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然本以为自己的视而不见可以叫蔚卿舞知难而退。可事实证明，他是低估了她的耐力。
“我要回去休息。”因为拿了颜少特殊的琉璃令，所以她最近在倾世大楼内算是畅行无阻。墨子然在走入公司地下停车场前对她摆明了说。
蔚卿舞点头，“我知道，我可以请你一起吃个晚饭么？”能得到二姐首肯，她已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她也要为自己的感情好好奋斗一次。
墨子然冷道，“即使你是颜少的妹妹，我也不会对你另眼相待。若你执意自取其辱，恕我不能奉陪了。”嘴上虽然是如此说，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因为她是颜少的妹妹，所以他才不能随意碰触。
跟随上官浅颜多年，他太了解那名女子有多在乎那些姓蔚的人，若他真的伤了蔚卿舞，大抵跟在颜少身边的日子也就要画上句号。正因如此，他才会感觉到困扰。
蔚卿舞抿了抿唇，“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她没想到墨子然连跟她说话都感觉到厌烦，他还愿意站在这里面对她，完全是因为二姐的关系吧……
“你喜欢我二姐，是不是？”想到这个可能，她感觉心口好像被突然刺了下。
墨子然怔愣半晌，而后皱起眉头，“你想多了，她是我的上司。”于公，上官浅颜是他的上司。于私，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感激她，也敬重她，但那并不是蔚卿舞所说的那种喜欢。
“可是你为了二姐，可以忍受我在你身边。”她自认并不是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可是每每遇到墨子然，总是没有了对待旁人时的那种洒脱。
“我说过，她是我的上司，服从她的安排是我的职责。”这些年来对于上官浅颜所下达的每一项命令，他都没有任何遗漏的去完成。
蔚卿舞怔怔，“因为我是二姐的妹妹，因为我姓蔚，所以你不愿意接受我？”就她所知的，墨子然并不是不近女色，相反，他其实有过不少女人。比起秦雅扬来，应该也不逊色。如果她的身份不是蔚相思的妹妹，那么他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墨子然看着她道，“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蔚卿舞咬了咬唇，“即使我愿意不要任何结果，你也……”
“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因为你姓蔚。”他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因为太清楚上官浅颜在扮演蔚相思这个角色时是多么的温婉，所以他才越能感觉到蔚家这些人在她心里的分量。
他将倾世的人当做了家人，当做了可以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所以他不想为任何理由而破坏现有的这些，哪怕一丝丝的冒险，他都不愿接受。
蔚卿舞摇摇头，“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报名成为你现任的情妇了。”原本她并没想到二姐会忽然答应她接近墨子然，所以才有了前些天的一件事。
果然，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你是戴维斯找的那个不懂中国话的华裔女人？”看来他真是有必要叫下面的人反省一下，蔚卿舞这个样子叫做不懂中国话？简直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你忘记我们签过合同了么？如果你要临时反悔，我会把这份合约交给二姐。你应该知道，她的反应可能……”为了他，她下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心，也做了这辈子最惊天动地的事。
墨子然脸色转黑，“你究竟要怎样？”
蔚卿舞暗暗给自己打气，然后对上他的眼，“我说过，我要做你的女人。”
“我不想要你。”墨子然丝毫不留余地的回绝她。
虽然已经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但听到他这样的话还是叫她有些受伤的感觉。
“即使是情妇，也好。”她退步到原本的样子，原本她签下的合约……也只是做他的情妇。
从知道二姐要回国之后她就计划着回来，后来又得知墨子然会随二姐一同回高雄长住，所以她才花了不少心思伪造了一份资料蒙混过戴维斯的眼。长久以来在墨子然身边帮他处理私事的是名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英德混血儿，也算是倾世德国分部的人。
两人僵持了整整十分钟，蔚卿舞从没觉得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难熬。
“你赢了。”在她以为要这样站到天荒地老的时候，他冷淡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
