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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时光

一切光阴在路过后,都只能成为一场记忆里的风景,记忆中的人们也不知是否还能与如今的人儿重合,走失的,遗弃的,是否,在某天,只剩下一个抓住过往不愿放弃的孤儿?

在一片绵延的山脉上,依稀可见宫殿成群,细数下来,却是有九座山峰高出了其余地势一截,最高的的是最左边的一座,尖拔挺立,隐隐像是要直达星宇;其次便是正中的那座了,除却高耸,更有一种沧桑的古朴,仿若在这年岁里见证过沧海桑田。

就在这座山的半腰中,有着一块撕裂开的峡谷,峡谷的入口,被修缮出一个石制的院门,门顶上镌刻着两个笔风清秀的大字——竹苑。

竹苑里自是有许多房舍的,在极西的院子里有一间唯一可以开着后窗的屋子,此时,一个少年正在盘膝打坐着,奇怪的是,明明有床却不将席子铺摆在上面,而是置于后窗前的地上,而他也正是在这地上打坐着。

这少年正是赵羽,时间不知不觉间却是已然步入秋末,也意味着赵羽进入竹苑来到这世界已然快足半年。在这半年里,赵羽除却偶尔的上往山顶学堂听讲,大多时候就是在竹苑修行,跟着那位道号虚空的一起学炼体,而那位虚空也是出奇的对赵羽特别容忍,赵羽也是很久才发现这个问题,便意识到是虚竹在其中定是交待一些过了。再者,赵羽就是在每天午后到石雨婷那里学习识字,这半年下来,小有成就,最起码目不识丁已是昨日少年。

屋内,赵羽睁开双眼,先活动了一下双臂,然后站了起来,此时已然是午后时分。赵羽在这半年内就发现只要是开着窗对着天空修行,无论外面有无星宿,是否黑夜,进展都会比在床上快了许多,这使他不由想起地球上的一些知识理论,无论何时星空都是存在的,只是看得见看不见而已,当然,若是星空明亮时候,这修行速度还要更快。

“快入冬了啊。”赵羽自语了一声:“可是还得在地上修炼,也没有什么被子,要不是修士体质早就不同常人,也不知道怎么忍受得住。”

感叹过后,理了理身上,再看一眼屋内,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地方,于是就欣欣然的跨步出了屋内,来到对面顾朗的住所,一边敲着门一边嘴里嚷着:“顾朗,开门开门,大王来查房了。”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羽毕竟也正属于各方面都可塑造的时候,常与石雨婷钱多多接触,不自觉间也染上了一些搞笑的性格。

门突然打开,顾朗从中冒出来,无奈好笑的望着赵羽,不过好在这半年多也习惯了赵羽时不时冒出的听不懂的冷笑话。顾朗比起半年前黑瘦的模样变了一些,给人感觉稍白了一点,个也长高了不少,足足比赵羽高出了半个头,整个人就像一个标杆一般挺直。

“吃晚膳去了。”赵羽一见顾朗开门了,笑着说到。

“好,”顾朗点点头,然后带上门,走了出来:“去叫孙赟么?”

“不用,你看着,两分钟后他会自己出来。”赵羽笃定的说。这半年来,六人的关系更近了不少,俨然已经是一个特立的小团体,人是一种奇特的生物,会自觉的抱团,然后不同团体之间的交集也会变少,就像是同园的董硕,刘玉儿,李清他们又是一个群体。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孙赟就闲庭散步的走了出来。顾朗看着这一幕,惊奇的叹道:“你还真是神了。”赵羽得意的嘴角一翘:“自然,每天都是我先出来叫你们的,早就摸清了你们的习性。”

这时,孙赟已经走到了近前,微笑着问到:“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说你的人生是准时的闹钟。”赵羽想也没想的回到。

“我的人生?准时的闹钟?”孙赟愕然,顾朗也摸不着头脑,而赵羽扔下这句话后也肯定是不负责任的不会解释的,拉着两人就走向园外。

地字园内,石雨婷正站在翠竹之下,今天的她裹着一身浅绿的棉袄,没再梳着双平髻,而是就这样顺散着披在身后,无论景同人都是这么的和谐。

“你们可终于出来了。”见到三人后,她立即展颜笑开,同时抱怨着:“我在这等了好些时间了。”

“你干嘛不进去?只是一墙之隔而已。”赵羽疑惑的问。

石雨婷嘟嘟嘴:“哼哼,要是一个不巧碰上你们园里的其他人,指不定还得受一番他们敌视的眼神。”

