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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虚无 游学

孔子率领众弟子周游列国,增进弟子的学识,培养弟子的品质,开阔眼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古之先贤积累的经验,也是当世的民风。

丰州城,又一批少年踏上了游学的道路,而他们的目的地则是临湘岳麓山脚的岳麓书院。

从丰州到临湘,有一段捷径没有官道,须得翻越绵延起伏的武夷山脉。武夷山是三教名山。自秦汉以来,武夷山就为羽流禅家栖息之地,留下了不少宫观、道院和庵堂故址。武夷山还曾是儒家学者倡道讲学之地。

年少多情的公子少年,怀揣着十七八年的向往,此番出了丰州,就像那脱了缰绳的野马。游览名川大山,观光仙家庙宇,这一路行了半日,也没见一个人喊累,许是对前路有更多的憧憬。

少读封禅书,始知武夷君。

今乃游斯山,秀杰非昔闻。

三十六奇峰,秋晴无纤云。

空岩鸡晨号,峭壁丹夜暾。

巢居寄千仞,鸿荒想羲轩。

风雨蜕玉骨,难以俗意论。

丹梯不容蹑,修蔓亦畏扪。

溯流进小艇,愧惊白鸥群。

一群血气方刚的学子,每见一处,总能突发奇想,妙语连珠。

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冰微开。

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

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掬一捧清冽的山泉,喝上一口,清凉透心,甘之如饴。旁边一个持有仗剑英气逼人的少年用脚绊了绊他的屁股,道:“晓晨,你文采好,给咱豪门子弟涨点儿脸,作诗一首,也别叫这些寒门子弟看轻,还以为我们是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贵公子哥。”

“诗词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们这些贵公子哥,平日里只知道狎妓玩乐,怕早成了一个空壳子。”

“穷文富武,你们有谁敢与爷爷比试比试武艺。”这英气逼人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秋水沈家的沈文韬,他一生狂傲之气,不可一世。他虽然名字中有“文韬”二字,却没有好的文采,而且平时最怕别人笑话他没文采,这不正要借机发飙。

此处山高峰险,林晓晨还真怕这位爷出手伤人,伤了人是小,要是不甚跌落山谷,那可是要弄出人命的,遂起身拉着沈文韬,往深山走去,轻吟道:“一溪贯群山,清浅萦九曲。溪边列岩岫,倒影浸寒绿。”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一天没过几个峰,这天色就晚了,几人找了一处破的连门匾都没有的宫观过宿,围着篝火,吃着干粮,日间那个颇有些傲气的寒门子弟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听风崖了吧,听说此处不远就是武夷山有名的崖墓群小藏峰,时常有女鬼出来吃过路人。”

“李适,我,我胆小,你可以不,不要吓我!”

窗外吹来一阵山风,篝火明灭不定,几扇破门咯吱咯吱的想着,一道闪电劈断了门前园中的一颗古树,轰然倒塌,树干成了暗夜最明亮的火把,夜雨哗啦啦的落下,两群子弟吓得瑟瑟发寒。

一道一道闪电劈下,映得窗外一个女子的身影,吓得这两群穷富子弟抱在了一起,就连先前言语恐吓众人的李适也不例外。四下很静,静的只能听见大伙紧促的呼吸声,还有墙角窸窸窣窣摩擦声。

林晓晨倚着一根离篝火不远的梁木休憩,呼吸均匀,这惊天动地的惊雷和大伙适才恐慌的声音,都没能将他惊醒。

沈文韬自幼习武,仗着一身武艺胆大上前一窥究竟,暗夜下依稀可见一个身着粉底宫装的贵小姐,在雨中跌跌撞撞而来,沈文韬松了一口气,回顾道:“你们这群怂货,一个女的就吓成这样!”

大伙跟着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儒衫背心处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片,只觉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一行人再次分坐两侧,往篝火里添了木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陆陆续续的又交谈起来,一众人这才注意到熟睡的林晓晨。

李适一脸鄙夷道:“睡得跟头猪一样!”

年少多情的公子,怀揣着梦想出行的少年,这一刻沈从文觉得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在丰州,才子落难,佳人多情,十七八年前的美谈,早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他向往的是宝马英雄,温柔美女,忙不迭上前,伸出剑鞘让这女子抓着前行,他本想伸手去扶她娇若的身子,却又恐唐突了佳人。

“谢谢!”

“小姐一个人吗?”映着屋内篝火的光亮,沈文韬这才看清她的脸,和她的人一样娟秀,煞是好看。

“我一家人在山中遇到了山贼,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女子哽咽着,脸上的雨水夹着泪水,像决了堤般汹涌的流淌。

“山中不太平,你们为何不走官道?”这话一出口,沈文韬直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话问的即没水准,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我们有镖师护卫,哪想得那山贼忒的厉害!”

这年头,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也不再新鲜。在没出丰州之前,大伙都觉得盛世之下,端是没有盗贼出没,哪曾想,这一路都遇上好几波了,好在沈文韬身手不凡,否则这群人真的是要穷游了。

“小姐莫要担心,待明日天亮了我们就护送小姐出山,小姐今晚就在这宫观将就一宿。在下沈文韬,敢问小姐芳名?”

“奴家雨儿。”

“雨下偶遇,雨儿!好名字!”沈文韬回味着她的闺名,仿佛和她的人一样,飘着幽香,浑然不觉雨淋湿的衣服穿着有多不舒服,如若这条路没有尽头,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是多好。

“让让……让让……!”

沈文韬从这群富家子弟中间清出了一小方位置,这群子弟没有一个人敢不给,谁让他从小到大都是头儿,大伙都是被他欺负大的。这儿火烧的最旺,而且没有烟熏,转身正要让雨儿坐下,才发现她现在门外没有进来,正凝视着林晓晨。

“进来烤烤火,小心淋雨感冒!”

女子还没回话,这群被他赶走的富家子弟便笑道:“这老小子思春了。”

“又是一个抖骚的夜晚!”

“文韬,人家姑娘分明是要你抱她进来!”

被这群人这么一调侃,雨儿黔首垂的更低,一脸羞怯,却不被众人看到,蚊吟细语道:“我怕他!”

雨儿说话虽然小,但几个耳朵灵敏的人却听得分明,李适笑道:“这林兄虽然长得俊郎,奈何不招女人喜欢,注定孤寡一生!”

在众人的捧腹大笑声中,沈文韬上前用脚踢着林晓晨,急促道:“醒醒……醒醒……”

“干嘛?”林晓晨慵懒的打着哈欠道。

“一边睡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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