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已经疯了!?”棉城西河不远处的山坡上,秦桧瞪大眼睛看着正在河中央激斗的三人,不敢置信的惊叹道。
“应该是吧……”站在秦桧身旁的十方不确定的说道。
半个时辰前,一切都如计划的那样,丝毫没有防备的阿会喃被无数软索牢牢缠住,身在水下又无法快速扯断手上脚上的众多绳结,紧随其后的是六名筑基期护卫快速游到阿会喃周围——将手中的铁枪奋力刺入阿会喃的身体!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铁质枪身,不是普通城防兵使用的那种廉价货,可在枪尖扎进阿会喃身体的一刹那,六名筑基期护卫都感觉像是扎进了花岗岩之中——好硬!
与此同时,遭遇围攻的阿会喃刚刚意图浮到河面换一口气,就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大力拉动沉入河底——巨石机关已然发动。
虽然已经尽可能高估敌人的战斗力,但短暂沉寂后阿会喃的爆发仍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以阿会喃为中心,冲天而起的火系灵力竟然让河水形成了一瞬间的断流!
借着这次灵力爆发阿会喃崩碎了身上所有的软索——让秦桧无比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阿会喃熔融了身上刺进自己身体的六杆铁枪,并拍成了鱼鳍的形状附在手臂上!
就在这时,阿会喃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淡化在渐渐升高的河面中,十方的毒镖起作用了,但也就仅此而已——阿会喃的身体抗性太高。
战局中,两名金丹护卫一攻一守才堪堪与受到层层削弱的阿会喃打成平手,而其他的筑基期护卫只能趁机骚扰一下丝毫不敢上前——阿会喃在水中的移动速度极快,以其恐怖的破坏力一旦被击中必定重伤。
“相爷,此战我们必胜——只需拖延成持久战即可,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去给他加把劲。”十方轻笑着说了句,骑上乌云踏雪走到河边准备开启‘嘴遁模式’。
无知——人类大多有其共性,不愿相信匪夷所思的真实,只认为符合自己常识的结果才是真相,所以深知这一点的十方才不会去向阿会喃解释‘朵思不是我杀的!’——苍白无据的答案谁会相信?
如果有人相信,那么他(或她)一定是非常认可你的存在,无论是家人、恋人、宿敌、战友、亦或是宠物,请且行且珍惜——因为你构成了他(或她)世界中的常识,少了你就意味着他(或她)的世界已经变得残缺。
说好铁血的,怎么突然抒情起来了?——不好意思,回归剧情。
“阿会喃!朵思就是我杀的!”
“阿会喃!你还不知道吧?金环三节已经暗中控制了勾陈族!”
“阿会喃!我真替朵思感到惋惜!为了勾陈族战斗到最后一刻——死后却连个记得他的人都没有!”
躲在岸上的十方每看到阿会喃冒出水面就喊一句,迫使阿会喃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攻击,拼命向自己冲来——却被两名金丹护卫竭力挡下。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十方始终保持新鲜不重复的话语一次又一次的叩击在阿会喃被混沌迷失了心智的脑海,直到……
“阿会喃,我听说朵思待你亲如父子,可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去见啊……”
轰!这时的阿会喃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做出了失去理智之人应有的举动,将左手臂上的金属‘鱼鳍’当做武器旋转着扔向了十方!
