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弓延离开之后,叱卢东倌与慕橙姐妹两个继续向西而行,当叱卢东倌赶着马车相安无事地行至到一地时,隐隐约约地哭喊声,让他预感到了不祥之兆。明知道是不祥之兆,他便故作没有听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由得让他赶快了马车,希望能躲过此劫。
马车里慕橙姐妹两个在昏睡着,他更不想惊扰到她们。
可那哭喊声明显来者不善,渐渐地,叱卢东倌反而听得愈加清楚,又一时,竟吵醒了昏睡中的慕橙。慕橙突然听闻到了一声女子的哭怨,便警醒了三分,顺着窗外看去,便又在想这是行至到了何处。
叱卢东倌见得慕橙醒了,不免在前相问:“是不是赶车太快,吵了你的清静?”
慕橙在后,忙回道:“不,我好像听到了谁在哭。”
“对,就是有人在哭,不过你得塞上自己的耳朵,或者不要相信你听到的。”叱卢东倌看声音是挡不住了,率性慢悠悠地回道。
慕橙一听,警觉性已让她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忙将窗上的帘子扯了下来,希望这哭怨声不要再将她的妹妹慕杺吵醒。她能塞住自己的耳朵,甚至可以装作听不见,可她不敢保证,只有九岁的妹妹会不会。
“啊——,啊——”
可怕的是,不远处的哭怨声,却像是跟上了他们,哭个没完没了。
正当叱卢东倌潜心于听而不闻地驱赶马车之中,眼前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令他紧缩起了眉头,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注视着四周,才发现他早已进入了无尽的轮回,前面的路,他竟不知在刚才走过了几遭。叱卢东倌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境遇,便略显出了慌乱,更糟的是,他还要分心去照看慕橙两个。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叱卢东倌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该如何是好,他只是意识到了刚才听到的是假音,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眼前的场景,也早已不真实。凡是幻境,必有缺口,是他这时唯一还坚信的。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情的慕橙感觉到马车慢了,便在马车内担心地问。
“我们这次好像真的遇到麻烦了。”叱卢东倌先是说了一句,随后顿了顿,便又紧跟着正色讲道:“照看好杺儿,从现在开始,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叱卢东倌说罢,竟让马车直接停了下来,而他一跃,跳落到了马车前的空地之上。这下让慕橙不自觉得便靠近了妹妹慕杺,此时慕杺即时醒了过来,慕橙忙又吹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示意让她不要说话。慕杺虽小,但她一点就明,安静地看着,很快,她也听到了女人的哭怨声,又在无形中让她生出了畏惧。
叱卢东倌听着这哭怨声,左右寻思不知是从哪里而来,便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在感受着。与慕天谕的天眼通不同的是,他的注意力全在耳朵上,而不是心,故而此刻的他也是高度的警惕。
当叱卢东倌正在感受着,在其正前方忽然跳出来白茫茫的一片,他们身着孝服,披掛着白绫,是十几个看似是普通人却又显得不一般的怪人,正组成一支送葬的队伍朝着叱卢东倌而去。中间的几人还合力抬着一口棺材,而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个年轻的少者一蹦一跳撒着开路的灵钱,兴奋异常,这场景实在让人看着不搭调。
更惊悚的是,叱卢东倌他们都听到了女人的哭怨声,这十几个人里面,却没有一个女人,十几个男子,还都是白白净净的,没有一个年龄大的。
开路的灵钱漫天飞扬,也就在他们一行人行至叱卢东倌十余丈左右的时候,叱卢东倌才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初次照面,他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叱卢东倌没有退缩半步,只是淡定地看着,且等着他们靠近。
叱卢东倌是镇定的很,但他忽视了马车前的马匹,那马匹突然长嘶了一声,险些掀翻了后面的马车,叱卢东倌跟着也听到了慕杺的尖叫。忙退后了两步,叱卢东倌将受惊的马匹拉在了手上,马车随其连连退后,却未让叱卢东倌因此乱了方寸,至此他都是把目光对着那一群送葬人。
“你们没事吧?”叱卢东倌还顾得上问道。
“没事,我们为何不快些离开这里?”马车里跟着传出了慕橙惊慌的声音。
