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叫花见头领率先走后,余者更是不敢怠慢,纷纷架起地上那两个受伤的本帮长老,匆匆狼狈逃窜。伊诺夫人看此情景只是冷冷一笑,并对易慧教训道:
“看到了吗……挨了揍,他还给你行礼……对付这样的人,哪用得着那么多婆婆妈妈的去给他们胡扯。要想在江湖上耍横,大家讲的是实力,对于一个没有本事的人能保得住喘气,就应该很满足了,还想有什么贪心邪念,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事实摆在面前,易慧与钟庆犹如小学生听课一般,唯有频频点头称“是”。易慧考虑到自己一伙人的行踪已经暴露,不由得向伊诺夫人建议道:
“这群叫花子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官府也会随即赶来,以晚辈看来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此处客栈为好。”
伊诺夫人听罢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表示道:“你这是多虑了,那几个叫花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老身的身份,就绝不敢再向官府报告,从而得罪老身。你们如不信这话,咱们不妨在此多住两天,看看老身所言是否准确?”
三人由于伊诺夫人的好强只好在此继续住了下来,一天过去了客栈内果然什么也没发生,一切犹如伊诺夫人所料,丐帮人员真的没敢把自己一伙探到的消息告诉官府。
伊诺夫人并为此表示道:“他们这样办就算对了,否则的话为首之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边,老身也要把他们的脑袋给揪了下来,哪怕他们藏进皇宫内院!”
然而事情并不都像伊诺夫人所期望的那样太平,当天夜里伴随着一声狼嚎般的叫声,打破了客栈夜间的沉静。此叫声并且此起彼伏,整个客栈犹如被狼群包围住一般,惊得客栈客人无不顶好门户,关严窗户,唯恐野狼蹿入。
此时伊诺夫人与杏儿正在盘坐练功,杏儿首先沉不住气睁开双眼,还没开口就听师父说道:“奇怪了……这似乎是昔日西北分舵的声势,老身如果猜得不错,下一步来人将施展‘风拍门窗’了。”
伊诺夫人一言甫闭,只听着院内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客栈门窗似乎有人拍打一般,“砰砰”作响。随即听到客栈房顶上飘身跃下一个人,落地后并向院内众客房发出一声炸雷般大喝:
“呔!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冒充我‘骷髅派’名声在此撒野,岂不知这样做的后果吗?懂事的献出所盗官银赶快赔礼道歉,否则的话这里就是你们的墓地坟场,老夫一把火就把这里烧一个精光!”
不待伊诺夫人有什么表示,杏儿已经从窗户口蹿了出来,借助天空的月色看到来人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此人身材魁梧,一脸凶相,掐腰独立院中,就像一座放错位置的门神一般。看到杏儿出来如同没看见似地,身躯只管一阵耀武扬威般的晃动。
杏儿恼他目中无人,也不答话一剑就向来人胸口刺去,没想到来人尽管耀武扬威,但是实质上则不敢大意,迅速抽出身上宝剑挥剑来挡。宝剑方才挥出就听“铮”的一声脆响,那人宝剑顿时被杏儿短剑削成两半。
杏儿的短剑并不因此收势,短剑顺势一转随即横扫对方前胸,招式即快又利落,犹如一气呵成一般,不给对手半点喘气机会。此招正是伊诺夫人所传“鬼谷驱魂剑”中的第一式,名曰:“拨尸寻魄”。
对手见此大惊,在慌忙用断剑拨挡出去对手短剑之后,口中不由得惊叫道:“‘拨尸寻魄’式,你小妮子到底是什么人?”
杏儿也为对手一声叫破自己的招式而震惊,只是怪对方适才那种狂傲而气恼,随即转身用剑把直撞对手腹部,并叫道:“你可识得此招?”
此招从外表看去似乎蠢笨的很,殊不知此厉害后着都在此架势掩藏之中,不管对手如何应对,宝剑在接近对手的一霎那之间,都会倒崩翻转,剑尖直击对手要害。对手似乎早知道此招的厉害,并不招架唯有后退躲闪,方才躲出对手短剑翻转之击。
与此同时,他还不由得大声叫道:“‘似退实进’……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尽管这一招的施展全在身法快速,可是由于对手识破此招,竟使杏儿短剑落空。就在此时就听客房之内传来伊诺夫人的话声:
“此人似乎是我门在大陆的残余人员,你不妨换一种‘千刀放血法’,看他能够支撑多少时间……不过,你小妮子千万不可要他性命!”
“恕弟子愚钝,不知师父所指是何招式?”杏儿到底年轻缺乏磨练,神色一愣之际,不由得脱口问道。
“气死老身了……胶柱鼓瑟……竟然如此不知变通,你小妮子既然学会‘千刀斩’,难道就不会将‘斩’变‘刺’,只要每剑刺浅一些,不就变成‘千刀放血法’了吗!”
杏儿闻此立时腾空飘起,此招妙处在于以气运剑,短剑在手中一挽围着对手就是一圈,就在在一圈之中竟然一连刺出六十四剑。
碰上这般对手,来人的心理防线似乎彻底崩溃了,手中断剑虽遮挡出大多数剑刺,肩头上还是留下三处剑伤,虽不足致命,却是流血不止。
直到这时来人似乎已经猜想到客房之内那人是谁了,再也顾不得应付对手的宝剑,干脆抛剑于地,向客房发声方向跪地便拜,口中同时高呼:
“属下不知教主大驾光临,罪该万死!请教主您老人家惩罚。”
杏儿因师父“不可要他性命”的命令在先,此时早已收起宝剑。只见眼前人影一晃,伊诺夫人已经来到跟前,并向来人叱责道:
“你这孩子太不懂事,原‘骷髅教主’已死,世上现在唯有伊诺夫人存在,你怎么还要口口声声念叨过去那些称呼?”