杏黄旗再次发挥了作用,与此同时,十方对身旁的一名筑基期护卫点了点头说道:“是时候了。”
负责组成第三道拦截线的那名筑基期护卫早已赶了过来,而这名驱动鼓声幻术的护卫一直在十方的要求下等待时机——以鼓为法器,本来是不适合制造情感类幻境,但若是对方智力低下……勉强也可以一用。
陷入幻境的阿会喃停下了身体的动作,张了张嘴,似乎在述说着什么——脸上竟然是一副满足的表情,在场的只有十方和那名杀手护卫读懂了阿会喃的唇语,那是阿会喃因为自己跟某恐怖存在的交易而一生都不敢说出口的两个字:“父亲……”
就在这时,那名拳脚厉害的金丹护卫试探着靠近将毫无反抗之力的阿会喃的头按入水中,不久……右臂上还带着金属‘鱼鳍’的阿会喃——身体一动不动的渐渐沉入河底。
“阿会喃,不许偷懒!”正在烧着晚饭的朵思头也不回的喊道。
“……就算我再挥拳一万下,修为也不会增加的……”某个少年一边敲打木桩一边小声嘟囔着。
“阿会喃,我已经老了,勾陈族以后可就靠你了……”从来都没有问过阿会喃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朵思微笑着将两个人的晚饭端到木桩旁的桌子上说道。
勾陈族以后就靠你了……
靠你了……
烧焦的眼眶上,一滴晶莹与河水混为一体。
黄昏时分,河岸上,十方感慨着叹了一口气……回忆曾经,燕丹身边就有一名刺客是使用琴音的织幻师,她杀人从来都是让对方主动交出自己的性命——换取一个无论任何欲望都可以实现的幻梦世界。
突然,一名下到河底打捞尸体的筑基期护卫冒出水面喊道:“相爷!十方先生!阿会喃的尸体不见了!”
就在这时,由于十方的保险措施,隐秘埋伏在棉城西河下游的伍云召神经突然紧绷……一个全身皮肤被烧焦的人影从河水中爬出——跌倒在河岸边。
曾经朵思仅有的法器:一枚储物戒指——在阿会喃的成人礼上,朵思将戒指送给了阿会喃,所以此刻死里逃生后恢复理智的阿会喃第一时间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颗安宫牛黄丸服下。
果然是他!藏在河边芦苇丛里的伍云召看到那人影撑起身体盘膝坐下以后,身上被烧伤的皮肤渐渐复原了——赫然便是阿会喃的脸!
不过……阿会喃虽然恢复了理智,但寿命却所剩不多,再加上经过长时间的苦战,现在已经是极度虚弱。
任何人跟十方呆久了,都会染上一个习惯,那就是——偷袭,伍云召也不例外,看起来阿会喃是从恩人那边逃过来的,不能再让他恢复了,想到这伍云召果断决定出击——蓄力飞身一枪直刺!
人受伤后再度愈合的地方会变得不易受伤,可是——受伤后还没愈合的地方却无比脆弱,此时的阿会喃就处于这种情况——双尖枪枪头已然刺入阿会喃的腰侧。
不过……虽然刺入但也不得寸进,因为过于虚弱——感知迟钝许多的阿会喃正用双手紧紧抓着枪头,两人进入了生死角力!谁先松手谁就死!
然而像伍云召这样一无所有全靠自己打拼的男人会没有底牌?
“啊!”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左手第二支枪瞬间刺进了阿会喃的胸膛,双尖枪漆黑的枪身已从中间断开——化为两把短枪,与此同时,伍云召也被阿会喃嘴里的火焰一口喷中!
战斗经验丰富的伍云召在跳入冰冷河水中的刹那为了给阿会喃造成更大的伤害,拔出左手短枪的瞬间回旋着向阿会喃的头部踢出一脚,而盘坐在地上阿会喃亦立刻出拳反击!
拳脚相触!
两人都被大力震飞!
倒在地上的阿会喃挣扎着站起身体,咬着牙拔下腰间的短枪:“继承父亲遗愿的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忍着烧伤的剧痛,全身湿漉漉的伍云召一步步走上河岸,握紧了手上的短枪:“登儿还在等我回家……绝对不能死!”
“啊啊啊啊啊啊!!!!!!!!”
夕阳下,两个男人为了各自的信念殊死一搏,但恢复理智的阿会喃已不再是狂战士,无法再无视疼痛所带来的影响,速度只差半步——阿会喃再次被一枪扎进胸膛,最重要的是——伍云召在电光火石之际右手轰出一记上勾拳直击在阿会喃下颚!
同样的招数伍云召不会中第二次,因此!一条细长的火线从阿会喃口中喷出,直射天际!
与此同时,棉城西河上游,十方、秦桧等人看到火线之后,立刻向这里赶来,不过比他们更快到达的却是河岸这一侧棉城太守派出四处寻找秦桧的城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