叱卢东倌依然目视着前方,不禁回马车里的慕橙道:“你放心,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叱卢东倌并非十分有把握,但他就是十分自信,在他那淡定的眼神里,透露得是无尽的光芒。而且到了现在,他还没有暗运内力,丝毫没有要迎敌的架势。
送葬人的队伍渐渐靠近,叱卢东倌感受到了些许清凉,这伴随着邪风阵阵而来的,同样还有死亡的味道。当一缕阴风自叱卢东倌的脸上刮过,才让叱卢东倌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随之,他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开路的灵钱已经飘落到了叱卢东倌的面前,这些人就如同视而不见,不悲不喜继续朝着叱卢东倌而来,在最前首的两个临近丈余的时候,叱卢东倌终于忍无可忍,动了手。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抬手,胳膊竟然不能动弹,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让他伸出去的手顿时泄了力。
不但如此,叱卢东倌又感觉到了口鼻呼吸不畅,迫使着他想退后却又迈不起步子,只得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撒灵钱的少者自自己的身旁跳过。
他左右看着,显然无力阻拦,哪知在这时,在他的正前方,那几个抬棺材的突然加速,带动着那棺木一下子就撞向了叱卢东倌的身子。叱卢东倌见得,一时间竟无法动弹,只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几乎就在那眨眼的一瞬间,叱卢东倌的鼻子前突然又来了新鲜气,面前的一道风飘过,他便又再次睁开了眼睛,而这一次,他面前的无形力突然没了,险些让他摔出去。叱卢东倌迈出了半步,强行站在了那里,在他面前的,却已然换了一副情景。
他能看得见不远处的炊烟袅袅,他还看到了与之前不同的山丘,当辨清楚自己走出了幻境,他却又预感到了不妙。回头看马车还是马车,拉开了马车后的帘子,却让他大吃一惊。
不知发生了什么,马车里的慕橙与慕杺姐妹两个竟然凭空不见了,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退开一步,叱卢东倌忙又环视起了四周,之前的淡定换成了此刻的惊慌失措,叱卢东倌断然无心顾及自己的言而无信。
正当他慌乱之时,他又隐约听到了打斗声,辨清楚了声音的方位,他弃下了马车,朝着一侧山丘便两个飞跃轻松跳了上去,果不其然,在那里他看到了两伙不同的人。其中一伙,他似曾相识,正是同刚刚那些送葬人一样,浑身都披挂着白绫,像人更像鬼。
这些家伙少说也有十几个,跟他们对打的,竟是三个道姑,叱卢东倌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南陵山的人。
同为四大仙山之一,南陵山并不比东华山差,尤其是其掌门人无心师太,甚至还要比慕天谕更加受人敬仰,其门下的弟子虽众多,也不见得抵不上东华山慕天谕七弟子里的任何一个。仅仅是从东华山遭遇劫难而南陵山没有也能看出,南陵山要比他们更加不易被欺负。
别看她们大都是些弱女子。
眼前的打斗也是一样,被十几个白绫裹身的怪人围攻着,三个仗剑的南陵山女弟子个个不让须眉,以寡敌众,至少眼下还没落下风。见得这样的场面,叱卢东倌也无心去找慕橙姐妹,一个跳跃飞了上去,一上去便打倒了两人。
叱卢东倌也不问清楚,上去就分辨出了善恶,可他打倒了两个白衣人,一南陵山女弟子朝着刚一落脚的他就是一剑,叱卢东倌又忙伸手挡了上去,赤手竟握住了她的剑刃。二人四目相对,叱卢东倌也不着急,那女子却跟杀红了眼一般,用力地在挣脱着。
只此两下,叱卢东倌便又松开了手,扑上来两个白衣人,他又用力打倒了一个,另一个也被那女子一剑刺中了喉咙。当这二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不久,随即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叱卢东倌终于判断清楚,这两个家伙果真不是人。同时那女子也判断清楚叱卢东倌是来帮自己的,没有对其再行动手。
因为慕橙姐妹两个的事,叱卢东倌有些心急,故而他招招发狠,不时便协同三个女子将白衣人清理了一个干净。待杀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还想留个活口,哪知一女子更狠,一剑便让他出手不及。
面对素不相识的她们,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伴随着那最后一个白衣人的消失不见,周围的场景忽然又动荡了一番,在他的四周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倌。”紧跟着还有人在喊他。
叱卢东倌回头一看,不禁大喜,喊他的不是旁人,竟然是慕橙。慕橙带着妹妹慕杺在一侧的山丘上,都是安然无恙,没想到他帮忙打退了这群怪人,还迫使着慕橙姐妹走出了幻境,实是一举两得。顾不上理会南陵山的三女子,叱卢东倌忙跑了上去,一脸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