原来此人就是威震西北的大魔头“骷髅双煞”中的沙雄,自从妻子病死后,他就把帮内事物托付给大弟子掌握管理,独自在中原四处游荡散心。今天听到丐帮中朋友说到碰上一个会使“铁袖鬼锤”的老妇人,他不相信伊诺夫人重返江湖,因此过来探问。
没想到伊诺夫人的面还没见上,就被杏儿刺伤三处,现在听到伊诺夫人询问,只好回答道:
“属下一生最得意之时,就是跟随您老人家那时最为风光,‘骷髅教’令人闻风丧胆!自从您老人家退出江湖之后,我等可谓步步棘刺,生途艰难。因此时常念叨过去诸事,对昔日之光辉实难忘怀,唯盼您老人家能重出江湖再震雄风,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已经到来。”
伊诺夫人闻此摇了摇头不由得一声长叹,并解释道:
“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老身过去之所以解散‘骷髅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哪有说变就变之理。这一次重踏中原原是不得已之举,只不过是为寻找一个人罢了,哪有再有重新闯荡江湖的意图!自从你师父去世后,也不知道你们师兄妹怎么过的?”
“禀告师叔您老人家,师妹刑天已经去世,现在世上唯有师侄一人还在世上苟延残喘,糊糊涂涂过日子。今天听到丐帮中朋友说到您,师侄不信,所以方才夜探客栈。没想到还没见到您老人家的面,就被眼前这个姑娘刺伤了。”
伊诺夫人闻此不由得两眼含泪,在亲手挽起沙雄之后,立时向杏儿吩咐道:
“这一位是你大师伯的徒弟沙雄,与他妻子刑天在江湖上人送绰号‘骷髅双煞’,按辈分你应该称他为大师兄才是。既然你已经出手刺伤了大师兄,还不赶快过来赔礼道歉,替你大师兄包扎伤口。”
杏儿闻此赶忙向沙雄躬身施礼道歉,并道:“请大师兄原谅小妹不知之罪,要知道您的真正身份,就是借一个胆子给小妹,小妹也不敢与大师兄动手。”说罢,赶紧掏出金疮药上前替对方敷药包扎。
沙雄闻此不由得哈哈大笑,并赞道:“好一个乖巧的小师妹,看来你已经得到师叔她老人家的真传,就连我这闯荡五六十年的老江湖,也败在你的手下。”
伊诺夫人闻此笑道:“你不用为你师妹脸上涂脂抹粉,老身听得出来,如不是我出声指点,逼迫你的武功不能尽情发挥,其结果还不知道是谁胜谁败呢。这孩子终归是缺乏锻炼,岂能与你等相比。这些年你在大陆,可曾打听到你的另一个师叔知悲的下落?”
“此师叔自从您老人家退隐之后,一直没听到她老人家的消息,至于她现在隐身于何处,现在仍旧是一个谜?”沙雄恭恭敬敬回答道。
“不知你现在要到何处?”伊诺夫人问道。
“师侄自从师妹去世之后,心中一直闷闷不乐,有些厌世之感。眼下也只是四处漂泊而已,就连在自己心目之中,也没有一个具体行动目标。师叔如果有事需要帮忙,请您老人家尽管吩咐就是,反正师侄现在也是无事之身。”
“不必了,老身自己的事情,还是由老身自己处理才好。”伊诺夫人说到这里,见易慧与钟庆已经赶了过来,因此指着两人向沙雄介绍道:“老身不妨给你介绍当今江湖上,新出的两位年轻俊杰,这一位是莫邪师太的弟子,名字叫易慧。”
在两人相互施礼并道“久仰”两字之后,伊诺夫人又指着钟庆介绍道:“这一位是……”
不待伊诺夫人说完,沙雄就向伊诺夫人连连摆手阻止道:
“不用师叔介绍了,我要不认识这一位,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只是没想到此子离开我不过五六年的光景,竟然见了我连个招呼也不打,尽管他出身名门,但是也未免有些太造作了吧,枉我白养他这些年。”
伊诺夫人闻此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方才哈哈大笑道:“你认错了人,此人虽然同样是莫邪师太的孙子,可他不是那个夔兴营,而是夔兴营的弟弟钟庆。”
沙雄闻此一愣,继而不由得上前一步仔细盯着钟庆看了一番,然后表示道:“我还以为是那个夔兴营呢,心中不由得还在生他的气,怎么见了养父竟然装不认识,没想到竟然是错怪了人。”
钟庆知道此人是当年祸害龙吟山庄的那位魁首,想到夔兴营一身习气都是拜他所赐,心中就不由得有种反感。但是念在伊诺夫人与哥哥的面子上,不得不躬身施礼,并道:“晚辈钟庆,拜见前辈。”
沙雄不知因为什么,从心里不喜欢眼前这个小伙,闻此之后只是拱手作为回答,并随即向伊诺夫人问道:“师叔要是没有其它吩咐,师侄就告辞了。”
“好吧,如果日后能碰上你那知悲师叔,替老身我向她问好!”
“一定、一定,师侄告辞了。”沙雄说罢,一晃身跃上房顶,眨眼间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