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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绝望之后的赎罪

【那一天我经历了绝望,也知道了什么是绝望:只能将自己禁锢在一个理想的世界之中独自畅想,无力和苍白是最好的武器。这就是绝望——叶无声】

平静的夜晚,开往临海省的火车徐徐出发,车轮和铁轨发出的噪音丝毫没有影响到火车上忙碌的人们,或是吃着夜宵,或是玩着手机,或是已经入睡。

陆冰灵扶着叶无声来到自己的卧铺位坐下,不禁松了一口气。

陆冰灵知道,既然这么久那些铠甲人都没有找过来就说明那个神秘的老板已经成功的阻止了他们,至于老板现在的状况,她也只能祈祷着能够平安。

不过陆冰灵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身边的叶无声。

叶无声自从逃出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情绪,双眼没有任何的神采,这一路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陆冰灵到处拎着跑。

陆冰灵尽管很清楚叶无声现在的状态,但是也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下唯独自己走出来才能摆脱过去的阴影,旁人最多提点一下。

一夕之间,自己生存的故乡和亲人被毁灭的连灰都不剩下,这样的打击对人来说实在太大。

叶无声现在就像是给自己画了一个圈,下了禁锢,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叶无声的亲人都在,不过他们的嘴脸已经不是亲人的模样,而是像厉鬼一般,不停的责问着他。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小山哥可能已经和新娘入洞房了,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也不会就这样被毁灭。

他们盘旋在叶无声的上空不停的责怪着他,一道道尖锐的声音仿佛是利剑一般刺入他的心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叶无声现在的脑子里面只剩下这样的自责。

陆冰灵让叶无声躺在卧铺上,给他盖上被子,自己也回到卧铺躺好,望着漆黑的窗外不停闪过的信号灯,俏脸上露出为难的色彩。

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陆冰灵在想着,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踏入‘幻想世界’,如果那一天没有遇到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生活就会是另外一幅模样。现在的她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之中,而且似乎就连她自己都被盯上了。

陆冰灵从老板的口中已经知道一点事情,‘他们’的存在是千真万确,并非是古本之中的流传下来的故事而已。然而,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涉及到‘九州’她就无法得知了。

思绪万千,陆冰灵脑海之中却没有答案。她的确想过脱离现在的处境,但是老板的话她记得,老板说过,她也被盯上了,即便是离开‘幻想世界’依旧会遭到那些人的追杀。

这些人会留下用来追踪的气息,叶无声就是这样被一直追杀,陆冰灵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被留下了这种气息。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沉浸在自责之中的叶无声,陆冰灵觉得十分烦躁。

叶无声在她看来没有任何过人之处,而且,他的气息绝对是‘幻想世界’中的人气息,也不是‘九州’的人,更加没有任何可以觉得足够引起人重视的天赋或者才华。

陆冰灵不得不承认,或许那些铠甲人说的对,他根本一无是处!他或许只是莫名其妙的踏进这趟浑水,甚至陆冰灵认为很有可能是山鬼决随意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散步到了叶无声的身上,为的只是想让叶无声牵制‘他们’。

不过想到老板对叶无声的态度,陆冰灵摇摇头,这个小子的确是被老板看的很重要。

“你身上虽然有些神奇的地方,不过到底是为什么?”陆冰灵看着叶无声喃喃自语:“山鬼决都牵扯进来,你以后的日子注定是在鲜血中度过了。”

山鬼决,在‘九州’之中,具有特殊的地位。

陆冰灵目前至少很清楚一件事情,山鬼决进入了‘幻想世界’并且一直在逃跑当中,而那些人便是追踪的人,不过个中缘由就没有办法猜测了。

车厢内的灯光熄灭,只留下地板灯依旧散发着不起眼的荧光。

陆冰灵叹口气,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她做好了决定——跟着叶无声。既然他这么重要,想必老板不会让他轻易的死亡,或许跟在他的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冰灵在为自己打算。既然她也被盯上了,那么现在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的背景才是最重要的,尽管那个老板她完全不知道是谁,可她依旧能感觉到老板的强大。

开往临海省的火车,在夜幕下疾驰,远处迷茫一片的前途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着食物乖乖上门。

西山省,叶无声的故乡。

夜色下,老板步履蹒跚的从树林扶着树木走出来。

不过看样子老板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扶着树大口的喘着气,许久之后才恢复了一点,看了眼目前的处境,已经走出了树林,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优雅。

老板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抽出一根烟,打了五六次的火机才点上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眼圈。

仿佛这口烟给了老板莫大的力量,老板重新站了起来,向着公路的方向艰难的走去。

月光下,老板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满脸的血污,手臂大腿这些地方甚至可以见到露出森白的骨头,一头飘逸的长发此刻也变短了许多,零零碎碎的搭在肩膀上。

老板就站在公路中央,望着月亮,身体浮现出一层乳白色的光芒,那些恐怖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虽然有些缓慢,不过却能够阻止鲜血的流出。

良久,老板的动作似乎轻松了许多,将手中燃尽的香烟扔掉,老板把头发拨过来看了看,脸色愤恨:“一群该死的混蛋!”

那些严重的伤口十分狰狞,老板却视而不见,反而最关注的,却是他本来应该飘扬的长发。

老板耐心的将头发捋顺,就像是在对待心爱的人一样,不紧不慢,眼神充满了柔情。老板先把头发上的脏污去除,然后用乳白色的光洗刷掉血迹。一切的动作都充满了柔情。

许久之后老板收拾好一切,身上的小伤口已经愈合,剩下的那些透骨的伤口只能等着时间慢慢治愈了。

“老鬼啊,这次闹大了!希望你没错吧!”老板叹口气,身影跃动,消失在马路上。

第二天的早晨,阳光洒下,一切都似乎十分美好,沉默的夜晚迎来了喧闹的白天。

陆冰灵睁开眼睛,起床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叶无声,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陆冰灵拎着一盒食物回来,走到叶无声的面前:“就算你是要怪自己,也要吃饱了力气吧,不然你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叶无声的眼神一片死气,没有动静。

陆冰灵将盒饭拆开,放到他的脸前:“起来,吃饭,然后认清现实。”

叶无声机械的转动一下脖子,看着陆冰灵。

“对不起……我还能……赎罪吗?”

他的声音梗塞,无力,苍白。

陆冰灵用力的点点头。她见到他那攥的紧紧的拳头,还有那颤抖的身体。

经历过绝望之后不甘心的人才会这般无助,陆冰灵很清楚,叶无声的内心,已经哭得稀里哗啦,轻易的触碰就会碎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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