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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火即将降临

那个火一样的女人带着我杀出重围。真不敢想象,就在躲过对方致命一击的同时,我抽出别在腰带里的唐刀从下往上砍出去。没错,我用的就是那招“虚抹”。不过刀没有出鞘,因而只是把他砸了下去。

就这样一躲一击就逃掉了,可我突然又觉得有些失落,原因是没有与对手好好较量一下,也没能知道对方什么来头。

我们奔驰在通往养马岛方向的城市大道,路面很宽。我就想不明白了,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促使王思宝猛烈扭动方向盘。

那个女人把车停在跨海大桥旁边,让我下车,然后对我说:“你走吧,我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我觉得奇怪,“谁给你的任务,让你来救我?”

“不要问那么多,问我我也不会回答你,”那个女人丝毫没有取下头盔的意思,“这是诺言,需要遵守。”

“如果我非想知道呢?”我梗着脖子追问。

“那你就自己猜吧。”

说完,她就轰起油门朝着开发区那边疾驰而去。

奇了怪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人,还一个比一个神秘。切,我才没那闲工夫寻思你是谁呢,说实话,像这样从天而降的人想破脑壳也未必能想出来。

我拄着唐刀杵在路边,招手打的都没人理会,而且都在看见我挥手之后猛地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个词叫做“骂街”了,因为我现在就站在街上骂骂咧咧。这叫什么事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跑了,万一后面再追上来怎么办?真是的,什么人啊。再说那些出租车司机,是不是吃错药了,路边有客人也不停不接,不投诉他们都对不起他们。

好吧,其实我身上也没有钱。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口袋里没有钱是一定的。

好在我还有一个手机。可问题是,我打给谁呢?

翻着石头的手机,从他的通讯簿里找不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不过在记事本里找到了一个未完成的题目叫做《我有一个梦想》的备忘录。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做一名主持人。

其实,像我这种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话说回来,我热爱一切能够带给大家快乐的事情,这个也不例外。

说一个自己主持的时候失败的例子吧。当时我在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实习,五四期间酒店举行员工歌唱比赛。从那时的情况来看,无论是主持词还是主持形象,无疑都是非常成功的,但是唯一出现的纰漏抹杀了我全部的努力。

是这样,之前酒店很多实习的员工并不愿意参加这次比赛,虽然之前做了很多动员但是都没有效果。尽管之前自己想到这样的结果就是不会有人上来支持工作,对于正常进行的演唱比赛我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但是仅仅一秒钟的停顿使我瞬间搭错了弦,于是功亏一篑。

从此之后对主持一事噤若寒蝉。

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可是这样的失败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没有谁会想到这样的古语。

说到底我是一个自信心并不很强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靠些许微小的成功来坚持。所以当人们说到“不要骄傲”的时候我就笑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在我身上是不会发生的,我连骄傲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只有自己快乐的人才能带给别人快乐,只有自己自信的人才能让别人也自信起来。如果我不能带给别人快乐和自信,那我就没有必要去揽下这个活儿。

这几年来痛定思痛,苦恼的就是再也找不到重新站在主持人位置上的办法。是的,我不敢,内心充满了恐惧。主持的失败永远都不是个人的失败,而是整个活动的失败。倘若只将不堪归咎于个人我也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可是这会关系到集体的荣誉,所以,我不敢,也不能拿任何一个集体的脸面去试验。

要想找回我遗失的东西,必须依靠自己。说到这里就是死循环了,也就是说基本上再也没有办法拿起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大声说出自己热情洋溢的话语。只能默默无言,安静地坐在下面,看着别人表演。

说也奇怪,本来我唱歌还是凑合听的,在那次失败之后,连调调都找不到了。可笑吧,那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不当主持了,当住持吧?哈哈。】

这是石头的文字,难得一见呐。其实他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一文艺青年,更加难得的是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还保留着写作的热情。

但是最后一句显然和前面一段不能衔接,这么明显的错误实在是不应该出现。难道是在暗示什么?说暗示的话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翻他的手机玩,他也知道我一定会抽时间把这手机里面的东西看一个遍。但是如果是暗示的话,我该去哪里找一个庙?就算我能找到庙,那也不一定就是石头说的庙,或者还有其他的含义呢?

但是话说回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跟什么犯罪啊罪犯啊都没有关系,他的文字也许只是一篇单纯的未完成的草稿罢了,何必当真?

什么玩意儿!我还是老老实实找个阴凉地儿休息下吧,估计那几个人也不能追过来了。

我该说天公作美呢还是不作美,竟然打雷下雨了。那我去哪里躲雨啊,那么空旷的一片地儿,就算我这幅尊容还能跑一个百米加速,可这桥怎么也得好几个100米啊,等我跑过去找个一个屋檐,也是淋湿了。算了,就在这里淋雨吧。

可是就这一身衣服,淋透了就没得换了,要是一会儿太阳出来,穿着衣服晒干,弄不好还会落下风湿之类的毛病。

我这脑子里来来回回思考了几遍,这阵雷雨就过去了。幸好还没有湿透。我拄着唐刀一瘸一拐往雨来的方向缓缓走着,心里念叨着,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姐姐给我一瓶可乐解渴吧。就在这时,前面缓缓开过一辆公交车,比我的速度还要慢,看样子是连接开发区的大学校区与市里的专线。

我掂起脚小跑到站牌那里,等它开过来。一上车,我就要往后面去找座位,司机师傅叫住我说:”投币一元!”本来我还想趁着人多浑水摸鱼逃票的,可这车上寥寥几个人,藏都没有地方藏。这回被抓个正着,丢人丢大发了。

