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新泰城南部山谷中的金鸡寺,据说是宋朝遗留下来的一座古老建筑。如今人们突然觉察到这里的菩萨十分灵验,是祈福决疑与驱邪避灾的理想之地,因此来这里上香拜佛的人要比附近莲花山大寺院还要兴盛。
就在这天中午时分,伴随着寺内众人发出的一阵叫喊:“别叫他跑了!”只见一个白胡子老道在与人打斗中突然被人一脚踢中滚下台阶,台阶有二三丈多长,这老道脚下不能站立,身躯犹如一团肉球一般顺势滚下,头上草帽随即抛到一边。
在这个滚动的肉球眼看就要碰上一个少年时,却被旁边一个女人将衣袖顺势一甩,卷起道人随即抛到一旁,那姿态犹如抛弃一个树叶一般轻松。此举在随后追赶来的那伙人中,不由得引起一片喝彩,为首之人更是为此神色一震,不由得高声赞道:
“‘沾衣十八跌’中的这招‘铁袖神风’……果真奇妙!没想到在这寻常的山野寺内,竟能遇着这般绝技高手,看来在下今天也不虚此行。”
那夫人五官秀丽,气宇轩昂,一身锦衣绸缎,显然是一个富户或是有身份人家的女人,此时被人叫破武功招式不由得一惊。但是对众人那些喝彩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颇为客气的微微一抱拳并歉意表示道:
“为救自己的孩子,迫不得已……献丑了!”
就在此一耽误期间,被这夫人抛出的那个白胡子老道借势在地上一滚,随即混入来往众人之中,眨眼之间不知去向。当那夫人手挽孩子手腕准备进庙时,却突然遭到此时追出来的那伙人的堵截,原来他们就是在半道上射杀元山和尚的那伙人。
只见其中那位统领挥手示意手下众人,还是继续去追赶前面的老道要紧,自己则特意单独站住伸手拦住那夫人道:“能会‘沾衣十八跌’武功者,自然非同寻常之辈!阁下是否可以告诉在下,尊师是何方高人?”
谁知道那夫人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只管转身对那少年继续斥责道:
“不长进的东西……你所学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全都是为了治病保命,哪个又叫你拿来胡乱显摆?一家人都在为你的这个病发愁,你却不放过任何调皮捣乱的机会与家人怄气,难道你要气死为娘不成!”
那少年似乎对母亲一向十分恭顺,闻此甚是惶恐,竟然躬身回答道:“是孩儿一时冲动之错,请娘千万不要生气。”
此时那统领的胳膊恰好拦在夫人身前,那少年人为此勃然大怒,刚想发火,没想到自己已经身不由己的被母亲拎起,身躯一晃脚下已经横滑出三尺。做母亲的意图十分明显,企图想从那统领一侧绕过。
岂知对方武功颇为了得,当母子两人刚刚站定身躯之时,没想到那统领的胳膊仍旧挡在面前,双方脚下虽然各自滑动了三尺,但是在外表上看去似乎更像谁也没动过一样。那夫人见此不由得表示道:
“看来我们母子今天碰上高人了,有人想要考较我们的武功呢,儿子你暂且退在一旁别动,看为娘是怎样闯过这一关的!”那夫人说罢松开儿子手腕,身躯一晃已经闪开那人三尺,专待面前之人跟来之际然后再向另一侧滑去。
“好一个‘移形换位’……只可惜今天碰上了在下,否则还真叫阁下闯关成功了呢!”辣手判官身躯连晃,伴随那夫人身影来回晃动,始终挡在她的身前,竟然迫使那夫人一时不能前进半步。
那夫人看到硬闯不行,一时羞恼成怒,不由得向对方大声斥责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我素不相识,你干吗非要强行拦我,难道其中还有其它意思不成?”
“辣手判官”在此看到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沾衣十八跌”后,心中既高兴又惊讶,自己这一次出京城除了上司派下的公务,还有师父的另一番嘱托。师父在令他寻查那件物品并消除那件事的见证人的同时,顺便打听一下自己妻子的下落。
这“沾衣十八跌”恰好就是师母当年在武林中的一项绝技,顿时叫他心情不由得一阵兴奋不已。看到对方年纪不过四十岁,“辣手判官”估计她最多是师母的一个传人。
想到师母隐世四十年之久,其中有关她的隐私就连师父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突然发现她老人家的踪迹,不由得令人感到十分意外,真不敢相信寻找师母的任务竟然这么简单?因此他甘愿舍弃追捕重要嫌疑人而不顾,也要独自留下来要彻底追查一下师母的信息。
在遭到对方怒斥之后,“辣手判官”并不以为意,哈哈一笑然后表示道:
“在下为今天能看到消失江湖近四十年的绝技重现于世,而感到非常高兴。其实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所得罪还请夫人能够谅解为盼。在下只想知道夫人的授业恩师是何人?”