对此,赵羽也是无奈了。大家终究是一群孩子,时间长了各院会攀比,各园之间也会分清界限,而他们算是不多的例外了。其实对于这种情况,赵羽只感到很无聊的,人与人之间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再之后,几人又相逢了钱多多和陆诗嫣。钱多多一如既往的肉胖,笑起来给人感觉人畜无害,可知道他的几人都明白这副面孔下其实是腹黑的心思;相对而言,陆诗嫣的变化就有些大了,个头不仅直追顾朗,也苗条丰满了许多,比起石雨婷来的话,已经向脱离“女孩”这个范畴前进了一步。

“哈哈,大家,我已经炼气六重天了!”刚见到众人的钱多多迫不及待的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小胖子,值得那么高兴么?”石雨婷瞥了他一眼:“姐姐我和诗嫣都已经七重天了,木头八重天了,顾朗和孙赟更是九重天了好么。”

“就是,听说那个孙鹏也是九重天了,小胖,你这样怎么报仇啊?”孙赟也在一旁及时补刀。

钱多多立马瘪下了脸:“喂喂!孙赟,你怎么也会落井下石了!你们就不能夸夸我么,好不容易进步的。”

赵羽看着钱多多垮着脸的样子,也忍不住插上了一句:“钱多多,要是你能把大部分睡觉的时间用来修炼,七重天也没问题的吧,现在六重天就这么兴奋,能不能有点追求啊。”

这倒是实话,自从相识后,赵羽好几次往钱多多那里去的时候,这小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其实石雨婷也只是稍微好些,平时就喜欢四处逛,不然恐怕也是八重天了,不过赵羽是不敢说她的不是的。

“唉!你们不懂,人生第一大乐趣是吃,第二大乐趣是玩,在这两样都没有的时候,就只有第三大乐趣了,那就是睡。你们这段时间在山上不觉得闷么?”

钱多多作出一副知音难寻的遗憾神情。

对于他这话,除却石雨婷,众人都自觉当作没听到。

“小胖,说起来,你还真像挺寂寞啊,那当初怎么要来天净宗?”石雨婷对这显然来了兴趣,其他人也是竖起耳想听听钱多多的来历。

不提还好,一提钱多多就变得愤慨起来:“还不是我那老爹,他骗我说山上有好多好吃的!还很好玩,说什么将来我学成下山就给我娶几房媳妇,家里一切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上山后我才知道全是骗人的,他压根就是想让我成为修士,将来好护佑家里,而偏生我和二弟就只有我有灵根,唉,一想到那小子可以锦衣玉食的过日子真羡慕啊。”

听完钱多多上山的缘由,众人早已哄笑成一片,孙赟更是摇着头:“小胖,你可知其他人都是巴不得可以成为修士,你倒好,反倒埋怨起来了。”

钱多多一摸头,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知道啊,修士嘛,最起码以后能活得久一些,说不准还能成为什么大人物,可是就是这生活太枯燥了。”

对此,众人也是认可,这生活确实像是在重复中过着不一样的日子。但人生正是这样,纵然觉得自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也很难摆脱这既定的轨迹,只是却也不能真正认同自己是一个木偶了,存活着,始终要找一个属于自己生命的意义。

……

在饭堂的时候,所有人都习惯性的慢慢嚼食着,因为要等着小胖子钱多多。这半年来,钱多多的饭量确实惊住了所有见过他进食的人,还有天净宗内负责做饭的仆役。

记得好几次钱多多边盛出第四碗饭,边抱怨着:“这山上的伙食比不上我家里啊,而且一日三顿,要是换作以往,我可是一天五餐的。”直听得几人脸上抽搐,怪不得会这么胖。

而现在,大家却是见怪不怪了,一直等到钱多多吃完,伙房里已经只余下他们几人。出了门,秋风凛冽着在这谷中肆意穿梭,赵羽忽然一阵寒意,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裳。

“木头,你只有这么些衣裳?”石雨婷忽的问到。

“是啊。”赵羽来到这的时候是夏季,原本穿的早就被扔掉,当时师兄他们就拿了几件以前的衣服给他替换,但却不适合这秋季了。

其他人被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个问题,孙赟关切的说:“要不我送你两件,我与你身高相仿,家里带的也多,是穿不完的。”

赵羽心中感激,却拒绝到:“不用了,好歹也是一名修士了,这些温度其实还真不算什么。”见他这样说,他人也不再相劝,何况也是实情,修士本身身体素质经过炼体强横许多,只是若是可以温暖些,想必也没人拒绝。

但赵羽心里已经觉得十分温暖了,温暖得,连这呼啸的冷风也像是远离了身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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