蔚卿舞瞅着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墨子然看了她一眼，“记得你的承诺。除了金钱之外，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责任。还有，这件事若是传到颜少耳朵里……”
“不会！”她急着打断他的话，“我不会告诉二姐。”她害怕他会反悔。或许从许多年前看到他站在二姐身后的时候她的目光就注定转不开了。
“戴维斯应该告诉了你我在这边的住处，你知道？”他并没有住在倾世安排的大楼内，除了偶尔跟颜少以及寂静碰面之外，他多数时候更偏爱独来独往。
蔚卿舞点头，“他之前有给过我备份钥匙，但是……你住在那里吗？”
“对。”他开口，“你应该也要上班，所以不适合住在那里。”
“你是要我……晚上的时候离开？”她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
墨子然否定，“算了，颜少会允诺你跟在我身边，自然会默许你住过去，随你吧。”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可以吓走蔚卿舞。
坐在露天咖啡厅里的两名女子美的更有风情，吸引了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坐在周围。
唐念夏拨了下烫成大波浪的卷发，“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种露天的地方？围了一群苍蝇你还有兴致喝咖啡？”
蔚相思倒是不以为然，“没关系，只是坐坐而已。宝贝儿子没跟你一起过来么？”集团内的几个高层中唯一有子的唐念夏一早就把儿子带回了台湾，说是必须亲近祖国的怀抱才能培养出伟大的情操。
“没有，他早上说要去找御商量点事，所以我送他到公司了。”唐念夏忽然靠近她，“你之前要我帮你查的资料已经出来了，不过我有个问题要先请教。”
蔚相思好笑的看她，“请教？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叫我意外。”原来她还知道请教为何物。
“别开玩笑，我说真的。”唐念夏向后倚了倚，“蔚卿舞会回来高雄，原本就是知道了你有到台湾长住的意向。”
蔚相思轻道，“这个我一早就知道，不需要你现在来告诉我。”
“你不是一直不赞同她靠近默然么？怎么忽然改了主意？”她们从学生时代相处至今，彼此间的事都知道的很清楚。
蔚相思浅笑，“因为有些遗憾是可以弭平的。我的不可以，但是卿舞可以。”
唐念夏凝了凝眉，“还是因为那个人。”
“我改变不了命运，卿舞跟我的情况不同，谁也保证不了默然不会动心。”适合与不适合这种事，又岂是旁人可以完全下定论的？
唐念夏认真道，“如果事情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发展，或者说默然伤了你的宝贝妹妹，你会怎么做？要他离开倾世？”岂是这个问题一直是她想不出答案的，浅颜在意她手下的每个人，却也非常的在乎蔚家人。
蔚相思神情显得凝重了几分，“不会，你应该知道，再找到一个默然的几率实在太低。”
“那么蔚卿舞呢？她是蔚家的人。”唐念夏指出重点。
“卿舞并不是小孩子，她自己做的事需要自己承担责任，所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为此努力过。”蔚相思轻道，“蔚家人是很重要，但倾世的人也一样。”
唐念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也不希望你身边少一个默然。”
“什么意思？”敏锐的听出她话里的深意。蔚相思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唐念夏笑道，“我猜你应该知道默然身边定期更换的情妇吧？”
蔚相思点头，“那是戴维斯要处理的事，不需要我过问。”
“没错，是戴维斯在处理。在默然回来高雄之前，戴维斯事先帮他安排了一名华裔女人。”唐念夏不疾不徐的道，“那个女人，本名就叫做蔚卿舞。”
“卿舞？”蔚相思愣了下，“她在资料上动了手脚，瞒过了戴维斯？”
“是那样没错，你那个妹妹好歹也是出身警队的美女督察，这点事还是做得来的。默然的习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要怎么做你有数吧？”事不关己，她可不想过多的参与。
蔚相思拿着咖啡勺搅动着加了两勺奶的咖啡，“静观其变吧，若我从中阻挠，卿舞会觉得我之前准许她接近默然的意思并不诚恳。”
唐念夏不禁摇头，“看来你果然是经历了深刻的思考，连之前坚持了几年的念头都彻底改变。”
蔚相思叹了口气，“是啊，如果这么多年我都没有长进的话，那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这些时间？”
“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否则默然还真的是会很难做。”唐念夏百无聊赖的玩着咖啡勺，“要不要我派人去就近观察下，看看你宝贝妹妹跟默然有何进展？”
蔚相思瞥了她一眼，“不要这么无聊。我联络过默然，这个时间他应该回去现在的住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