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回安平镇时天色渐晴,还是那家住店,掌柜的亲自下楼迎进了他们。
“月夜兄弟教我一顿苦等啊,以为你不来,我这就拾身去吟风谷了。”
因为是隔壁,矮子少年首先敲门而出,语气之里多有抱怨,却也是直率性子。
“豹子你也不叫叫我。”
杨夜揉着还未完全睁开的眼一副困意状抱怨矮子少年。两人因雏龙争霸相识,交谈之下更是懊悔相见恨晚。矮子少年的名字叫林豹,交情深了他便叫做豹子。
“还是快快拾身去吟风谷候着吧。”
江月夜与两人客套了一番后授意,马车也方便,五人拾了身便取道直往吟风谷而去。
“唉,月夜兄弟与叶姑娘真是令我羡慕。”
林豹是个坐不久的主儿,此时见气氛稍许的沉闷,眼珠子骨碌一转便有意调侃江月夜,吐露之际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羡慕?”
江月夜显然是没有林豹那么些小心思的,以为是另有话意,故而诧异道。
“是啊,正所谓英雄走四方,美人伴身旁,月夜兄弟福分极深呀。”
末了林豹自我陶醉在无比美妙的臆想里难以自拔,用胳膊肘推了推仍有困意的杨夜。
“你说是不是,杨夜?”
“是是是,豹子兄慧眼。”
杨夜以极其慵懒的语调回答道,也不忘讽刺林豹一句。
江月夜只作一笑,很是僵硬。
大概是被妖星的事情占据了心神,江月夜也察觉到自己似是换了一人一般,内心时不时的急躁,日日夜夜被妖星一事折磨,眉头紧皱。
这与他在飞仙村之时判若两人。
林豹的话题倒是吸引了叶晴芷,心下兴趣涌起,叶晴芷对林豹将她与江月夜的事情讲的浑然忘我。
此时马车已脱离了安平镇人烟,叶天笑勒马一吁,语气颇为慌张的朝里说道:
“江大哥,有人……找你。”
闻言,江月夜眉头一皱,已经猜出了大概。马车似是被逼停,很是急促,想必来人也不会是什么善客。
“不知前辈所为何事?”
江月夜独身下了马车,近了前朝着颇有些年岁的中年人一揖,开口问道。
眼前中年人眸子凌厉如刀,显然有怒。其修为更是不可估摸,一副傲人之势,浑身气息很是强硬。
“你叫江月夜?你伤了我儿?”
中年人负手而立,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难不成是自己找错人了?这少年明明只有调气八境的修为,竟然击败了半步震慑境?
“正是。”
依中年人所说,恐怕他就是关候了。既然是寻自己的仇,礼数不做也罢。
“真他娘的废物!”
关候暴怒,仿佛一江春水突然发了风浪一般。他是咒骂关杰,半步震慑境竟然败在调气八境的修者身上。
关候暴起一拳犹如天落陨石,震慑境的肉体力量何其强横,注入了滚滚真气之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砸向江月夜。
这一拳,哪怕同是震慑境也得躲避。
“嘭……”
千钧一发之际江月夜慌忙施展疾风步法身形向后而退,尽管大可能的削弱了拳劲,但强抵之下江月夜一如断了线的风筝,翻飞而去。
马车里林豹杨夜两人就要冲出,却被叶晴芷拦阻。她虽明晓江月夜敌不过关候,但眼前还未到时机。
林豹冲动,甚至甩开了叶晴芷以作拦阻的手。他疑惑,为什么都到了生死关头她竟如此冷漠。
关候虽然强大,但帮衬江月夜一把至少还有逃命的机会不是?
叶晴芷一笑,指向江月夜。
漫漫飞尘里,江月夜缓缓拾身而起。抹去嘴角一缕鲜血,眸子陡然一凛冲向关候。
关候大为震惊。
盛怒之下,关候调驭真气朝掌心而拢。周围温度暴跌,天地热气直直朝掌心而去。
叶晴芷瞳孔骤然收缩。
关候竟然调取天地寒火!这分明是下了必杀的决心啊。要知道,踏入震慑境之后手段众多,这借取天地禁忌的手段也是其一。
寒火属于天地禁忌的东西,虽然可以借取,但借取的代价可是会招惹来天劫的。
震慑境与调气境犹如云泥,关候借取天地寒火,哪怕江月夜有着堪比震慑境的修为也是不敌的。
寒火溶金焚铁,莫说调气八境修为。绕是调气九境巅峰,也只得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江月夜顿觉烈焰扑面,呼吸似要窒息一般难受。本来攻势无匹的一拳竟很是酸弱,落下都显得极为吃力。
“伤我两儿何忍?”
关候掌心的烈焰暴涨,顿时朝着江月夜激射而去。叶晴芷就要动身,下一刻却看见江月夜的身前竖起了一面巨盾。
巨盾虽为幻物,却又极为凝实,恍若实质。寒火一撞之后,逐渐弥散。
叶晴芷有些吃惊,化作巨盾的竟然是罡气。
罡气是震慑境之上捏握境修者的专属,比真气不知强上多少倍。叶晴芷只是吃惊,安平镇竟有捏握境修者。
江月夜一时惊魂未定,方才那寒火着实恐怖。哪怕他心神坚定,终是身子发软。
“关候兄好大的架势,竟然以天地寒火对付一介毛头小子,真是大方,令人钦佩啊。”
声音自天际传来,极为爽朗。犹如洪吕巨钟般响彻在众人的耳蜗,久久不散。
老者身裹一袭白衣凌空飞行而来,落在了江月夜面前,笑容可掬。
关候自也听懂老者话里的讽刺与奚落,也不敢发怒。忍了几忍之后一作揖回答道:
“容华掌门别来无恙。”
他实在愤怒,江月夜竟能请动吴虚子替他出面,局面恐怕有些难以收手了。
“哼,关候兄不必惺惺作态。说说吧,来龙去脉。”
老者的身形很是肥胖,此时抬起他那浑圆无比的手捋动白须,神情极为自在。
老者的话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关候渗着冷汗讲明了事情原委。
“呵呵,关候兄不必太过紧张,话慢慢说,你可有错?”
“……有错。”
关候顿了顿,咬牙含恨般回应老者。
“既然不服气,我与关候兄一赌如何?”
“如何赌?”
“就赌关杰与月夜小子胜负,如何?”
荒古禁地的名额关杰也有份,届时肯定会与江月夜大打出手。如此,在胜负之前来场赌注,岂不为妙?
“自然是好。”
关候闻言暗自一喜,这回他要教吴虚子难堪。关杰已经在服下一株炼骨草后正式踏入了震慑境,必然可赢。
“月夜小子,你可同意?”
吴虚子转身颇为赞赏的望着江月夜说道,一副运筹帷幄状。
“小辈全凭掌门指点。”
江月夜一揖,心中很是感激老者。
“好,月夜小子若输,我吴某向关兄赔罪。关杰若输,还望关兄大量,不与小辈执气,如何?”
关候闻言脸色羞红,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