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泠墨澈刚起床,发现天还蒙着灰,嗯,还早,一转头就看见安知在头蒙在被子里睡,也不知道这样睡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每次夜里安知不老实,他悄悄给她掀开被子露出脸,小脸总是红彤彤的,有时候还会把刘海弄得湿哒哒的。
泠墨澈把安知脸上的被子拉到肩膀那里,又往上提了提,环着脖子给她盖盖好。自己就靠在床沿。看着她现在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好,红唇一张一合,小脸就像抹了妆一样,腮包子那里有着淡淡的红,许是皮肤白的透彻,淡淡的红色感觉更诱人。泠墨澈看着她,忍不住俯下身吧唧一口。这才伸手拿起案几上的奏折,再看看身旁熟睡的女人,又看了看案几上的想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摇了摇头,感慨美色误人。
他打开奏折,好,陆砜的,啪,扔了。拿起下面一个,扫一眼名字,沈德,嗯,啪,黄色的奏折在空气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稳当当的落在了第一本奏折上,泠墨澈都感觉自己技术厉害极了。
一边安知好像有感应一般,默默的转身朝里。泠墨澈“...”
安知转身过后秀美就一直皱着,嘴里也咕囔着。泠墨澈想着,安知许是压到伤口了,拍了拍脑袋,忘事了!想下床给她找药,脑子想想,上次和安知...在哪里来着?
书房!嗯,泠墨澈穿着睡袍拔上鞋子,往外走。走到书房口,沈德居然跪在那里。
泠墨澈喜欢沈德这样的人才,就算四十几岁,从政二十多年,在他登基之后在看过自己能力之后,也愿意为自己效劳。不会倚老卖老,两袖清风,朝廷救急的物资由他运送最为安全。
至于他的女儿,不得不说,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
他曾经被凌墨泽死拖硬拽到人家房顶上,看凌墨泽炫耀他媳妇有多美。沈姚是鹅蛋脸,下巴不是尖尖的那种,所以给人看上去就比较温婉可人。沈姚的五官还算立体,但仅仅可用清秀来形容。
唯一值得说的就是他弟弟,对着沈姚眼角那颗泪痣说“泠墨澈,我告诉你,有泪痣的女人上辈子被情所伤,却矢志不渝,临死的时候要留一颗痣在眼旁提醒自己,这一世还要继续寻找,完成她这未了的因缘。我有种感觉,我就是她要寻找的人。”
泠墨澈冷眼看着他:“.....”谁给你的自信?!不要脸!
泠墨澈看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跪在那里,想想她可人的女儿,又想想自己残暴的弟弟,还有那个特别有才华的国师,不行,脑壳儿疼得慌。
他转身想回去,不行,他媳妇还没擦药呢。好吧,硬着头皮叫了声“沈丞相,起来吧。”
沈德跪在那里纹丝不动,泠墨轩暗暗叹了一口气,就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
走上前去,扶住沈德的双臂,想拉他起来。
沈德依旧没有动,只是又开了口“皇上,我沈德入朝二十余年,扪心自问,我对大齐忠心耿耿,臣以为,无论当今陛下是谁,只要百姓安乐,微臣甘愿辅佐。微臣不知道外人怎么评价于我,但我从没有谋反之意。皇上无需用七王爷来牵绊我。”
泠墨澈听到这样的话,只感觉脑壳疼,苏德想的真多。手上微微用力,苏德是个文人墨客,就这样径直被他拉扯起来,许是跪着有些时候了,刚刚被拉起来的时候,脚下又是一软,再次跪坐下去。
泠墨澈又把他扶起来,进了书房。
泠墨澈坐在椅子上,开始翻找书桌。
大殿之中,沈德孤身一人,身影单薄,神色憔悴。他从袖子里颤颤巍巍拿出了一个令牌,又跪了下来:“皇上,这是先皇对臣的承诺,凡力所能及的一件事,必帮!微臣希望能将小女的...”
“好了,沈丞相,这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泠墨澈的声音已经有些生冷,毕竟先帝对他来说,呵!
“皇上.....微臣,愿告老还乡,这是都尉府的兵符,微臣....恳请...”
