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秀刚走也就不到一刻的时间,外面有丫头进来禀报,说三小姐来了。
与在苏常敏面前那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不同。苏常思在苏常雅面前总是一副可爱小妹的样子,她心中知道,自己这位二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聪明睿智,想糊弄她绝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大多数时间。苏常思的计划都是在苏常敏那里入手的。
此时,苏常思身着一身粉色杜鹃软烟罗裙,头上的流苏垂在鬓角,撞击出好听的音调。她一进来,便拉住苏常雅的手,关切的道:“姐姐!听丫头说姐姐的手臂受伤了,妹妹特地来看看。”
苏常雅撩起了盖在伤口上的袖子。露出了包的像卷饼的手臂。
“哎呀,怎么这样严重,姐姐也不小心一些。幸而伤的不深,否则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苏常思故意吃惊的问,想把事情闹大。
苏常雅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的三妹妹,不过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几天就好了。”
“姐姐这是怎么弄得?”苏常思好奇的问道。其实她派去苏沛书房的小厮早就已经把全部的事情经过禀告给了她,她今天来,不过就是想在适当的时候在挑拨那么一下。
苏常思眨着天真的眼睛,明知故问道:“妹妹听丫头们议论说,是大姐和二姐因为入宫的事情起了争执,大姐说是二姐你抢了她的机会,所以一怒之下,就把二姐你推倒在了地上,茶具也被一同砸了,二姐摔在了碎瓷片上,所以你的手臂才会被划得这样严重,是真的吗?”
苏常雅心中惊奇,不知苏常思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件事,想不到父亲这样封锁消息,竟然还是传了出去。
自那件事出了以后,苏沛就把苏常敏关在了院子里,对外宣称她生了病,需要闭门修养。告诉了这件事情的所有见证者,禁止把这件事传出去,可是苏常思竟然还是知道了。
苏常雅虽然心中疑惑,但面色却是不改,淡淡道:“妹妹哪里听来的话,分明是姐姐我不小心被木阶绊倒,被打碎的茶杯割伤的。这件事,我想,你去请安时,应当在祖母那里听到过,不过是我太大意了,与大姐又有何干系?”
苏常思听闻,却是在她意料之中的。这件事情,父亲是不可能让她随意往外说的,所以苏常雅不可能告诉她也是正常的。
她瞬间绽开了一个可爱的笑容,道:“不过是我昨天在花园里遛弯儿时,听到一旁修剪花枝的小丫头在私下议论得知的。”
“那妹妹可别信她们,所谓人言可畏。这些丫头天天没事就爱瞎议论,妹妹可不要被她们唬住了,全都是一些虚假的造谣。”
苏常思装作撒娇的样子,摇着苏常雅没受伤的那只胳膊,道:“哎呀,二姐,我不过是听她们说,随便一提而已,既是假的,以后我不听她们乱说就是了。姐姐可不要生我气啊。”
苏常雅点点头道:“哪里的话,妹妹你不过是好奇罢了,姐姐自然不会怪你,以后注意就是了。”
苏常雅命凝秀将新做的桂花糕拿出来,神色如常地对苏常思说:“这是新做的桂花糕,是用糯米粉、糖和蜜桂花为原料制成的。这蜜桂花,是去年桂花开花时采集的,一直埋在地下,前些天新启出来,是凝秀亲手做出来,给我解馋的,妹妹尝尝。”
苏常思却是浑身的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拿起了一块糕点,慢慢的放进嘴里,抿了一口。凝秀的厨艺极佳,这桂花糕造型完整,厚薄均匀,入口组织滋润松软,细腻化渣,口味香甜可口,带有浓郁的桂花清香,令人回味无穷。
苏常思笑道:“凝秀真是好手艺,这桂花糕可好吃极了!姐姐身边的丫头真得力,不像我身边的丫头,都粗粗笨笨的。”
苏常雅淡淡一笑,对苏常思道:“妹妹若爱吃,我让凝秀给你包上一些带回去好了。”随后对凝秀一挥手,凝秀会意,麻利的将糕点包了起来,交给了苏常思的贴身丫鬟绿萝。
尴尬的气氛还没有过去,苏常思见状,想找些话题来说,想了许久,最后也不知该说什么:“二姐……”
“三妹妹,不如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苏常雅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话题,苏常思立刻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好哇,姐姐要讲什么呢?”
苏常雅也不急,缓缓道:“周朝的诸侯鲁国第十七代国王鲁庄公姬同的三个兄弟中,庆父十分专横,他就是鲁庄公的弟弟。他善于挑拨离间,还与国王的妻子哀姜勾搭成奸,先后害死后国王姬斑及哀姜妹妹的儿子鲁闵公姬开,两代国君,都死于他手。他的野心逐渐越来越大,甚至打算自己做国王,最后被他的弟弟季友处死,拥立姬申为王,从此鲁国才平静。有一个成语,叫做‘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所谓‘不杀掉庆父,鲁国的灾难不会停止。’”她边说着,便看着苏常思。她正用丝绢擦拭额头的汗珠。
苏常思知道,这庆父,说的就是她。如此指桑骂槐,也就苏常雅想的出来了。
“咱们家里是许久不太安定过了。那妹妹以为,咱们家的这个‘庆父’是谁呢?要是我入宫后,能安定些,那也就好了。”
看着苏常思开始坐立不安,苏常雅心中感到快慰,她这就是在提点她,告诉她在她走了以后不要在家中惹是生非。
苏常思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也知道自己不该再这里久留了,便站起身,道:“二姐歇着吧,妹妹先回去了。”
苏常雅随她站起身,行至门口,突然开口道:“妹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否则,只会给你自己,给柳姨娘带来灾祸。望妹妹以后谨言慎行。”
苏常思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道:“是,妹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