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重阳山紫竹峰之上,聚集了一大批的武林高手,英雄豪杰。其中,又以剑客居多。
“一剑无血薛无敌,梅花剑客张飞雪,这一战,老夫等了七年了。”
他花白着头发,佝偻着后背,身穿着一袭灰色的麻衣,手中握着一柄以紫竹为剑鞘的细柳剑。看上去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却是健步如飞的登上了千丈紫竹峰,丝毫也没有体力不济,内力难附的迹象。
“可惜,可惜,小剑神林夕与剑痴忘尘的对决,是难以见到了。”他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既算不得是老一辈的剑客,也算不得是新一代的英杰。纶巾折扇,白衣似雪,腰间挂着一柄君子剑,面容冠玉,不点朱而赤的丹唇,尤为引人瞩目。
他含笑而立,脚尖轻轻的点在一根紫竹的竹尖儿之上。
“天乾剑孔儒林好生俊俏的轻功,莫不如,今日也上峰顶与那两名剑侠一战?”他三十来岁,背后背着瑶琴,手中握着折扇,腰间配着美玉,青衣纶巾,身长貌伟,行步有威。他名为契丹生,出生武林世家,内功雄厚,擅使音功,面色从容的调侃着那飞身于竹林顶上的孔儒林。
他的话音刚落,还不待孔儒林答复,却又有一人出声道:“呱噪,与我闪开。”
契丹生当即色变,正要发作之时,转身一见来人,却是瞬间哑了火。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背后背着一柄阔剑。二十来岁的模样,身形消瘦,面若冰霜。相貌只是平平,脸上还有一不知是何野兽抓出的爪印。
他叫做戚杀生,年青一代的成名剑客,年少时历经苦难,学得一生好武艺,自号为‘剑魔’,称年青一代的第一剑客。
后来见声名鹊起的林夕与老一代的剑客交手之后,便再不称第一,只与人说:“十招之内,我必败于林夕之后,不敢再称第一,今后‘剑魔’,只称第二。”
他虽然十分丢脸的不战而言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出面取笑他。只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强大到了,就算是老一辈的绝世剑客,都无法掩盖他身上的锋芒。
契丹生面色铁青的让开了道路,那孔儒林却是飞身自紫竹之上跃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向着戚杀生施了一礼,道:“在下,恭候多时了。”
那戚杀生也只是瞥了一眼孔儒林,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枉送了性命?”
孔儒林面色一僵,待到戚杀生自他身边走过之后,却是突然展颜一笑,道:“戚杀生从不说胡话,三年之后,我便是天下第三剑客。”
一旁的契丹生却是冷冷一笑,道:“你莫要忘了剑痴忘尘。”
那走在最前面的剑魔戚杀生却是冷冷一笑:“明日之后,江湖便再也没有忘尘这一号人物了。”
东海,波涛汹涌的海浪扑击在礁石之上,散作了漫天的水花。
明天的主角林夕与忘尘都已经站在了一处礁石之上。
此处便是观涛崖,方圆不过十余米,却高出海面十余丈,一波波的海浪冲刷,却丝毫也不曾影响到即将在这里比剑的两个年轻人的心神。
他们都只是静静的盯着彼此,极远处的礁石之上,所有前来观战的人都翘首以盼,以为这两名年轻的剑客之间会说些什么。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林夕看了看他的剑,道:“你去见过了张飞雪?”
闻听得林夕的话,忘尘想也不想的便点了点头,然后道:“八月十六,我再梅花山庄见过。”
林夕微微点了点头,道:“张飞雪如何?”
那忘尘却是突然一笑,道:“一年之后,你便可以击败他。”
“你知道自己必死了吗?”林夕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对生死的漠然。
“那你还约我一战?”林夕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似是在问,却又似在验证。
他笑了笑,许久之后方才道:“我想见见你的剑。”
残月初升,一路又一路的江湖豪杰结伴来到了紫竹峰上,他们纷纷翘首以盼,等候着这一场盛会的主角的到来。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的都注视到了这里,或者东海观涛崖,却没有人知道,在旧城外十里坡的紫竹林中,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却是正小心翼翼的将一盘盘煮好的祭品摆在后院之中的案几之上,案几最前方摆着一方香鼎。
许久之后,等到皎月当空之时,她轻轻的跪倒在了案几之前,点然了三柱香,恭恭敬敬的举着清香向着明白拜了三拜之后,方才奉入了香鼎之中。
她双手合十,闭目许愿道:“月神在上,请庇佑家父平安归来,保佑家父无灾无伤,保佑家父......”
她生着樱桃小口,明眸皓齿,粉雕玉琢的脸蛋之上,满是担忧,祈愿之色。
十余年前,她的母亲也是这般跪倒在明月之下,为他的丈夫祈愿。
如今,十年后,他与她的女儿薛红衣也是这般跪倒在明月之下,静心虔诚的祈求。
她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明月的庇佑,待到清香燃尽之时,明月也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虔诚,一道洁白的月光透过竹林照耀在她的脸上,将她本就虔诚的小脸衬托得更如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