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长大越不爱说话,也不爱表达,有时变扭的在乎很多,真的很羡慕小孩子那么纯真的年华。长大了有时好贪恋,好依赖夜晚,好像只有在晚上,我们才能暂时放下白天的自己和生活,证明“我”真的还在“生”“活”。
欧慕慕与苑曦薇距离上次分开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她去苑曦薇父母家,也是在苑曦薇加班不在的时候,欧慕慕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不是记恨苑曦薇,也不是可以去躲避,只是她现在27岁了,这27年来,她心里的那个少年,真的不在了,也不再了,还是没那么释然。
“魏筎嫣,把刘嘉懿墓地的地址给我。”欧慕慕还是给魏筎嫣发了消息。
魏筎嫣很快就把地址发过来了,欧慕慕回复到,“不要再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希望你能找个对你好的人或者哪怕是自己过活,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奶奶。”
魏筎嫣回复,“前几天,之前把我抛弃的人回来找我了,他带了一个小女孩回来,说是他的女儿,他现在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债主天天追上门,他四处逃窜,亡命天涯,不想拖累我和他的女儿,他把女儿托付给我,今后,这个女孩就是我的寄托和全部。”
欧慕慕突然语塞,她被眼下的几行字弄得凌乱,也许文字就是用在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和情景下,会有不同的力量和效果。
欧慕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过了十分钟后,欧慕慕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筎嫣,我原本以为我特别恨你,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曦薇一直跟我说,她已经不再记恨以前的任何人,也从没恨过谁,抱怨过什么,但是,我和苑曦薇就是双生,你伤害了她,你对她做的一切,我是不会谅解的,另外,我和你又在某一层次,殊途同归,我们都为同一个人,爱了等了付出了青春,27年了,我要放下了,希望你也是,愿我们以后都过得好,没有噩梦,今后就不要再联系了,我虽然不恨你了,但不代表我原谅你。”
魏筎嫣看完欧慕慕回复的文字,她关上手机,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小女孩,她突然新生一种作为母亲的责任,觉得自己的这么多年的爱,是真的扭曲了爱的意义,但如今,她突然才顿悟,看懂明白,爱的存在,魏筎嫣回复,“从此以后,我会爱了。”
欧慕慕第二天驾车到刘嘉懿的墓地,她下车关上车门的一瞬,似乎心门被重重的敲响,生疼,但还好,已经习惯了。
“刘嘉懿,你就这么走了。带着苑曦薇的爱,带着对苑曦颜的愧疚,带着我对你的守护,是否也会带着魏筎嫣对你的痴恋?你最终没有参加中考,离家出走,家里人都急疯了,叔叔阿姨托各地的亲戚朋友找你,到处都能看到你的寻人启事,你以为自己的一走了之,带给曦薇的是解脱和自由,可其实带给曦薇的是埋藏在心底的一声声哀求。”
欧慕慕从怀里掏出那张她一直带着的照片,她手指一遍遍的拂过照片里的男孩,那是的男孩还没有胡须,岁月也没有摧毁他的意志,笑容阳光灿烂,谁也不会想到,以后的一天,会有什么突变,带走了一段原本那么美好得爱恋,一段短暂的姐妹情缘,影响了两个女孩的生活。
“嘉懿,今天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忘了你,你走了,我知道,始终你还是苑曦薇一个人的,可我也知道喜欢可以很多,但爱是唯一的,你也许对我和魏筎嫣,曦颜都有那么一点的喜欢,但是那样的喜欢不足以跟对曦薇的爱相恒,就像是,我爱你,我可以比爱自己更爱你,而你爱苑曦薇,她是你的命。”
欧慕慕没有在墓地待很久,她今天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情感,全都吐露出来,全都讲给了自己,心心念念27年的男孩。
也许初恋总叫人难忘,叫人怀念,因为那时没有任何经验,没有任何纷乱,只是懵懂的心相互碰撞,那样的纯粹相恋,我们在今后的生活中也都在寻找那个所谓“标准”的另一半,起初,以为是在寻找那个心里他或她,其实,在寻找的是当初的那个自己。
欧慕慕回到家,把照片拿出来一点点撕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曦薇,我想你了,今天我来看刘嘉懿,我所有的青春和回忆,全都随着今天过去而过去。我得手边有很多碎片,虽然细小的碎片很难再拼凑起一张完整的照片了,但很难,不是不可以,我很难和过去说再见,和未来说你好,但不是不可以,对吗?”
苑曦薇听到欧慕慕声音的那一刻,已泣不成声,有一种人就是能够引起你的万千情绪,波涛汹涌,他(她)还未开口,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要是他(她),只要还在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慕慕,你说得对,不是不可以,我们都能做到,哪怕很难,哪怕很疼。”
一个人在家不由得会有些孤单,她找出许致远送给她的蝴蝶戒指,她戴在自己细长的手指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慕慕,我原本以为心死会很简单,确实,我曾一度这样认为,我也的确心死了,但是,当遇到许致远以后,我才知道,心死到复苏再到心死,要有多难,要有多不情愿却无可奈何。”
苑曦薇和欧慕慕挂掉电话后,苑曦薇翻出了烟,刚刚点燃,手机消息提醒,屏幕亮了几秒又变暗,苑曦薇看着那一点光亮穿透黑暗的屋子,自己也随着被这光笼罩。一瞬间的温暖,却又随着它的消失,心里更多了不安。
“这条消息会是你发给我的吗?我不敢看,我怕是你发的,我点开了就再也没有了,我又怕不是你发的,我点开来看,不是我想的等的那个人,有再多条消息,都抵不过许致远,你发来的哪怕是一个字“嗯或好”。怎么办,我又不争气的想你了,我又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
原来,最难受的不是你的亲眼所见,最难受的是你从旁的事,旁的人,而感觉到的,不知是怎么样的情绪。有了这样情绪的你,会想,会猜,会难受,会怀疑。也许亲眼看到,还算是个痛快,不明不白,就像是刻意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