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大长老再次一叹,不难感受他沉重的心情,可我更在乎的是事情本身,而非这老家伙的哀愁淡伤。
“神农一族素来被称为华夏古医的代表。”一番让我无趣的情感流露后,南沙终于说到重点,他道:“其中自然也隐藏着不可思议的手段,而在这些不可思议的手段中,有一件神农盘,将病人的血液滴上去,便能决断病之吉凶传变。”
我道:“我听不出这与本人有什么关系。”
南沙示意我别着急,道:“神农盘的主要作用并非用于诊断疾病,它还隐藏着一个不世之密,在神农一族开创初期,出现一次匪夷所思的灾疾风暴,席卷整个世界,这风暴的力量甚为奇特,强如顶尖武修,弱如平民百姓,所接触者大都犯各类疾病,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能安然无事,当时牺牲了无数医者及生灵才将风暴平息。”
我对古时历史有着浓厚的兴趣,期待南沙往下讲。
南沙续道:“据族中传记所载,当时的领袖不是别人,正是神农,他在事后极度自责,认为若事先有所察觉的话,就能够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为防止风暴再次带来巨大毁灭,对此次灾疾深入研究分析后,利用自身精血锻造了一个能预测同样灾疾风暴的罗盘,名为神农盘。”
我奇道:“为何在史书或医书中并没有这事的相关描述。”
南沙道:“具体原因已无法考究,大概他的后人怕有损神农之名吧。”
我追问道:“当时的风暴已经平息,神农又怎知道它会再次来临?如果知道它会来临,有没有留下对抗的办法?”
“没有。”
我直翻白眼。
南沙道:“但有一个不好的事实,已经多年未使用的神农盘在一个多月前做出预示后化为碎片。”
我摊开油腻腻的手,道“也许它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寿命已尽。”
南沙摇头:“它的预示方式与记载中一模一样。”
我放下鸡骨头,打了一个饱嗝,道:“哪怕预示是真的,跟我这个瘟神到底有什么关系?”
也许这次真要说到重点了,南沙的脸色变得凝重,树皮般的皱纹更难看了,道:“这一个月来,神农一族集聚族中乃至外族的顶尖医者根据记载经过十数次探讨,一致认为,要对抗那未知的灾疾风暴,唯有利用天地之气的强大来对抗,没有任何病邪能胜过天地间的正气,因为它是阴阳完美的结合,化生万物的始祖。”
“然后呢?”不难猜测,此事与我的关联将浮出水面。
南沙眯眼道:“你天生六气体质,体内蕴藏着极其强大的六气,而六气便是天地正气具体分化的属性,之所以会引发外界的六气紊乱是因为你体内的六气与外界的六气发生共鸣,使外面的六气震荡暴虐转为六邪,从而入侵普通人的身体,致其犯病,因来势凶悍,尚未来得及救治便已经身亡,可以这么说,你体内蕴藏的就是天地之气。”
我点头,这与我对六气体质的理解并无二异。
不过我又从他话语听出了明显的端倪:“你们该不会是打算利用我体内的六气来对抗灾疾风暴吧?”
“对。”
我站起来,道:“那该怎么利用?总不能把我往天上一扔就完事儿吧?”
南沙汗颜,道:“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神农一族有个药炉,可以将你的六气提炼出来,届时,提炼出来的六气会用在灾疾风暴源头,彻底了断它的生机。”
我举手提问道:“请问我被提炼后会变成怎样?”
“什么都不会剩下。”南沙道。
我骇人不已,莫非要用我一个人的生命去拯救这个世界?说实话,根据目前的情况,以我仅剩两年的生命,去换取无数人的存活,绝对是最大的利用价值,也能使我名垂青史,落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有太大抵触吧。
可是,一种极大的不甘就像是负面推动的力量,把我这个发挥最大效用的念头给压制了下去,道:“莫非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南沙叹道:“如果有其他办法,哪怕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我们也没有资格去牺牲你的性命。”
我续问道:“那知道灾疾风暴来临的日期吗?”
南沙又摇起了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个月,甚至是明年,总之,越快提取你的六气越好。”
这神农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如此虎头蛇尾,可害惨了小爷我。
忽然,我脑光一闪,道:“若是我不配合呢。”
南沙动容,道:“那将无法提取你的六气,因为提炼时需要你本人心甘情愿方能抑制六气的狂暴,若你情绪波动过大,将导致失败,甚至是更严重的后果。”
果然如我所料,假若可以强制的话,他们又何必在此处与我絮絮叨叨,直接绑走便是了,至于什么同情或者征求我的意见,都是屁话。
一直想要发怒却又不得不憋屎一样憋着的太铁长老沉声道:“用你没有丝毫用处的两年性命换取如此多鲜活的生灵,简直就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恩赐。”
“对,你小子就答应了吧,不要任性了,以大局为重啊。”
“仙草岛将永世铭记你,这是属于你的荣耀。”
“这是你唯一在世为人最大的作用了。”
“…………”
太铁长老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由纷纷向我发表劝慰,就像是一个个慈祥的长辈对后代小生的敦敦教导。
在我听来,这些话语就像是六月暴晒的死老鼠,令人恶心不已,差点把刚刚的美味佳肴全都吐了出来。
本人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把这些话当真,十八年来,刚刚说话的人中,又有谁来看过我,谁跟我说过一句话,如今却扮起了情深德重的长辈,真他娘的虚伪!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我能答应。
我看向长厥老师,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些许暗示,可是他却没有丝毫表露。
再看向那个爱脸红的燕流雪,她轻抿着嘴唇,这次没有避开我的眼神,用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说不出是什么意思,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好奇。
沉思片刻,最后,目光定格在南沙那里,道:“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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