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开始变得潮湿,森林里的树木被大风吹得婆娑作响,天空中从远方滚来了层层叠叠的乌云,不一会儿,大地像被漆黑如墨的布幕所遮盖,周围的景物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上方暗沉的丛云间不停有雷龙穿梭其中,瞬间的璀璨照耀了整片天际,并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声,声音传递到很远的地方,沿途的波动震得周围的山地仿佛颤了颤,接着,周围的环境开始狂风怒号,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
这是一个阴郁的下雨天,下方的一条大路,此时却汇集了一股直线的人流,它是被两处笔直的高崖夹着,形成了一处天然的峡谷通道。
“走快点,那么慢的话,我们迟早要被水给淹了”一名雇佣兵打扮的中年男子感受着靴子下过了脚根的水位,眼睛望着这雨天焦躁的说。
“我走不动了,我想休息下。”
那个中年的雇佣兵男子顺着声音往后看,那是是一队排着列队行走着的奴役,他们的手脚都被带上了拷链,面容上男女老少的都有,而且个个面色憔悴,正紧挨着身体步履艰难的走着。
“走不动?”中年男子走到一个身体瘦弱的奴隶面前,突然拔出了匕首,面目狰狞的把刀子划过奴隶的脖子处,“那就去死。”说完,暗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喷涌而出,那奴隶毫无反抗的倒下,流出的血液随着地面的雨水冲刷渲染成了一圈血色的水烟。
奴隶的人群中一片哗然,有些人甚至低声抽泣起来,行动更加缓慢了。
中年雇佣兵的抬手施为,就是一条生命的逝去,但他面目始终平和着,与刚才的狰狞凶相大相径庭,仿佛对待性畜那样只是微不足道的杀生,必要时直接狠得下手。
“还吵吵嚷嚷什么,再不走快点我就一个一个的杀了,省的拖累大家。”兰姆举着那把沾着血迹的刀,恶狠狠的虚空比划了几下。
一个年轻的雇佣兵悄悄靠近兰姆的耳畔说:“这似乎不妥把,这批奴隶有什么闪失,被上面知道了可能会怪罪下来的。”
兰姆不置可否的回答道:“这并不要紧,负责这次运送的士兵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向上头嚼舌根,跟接头人交接的时候我们就虚报一下数目,说之前几个撑不住周伯劳顿路上病死了,也怪罪不下我们。”
撒隆望着那些奴隶的惨状,还是忍不住道:“毕竟隔墙有耳,不如我们在前面那个墙壁凹进去的地方休息下把,水位一时半会也没过到哪里。”
兰姆面色深沉的说:“我们可不是在跋山涉水的游玩,路上的任何耽搁的时间都可能会招惹到让人丧命的麻烦。”
萨隆望着群病怏怏的奴隶,指着他们说:“你看那些人,都懦弱成这个样子,即使你再杀下去,对他们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他们的脚步一样是不会加快,再遇上这鬼天气,是人的身体都吃不消了,他们可不像我们那样路上有好水好吃的招待,在这样下去,可能死掉的人比你杀的更多,到时你也不好交代了。”
兰姆看着撒隆说:“嘿,小子,你事事都在跟我作对,你是不是同情心泛滥了,别看这些奴隶好像很可怜,我们这些被帝国抛弃的人比他们更可怜,在外面披着叛逃者的罪名,出去一旦被抓到了就难逃一死。”
撒隆被说得无言以对,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表情。
兰姆拍着他的肩膀,叹口气说:“撒隆,你这孩子怎么说你好呢,你以为我们想干这种贩卖人口的事情吗,还不是因为大伙无根浮萍,只能找个势力求他给我们事作,我们才得以在这混乱之域活下去。”
兰姆眼神悠远,继续说道:“你这小子跟我最早,是我最落魄的时候,那时你也才7,8岁,那种流浪街头,被人肆意侮辱,甚至随便的被一些人物看不顺眼都能把你宰了的滋味,你忘记了吗。”
旁边的撒隆似乎也被儿时的记忆感染,眼里湿润着,他说道:“不,我没忘记,这些人的丑陋嘴脸我永远记得,可也不代表我们也要学他们一样。”
兰姆摇着头说:“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是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如果我们在规定时间没有把这批人带到哪里,到时我们的命运也就跟这些奴隶没多大差别。”
兰姆突然事情凝重的问:“你忘记上一次比我们到达时间慢的那队人去那了?”
撒隆也是心里不解兰姆为什么问这个,于是说道:“我不知道,可能投奔其它势力去了把。”
兰姆‘嘿’了一声,说道:“你想太多了,这不是过家家,完成不了任务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所干的都是那些势力指派下来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旦知道了他们的各种肮脏运作,就不是那么好脱身了,至于那些执行任务效率低的人,他们就会随手抹杀掉,反正混乱之域流亡的人大把,他们不愁没人加入。”
撒隆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伤心的说:“想在这世间图个活路都那么难吗。”
兰姆安慰他,说道:“那要看你怎么个活法,上天不肯给你,你就掠夺他人活下去,就像我们现在做的这样。”
兰姆看撒隆脸色稍微好点了才说道:“走吧,时间不等人,后面还可能有帝国的追兵,多留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
周围那些雇佣兵开始驱赶着那些脚步慢的奴隶,又是一阵哀声怨道的哭喊声,兰姆连续杀了几个奴隶后才真正起到震慑的作用,他们的脚步也稍稍变得加快了。
撒隆扭头回望着那些倒在雨地里的尸体,心里难免一阵悲伤,虽然他不是侩子手,但也差不多,每次目睹这种事情,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凶手。
“伤心吗,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这时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撒隆抬眼过去,发现是个他并不熟悉的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