“你这个人越说越没道理,你我素不相识,我干嘛要把自己的授业恩师告诉你呢?”没想到那夫人生性执拗,并因对方一味纠缠而勃然大怒。
然而“辣手判官”最关心的则是这夫人是不是自己师母的传人,为此只好好言表示道:
“请恕在下无礼,有所得罪之处也是迫不得已。实不相瞒,‘沾衣十八跌’绝迹江湖数十年,原是在下师母的独门武技,只是师母隐居多年,所以在下要想得到师母的踪迹就必须打听此项武功的出处,请夫人莫怪。”
那夫人闻此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对方一眼,然后十分警惕的问道:“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辣手判官”认定对方就是师母的传人,因此就毫不隐瞒的干脆回答道:
“不瞒夫人,在下就是武林中‘鹰爪拳王’门下第三个弟子,师母出家前在武林中曾有‘辣手观音’之称,出家后道号‘莫邪师太’。夫人适才所施展的武功,非她老人家不能传授,因此在下才不得不仔细打听。”
“原来阁下就是早在四十年前就已大名鼎鼎‘武林死神’的弟子,我说怎么这般蛮横。听说尊师碍于自己当年所发的誓言,只要皇家御赐令牌留存江湖一日,尊师就不再重出江湖。如今那御赐令牌似乎并没有在江湖上消失,难道尊师就要违背誓言重出江湖吗?”
“尊师出不出江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凭着‘莫邪师太’武功的传人弟子,你怎么也好意思舍弃‘鹰爪拳王’绰号不称,而称在下的师父为‘武林死神’呢?难道阁下不知道尊师与在下的师父早年原是一对夫妻!”
那妇人闻此脸色不由得一红,稍一犹豫,似乎心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只好支吾道:
“对不起……此是小女子一时习惯所误,武林中人寻常都这般称呼,小女子也只好随着他人如此称呼而已,其中并没有什么贬低的意思,请你谅解。”
“其实那些称呼不过是一些符号而已,实在没有什么价值可言。”辣手判官知道当前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此事如果证明师母尚在附近,就等于在师父面前立下了一大功劳。因此耐心解释道:“在下最感兴趣的只是师母现在何处而已?”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公布于众的,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变成秘密,我们不妨就永远保持它原来的秘密。况且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告诉你?”没想到那夫人冷冷一笑,突然变得异常坚决的拒绝道。
辣手判官耐着性子好言寻求,没想到事情最终竟然发展到这步田地,他稍一寻思,只好退一步求其次的问道:“阁下能不能告诉在下,夫人的尊姓大名?”
“大家互不相识,”不待那女子回答,一旁孩子竟然抢着答道:“我娘为什么告诉你姓名?”
“其实细细说来,我们或许都不是外人,你母亲的师父或许就是在下失散多年的师母。只是不知道你母亲为何不愿把事情说明白就是了?”
“不愿说就有不愿说的道理,请你闪开这里,我们还要进去拜见菩萨呢。”小孩气势汹汹的叫道:“你已经多次拦住我母亲了,难道你还要强逼我们站在这里不成?”
辣手判官被对方一番话问的张口无言,稍一沉吟,只好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势在必知,就是有所得罪,也请你们莫怪。既然你们一定要进寺烧香,在下就不妨在此强栏你们一回,看看你们怎么进去?”
那孩子闻此勃然大怒,看到对方将手臂横栏在母亲面前,手臂离母亲胸部较近,不由得伸指一点;此时两人相隔尽管有四五尺之远,然而对方指头上竟然发出“嗤”的破空之声。辣手判官大惊失色,急忙躲闪,也算他反应迅速,只见身后木柱之上竟被对方手指所射指风戳了一个窟窿。
“纯阳玄箭!”辣手判官不由得惊呼道。
那孩子还想继续发作,却被旁边那夫人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多事,并转身对辣手判官道:“我不管阁下是何方神圣,你想在这里用强,显然是选错了地方!”说罢,刚想拉着孩子向前硬闯,忽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呼唤: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辣手判官闻此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得一愣,循声望去,来者竟是“俏夜叉”与樵夫“铁掌轻风”。那夫人见到来人之后,不免把此人强拦道路一事稍加解说,“俏夜叉”随即向那夫人解释道:
“此人自称是‘武林死神’的弟子,牛的很,我大师哥适才就被他的手下所打伤。”
“不管是什么人,你也不能欺负人啊!”铁掌轻风路上已经想明白自己是中的什么圈套,对辣手判官暗中帮助“铁金刚”一事,不免耿耿于怀,眼下看到复仇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因此从旁煽火道:“况且此事要是叫龙吟山庄主人知道了,也不会就此罢休。”
“怎么……夫人竟是龙吟山庄之人,不知山庄主人上官天华与夫人是如何称呼?”辣手判官惊问道。
“那是我的爹爹。”不待那夫人开口,身旁小孩忍不住叫道。
“如此说来是在下得罪了嫂夫人,在下夔自行,现任皇宫侍卫副统领,在江湖上人送绰号:辣手判官。早闻明天就是山庄老庄主的八十寿诞,特来拜寿,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嫂夫人,敬请上官夫人恕小弟不识之过。”
“阁下既然是山庄的客人,就请到山庄一聚,小女子久不出山庄,更不识的丈夫在江湖上的朋友,得罪之处请你原谅。”上官夫人知道丈夫在外结交甚广,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因此他曾受到公公的训斥,只是习性难改。现在碰上他的朋友,也在情理之中。
“眼前这位公子,自然就是少庄主了?”辣手判官见到对方点头应是,不由得问道:“适才少庄主所施‘纯阳玄箭’,同样是武林失传多年的绝技,与嫂夫人所施‘沾衣十八跌’同属武林中一门绝学,此事倒叫在下困惑不已,请问少庄主是从何人所学?”
“是我……”
不待那孩子说出,上官夫人赶紧阻止道:“小孩子胡乱出手,已经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还不快给你叔叔道歉!”
那孩子闻此很不情愿的上前躬身施礼,刚想开口有所表示,没想到那辣手判官突然翻脸一把将他抓起,继而哈哈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