺情金钩”挥了挥手,那四个白衣人垂首而立,纷纷退到轿子旁边。“夺情金钩”语中略带轻蔑的口气道:“贱人,你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躲在那里装神弄鬼,出来吧。”

黑暗中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冰冷如霜:“区区贱命,此生敢生言?想必你见我在此,又惹你许多难过了,是不是?”

石翂天听那女子的声音,觉得十分熟悉,猛然一想,才知道这女子的声音和去年黄花观那位黑衣美妇的声音竟然一模一样。

他心里不由突突乱跳,心中忖道:这女子怎么出现在这里?她和这位“夺情金钩”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救章秀才?看来,今夜这位“夺情金钩”、长须书生、黑衣美妇齐聚西湖,定然有着不寻常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黑暗之中,就听黑衣美妇又是冷冷道:“章青城,你邀一个弱女子深夜到这西湖,难道是为了念苏学士的《江城子》?”

石翂天一听,心道:章秀才原来叫做章青城。

章青城听了黑衣美妇的问话,倒也不慌,嘻嘻笑道:“临风小小亭轩,正是才子佳人千里共婵娟之良辰美景,宫主如此风情人物,岂不解这夜深夜浅、夜寒夜暖、夜雨夜风、夜人夜心、如痴如醉、如狂如舞、如梦如水、如牵如挂……”

黑衣美妇听了,忍不住“咯咯”一笑,道:“瞧你章青城这一番言语,不是秋风无定挽人心、月夜无情送佳人,徒让这萧萧西子湖老去么?”

“夺情金钩”听了冷笑一声:“不知廉耻的贱人,在老朽面前,和这酸秀才打情骂俏,看老朽不废了你们。”说罢,“夺情金钩”双足一点,朝黑衣美妇藏身的暗处扑去。

“呛呛”。黑暗之中,只听金钩碰撞之声。

只见两对金钩,在月下似是两团飞舞的雪花。雪花里面,两个身影,犹如老鹰一般,飞来飞去。

石翂天看了暗暗吃惊:看这两人,武功远在“关中二虎”和韩先生之上,再加上那个长须书生。不知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若也是为了李大哥和那宝藏而来,看来这灵隐寺里,将有一番恶斗。

“夺情金钩”和黑衣美妇你来我往,斗了足有百来个回合,难分胜负。

章青城在一旁看了,口中吟道:“昔年恩爱实堪伤,今日重逢打断肠,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吟道“梅花扑鼻香”时,就见他一个拧腰错步,挤进两人打斗的圈子,手拿折扇,“哗啦”一声,折扇里竟然弹出一柄短剑。只见他短剑一隔,朗声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让开吧。”

就听“铛铛”几声,“夺情金钩”和黑衣妇人同时退后。

石翂天暗暗叫好,心道:原来这章青城还真有两下子,看来功夫也不在“夺情金钩”和黑衣美妇之下啊。

章青城看了看“多情金钩”,又看了看黑衣美妇,道:“老夫今日有幸请得宫主,本来是到灵隐寺来,共商那西夏王陵的宝藏一事。不想老厌物你不请自来,搞得这场面不尴不尬的。”

“夺情金钩”闷哼道:“你既然请这个贱人商讨西夏王陵的事,又何必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躲到这里?”

章青城轻声一笑,道:“老厌物,事情紧急,当行非常之事。况且‘金钩宫主’与你分手多年,老夫即便月下邀请佳人,与你何干?你又吃的哪门子干醋?”

“夺情金钩”似极为恼怒,喝道:“你这个酸秀才,你……你……”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石翂天心中一凛:他们竟然都是为了西夏王陵的宝藏而来,看来李大哥真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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