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易听他回答得肯切,便即宽心,自一开始他虽然觉得舒阳不太老实,但后来经过几天的观察,觉得这小子心眼其实并不坏,而且意志坚定,重情重义,像个有担当的人,尽管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却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渐渐地对他也开始有所改观。
因此,听了他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道:“看来老夫对你小子没有白救,你先前答应过可以为老夫完成两个心愿,可曾记得?”
那天舒阳经脉尽伤,全凭这“仙草药王”乔易妙手回春,才保住了性命,醒来之时,乔易曾对他说过,救他之后必须为他完成两个心愿,此时想来,这话犹在耳边,忙点头说道:“晚辈自然记得.”
此时乔易的身影开始出现了一些闪烁,只听他道:“如此甚好,老夫快不行了,我就长话短说!”
“前辈请讲!”
“老夫现在就有两个心愿必须要你答应。”
他的话、他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威严,从舒阳第一天见他起,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
无论是你有求于他亦或是他要你做什么,也从来都不会给你有半分好脸色,倒像别人欠他似的。
他说出的话,也总让人感觉无法抗拒。
舒阳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当他说出这句硬梆梆的话时,并没觉得不适,何况这也是当初亲口应允过他的事,便道:“只要是晚辈力所能及的,一定照办!”
嘴上说着,心中却想,不知这个时候他还有何心愿未了?
他一直觉得乔易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迷,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听乔易说道:“老夫看得出来,懿儿这丫头心里有你,所以老夫的第一个心愿就是,将来你一定要娶她为妻,决不可有负于她,更不许欺负她!”
乔懿一听,脸上立时红彤彤的,娇羞不已,口中责了声:“爷爷!”似乎怪他太过直率,竟然当着自己和舒阳的面说了出来,好难为情!
不过心底是挺高兴的,因为爷爷既然要让舒阳迎娶自己,说明他对舒阳已改变了看法,之前他还一意要让自己嫁给林高,是自己死活不肯答应,为此爷爷还发了一次雷霆之怒。
记得那天,自己要去找舒阳,却被爷爷看出破绽,硬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个月,就是不让自己去见舒阳,那些天还流了不少眼泪呢!
可一想到爷爷在生命垂危之际,还惦记着自己的终身幸福,内心又是极为悲伤难过,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乔易的话,倒是大出舒阳意料之外,不过听了之后,心理蛮开心的,毕竟自己也喜欢乔懿,这个心愿倒不难办,说道:“这个晚辈没有异议,但也要看懿儿的意思,倘若她只当晚辈是最要好的朋友,晚辈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
说到此时,不由看了乔懿一眼,却见她俏立一旁,也正在看着自己,脸上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羞态,更多的还是满怀伤感,她与自己目光一触,便即低下头去,心神显得有些慌乱。
耳边却听到乔易说道:“懿儿的心思老夫知道,你只管答应便可。”
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低,那身影也是时而清晰时而虚幻,想必是他的真气即将耗尽。
看到这般情景,舒阳与乔懿都知道乔易已到了生死边缘,乔懿哭得更是伤心。
舒阳道:“好,我答应前辈,那您的第二个心愿呢,又是什么?”
“很多年前,老夫的恩师灵药仙翁有一本药书,原想要传于我的三师弟杜坚,我三师弟社坚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深得恩师喜爱,那时候的老夫却是喜欢争强好胜,所以心中不服,于是用计陷害了我的三师弟,使恩师将药书转送于我,这么多年以来,老夫总是心存内疚,悔不当初,但大错筑成,无法挽回,后来想去归还予他,并向他当面道歉请罪,却又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数年之后,虽然打听到了他的下落,但由于出现家庭纠纷问题,这件事就被搁下了,再后来,老夫带着孙女懿儿隐居于此,就再也没有去理会这件事了,现在老夫的第二个心愿就是...希望你替老夫去一趟吴兴,将这部药书...交回他的手中,只需告诉他......孙大海是我杀的,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就说...是我对不起他,不敢请求他的原谅!”
他一口说了这一大堆,气息愈来愈是微弱,话也说得有些断断续续。
舒阳连忙点头说道:“此事晚辈一定照办,决不有负所托!”
乔易接着又道:“那书就在老夫床下的...一个箱子里,对了,林高以为...老夫复活之后,会去找他算帐,此时......恐怕已逃去甚远,暂时他不敢再来,但终究...还是会被他...发现,所以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免得...遭他毒手,这小子十分聪明,这段时间,学了我......不少本事,将来...只怕祸患......无穷啊!”
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那么信任林高,都是被他那诚恳的外表所欺骗,以致酿成大错,不由深感后悔。
好在他并非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凡事都很看得开,否则非被他气炸不可。
在他年轻的时候,这些却是他无法忍受的,也许是某些事情,让他对所有事物均看得很平淡。
唯一让他放在心上的就是,谁也不可欺负他的孙女乔懿,否则他会跟你玩命。
他对这个孙女简直就是视为是掌上明珠,别看他平日少言寡语,但乔懿那甜美的笑容,活泼的性格,给他孤寂的内心增添了许多的乐趣和生机,他只是不会表露出来而已。
舒阳听他所言,知他对林高此人颇为担忧,忿忿地道:“林高此人作恶太深,将来一定会有报应!”话毕,挥臂在空中击了一拳,以释心头之怒。
只听乔易拼尽了最后一丝真气说道:“如果...哪天你长了......本事,决不能...放过此人,一定要......将他伏法,也当是...为老夫...清理门......户......”
他一个“户”字刚说到一半,便没了下音,那虚影也随之消失。
这一回他真的走了,是带着一丝遗憾走的,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心愿舒阳会替他完成,真正来说,他是带着一丝牵挂走的。
一代药王就这样凄凉地消亡。
静谧的夜也似乎在为他默哀。
舒阳愣愣地站在地上,一股凄凄的感受涌上了心头。
乔懿却是一个劲地哭泣,她哭得是那样的伤心、那样的催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