“沈丞相!”泠墨澈一拍桌子,脑子里面想的都是这人怎么这么轴呢?“孤不希望再听到你这么说,你是大齐的功臣。至于你的女儿,孤愿意给你张圣旨,如果大婚三个月以后,沈姚和你诉苦,那么孤愿意给她一个国公的身份,并且与七王爷合理!这是孤最大的忍让,兵符,还有令牌,还希望沈丞相收好,孤希望再次见到它们,是我有托于你之时,当然,孤也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你回去吧。”
沈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放弃了,谢恩回去了。
这一天上午,沈姚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没有出去,沈德坐在饭桌上也是没有食欲,听着下人说沈姚把送过去的饭菜都吃了,自己才扒了几口饭,草草了事。陆砜躺在床上,一直没下来。凌墨泽醉被泠墨澈的护卫找到的时候醉醺醺的,泠墨澈那个火,左右开弓,一边一个,凌墨泽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挥挥手让人把他抬回府中了。
下午的时候,沈姚忽然开了门,让人拿了针线,想缝嫁衣。等下人把各种布料抬进房间,她将他们遣了出去,又轻轻关上了房门。
沈德听到这则消息,也是有些惊讶的,转念又想到沈姚本就喜欢这些,现在找些事做一下也好。也没有去管她。
晚饭,沈姚把花瓶里的花拿出来,把饭菜倒进了花瓶,又把花插回去了。
喊话叫人来收拾碗筷,她则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擦嘴上刚刚自己用肉抹满嘴唇的油。
春桃把这件事告诉了沈德,说是小姐最近吃的多了。沈德中午只是听下人汇报,说沈姚吃饭了,现在想想不太对劲。
沈德放下碗筷,走到沈姚的房间。透过窗户,沈姚正坐在椅子上,愣愣的,旁边是一堆锦绣,尺码,剪刀,线头....
吱呀,沈德放轻脚步推门而入,沈姚转身看过去,发现是他,站了起来,把双手撇到后面,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沈德点点头,从里面搬出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沈姚旁边,沈姚慢慢转,把手撇在后面。
“坐下吧。把东西给爹看一下。”
沈姚站在那里,有些不情愿。咬着唇,那块已经发白了。
沈德也不为难她,让她拿走,再过来陪他说说话。
等沈姚把东西放好之后,就乖乖坐下了。
“三儿,爹没用,爹求了圣上,大婚之后,三个月内,他若是待你不好,你们便和离。如果他对你还好,咱们就忘记陆砜吧。”
沈姚不知该说什么好,眼泪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上前去环住了沈德,给了他一个拥抱,沈德拍拍她的被,一边教导她,这么大了还撒娇,一边脸上已经开满了花。
抱完之后,沈德站起来,在沈姚房间里转悠,拿起一插了花的花瓶,掂了掂,蛮有分量的。
问一问,糖醋里脊的味道,再看看沈姚低下头,像受惊的鸵鸟一样,就什么都知道了,见鬼的吃饭。
“沈姚,站起来!”
沈姚被这么一吼,心猛的一跳,赶忙站起来,挺直了腰,一副听话的好学生的模样。
“你干嘛了?”沈德问。
“浪....浪费...粮食”沈姚结结巴巴的。
“不是!”沈德开始摆脸。
“撒...撒谎?!”沈姚忽然想到一些小时候被教训的场面,声音开始颤抖。
“错了,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才是你错的地方!”
沈姚松了一口气,没说话。这也是她第一次,不想吃饭....很难过,不想吃...
“做错了事,就应该罚!”
沈姚抬头,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小脸揪在一起...
“罚你吃爹爹炒的饭菜!”沈德忍俊不禁,自家姑娘真的是不禁逗。
沈德做了一份简单的蛋炒饭,还有点糊,庆幸沈姚做了几个小菜,还算马马虎虎。
入夜,一个黑影翻入沈府,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沈姚的房间。准备翻窗而入,另一个黑影在沈姚的房顶之上,轻轻掀开几个瓦片,看着下面的景象。
昨个有人说要带人私奔呢,凌墨泽记得清清楚楚。而底下,那人忽然捏住沈姚的脸,想让她张嘴,另一只手上拿着一颗药丸。
凌墨泽暗笑,这什么药呢,假死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