“我来帮他付钱吧,”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师傅你看他可能脚扭伤了不太方便。”

我心里面对这个素昧平生的大学生充满了感激,连声说着谢谢,握住扶手坐在司机后面的橙色座位上。

“谢谢你。”

“不客气,老师教育我们要日行一善,”他挠挠头说,”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小事。”

“那也是你们学习的好,”我说,”就算老师为人师表,不过也总有些学生差强人意,不那么让人踏实,你是例外。”

“呵呵,”他笑,说,”你不要看扁了我们90后,我们是超越80后的主宰者。”说完,他就低下头玩手机。可能是我的话有些突兀,不招人喜吧,可我也是在夸他啊。

我双手扶住唐刀顶端,下巴压在手背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这才发现,原来自从我上车之后,公交车就没有向前移动半步。

我探头问司机:”师傅,怎么不开车啊?”

司机紧盯着我,目光如剑,说:”你手里这是管制刀具吧?”

呃,坏了,怎么办?怎么那么多怎么办呢?头都大了一圈。唐刀的长度超过管制刀具7倍,更何况这把刀还是开刃的,万一司机一激动,就给我送到派出所里了。

“怎么不说话?”司机问,”难道不是吗?”

“哦,呃,不是不是.”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可是伤痛和失血使得我的大脑没有足够空间搜索以前学习的知识,就连反应能力也下降很多。

“师傅,开车吧,”那个90后大学生说,”应该是观赏用的吧,唐刀可比武士刀漂亮多了。”

司机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游离,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重新启动汽车。

“谢谢你,又一次帮我解围。”我由衷地感激。

“不用你谢我,”90后玩着手机头也不抬,“记住,以后不要觉得自己比大学生年长几岁就老气横秋,在社会上打拼几年也不定比我们混得好,说不定以后我会成为你的上司。”

真的就像漫画里面画的那样,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后面紧随着一排黑体的省略号。

趾高气扬啊,你看你能耐的,我心说,估计不会有成为你的下属的机会。

这时,我看见跨海大桥从我的眼前掠过。

你大爷的,哎吆我这个脑子,坐错车了,这是往市里开得方向,我这不又回去了吗!

我有心叫司机停车,可是转念一想就算下了车我能去哪里啊,要是在这里干坐着,等天黑了又弄得风餐露宿灰头土脸,再等到天亮一定是又累又饿,加上满身伤痕,更加完蛋了。

还是慢慢往前走吧,看看能到什么地方去,说不定还能撞见一个愿意帮我买票的人。

公交车停在了北马路,旁边就是火车站。我站在火车站高大的建筑下仰望,琢磨着逃票的办法。

“哎,去哪?”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银灰色长安风云里伸出一只手,冲着我扬起来,“我正好要走,捎着你吧。”

“你这是黑出租吧,”我说,“屡禁不止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人说,“要是黑出租就直接开到你身边去了,我刚送我老婆上火车,现在要回家。”

“哦,”我说,“那也不一定顺路啊,就不麻烦了吧。”

“没关系,或者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是吗?这么好?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你往这边走走,小点声音说。”

我踮起右脚,拄着唐刀,蹒跚前行,像极了铁拐李。

“我老婆是湖南人,好久没有回家了,但是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怕我乱搞,”那人说着说着就笑了,“女人嘛,总是胡思乱想,正好你给我做个见证,证明我是安安分分的。”

“别价,”我摇头,说,“我还有事,可不能跟你一块等你老婆回来,万一她过个一年两年的才回来,我这边黄花菜就都凉了。”

“开玩笑了,”那人说,“正好我也休假了,打算出去玩玩,不如同行吧?”

真是莫名其妙,要么都是坏人,坏的瘆人,要么一堆好人,好的吓人。

“你是好人吗?”我问,“不会是电影里那种电锯杀人狂之类的吧?”

“哈哈,”那人大笑,说,“你胆子真小,你见过杀人狂在人多的地方骗人上车的吗?”

“那可说不定,万一这是利用逆向思维呢?”

“你想的太多了,比我老婆还能胡编乱造,”那人说,“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好心倒闹成个狼狈。”

“那你证明你是好人给我看,要不然我就报警。”其实说这样的话我心里也咚咚敲鼓,本来我得躲着这里的警察,他要真去警察局证明一下我还真就跑不了了。

“哎呀哦,”那人说,“你看好吧,好事没做成,这一下子又成坏人了。”

那人说着,从副驾驶座位上的黑色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我原本以为这座城市没有人不知道我,可还真有不认识的。”

名片上写着,他就是那个世界著名的酒厂的大老板,可是大老板怎么会这么寒碜,这车和他的身份不符。我满脸狐疑看看他看看车,又看看名片。

“不要以为名人就一定是好车豪宅,名人的苦恼也多着呢,谁不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啊,我走在大街上都怕被人认出来,遇见乞丐不施舍是错,自己开车是错,配个驾驶员也是错,现在大家都低调了,都不敢张扬,万一被一些个无良的人找到一丁点的事情都会大肆渲染,我容易吗我。”

他的口气里怨气十足,像个怨妇。我不禁笑了,说:“大人物也会有小烦恼啊。”

“还小烦恼呢,我又不是单纯代表个人形象,我的责任大着呢,我不干这行了可以另谋出路,可是手底下那些员工不干这个能干什么去?我不板板正正的不就把别人坑苦了吗?”

“那谢谢了,”我把名片塞进裤子口袋,打开后座车门,一边上车一边说,“您送我回家,我帮您宣传宣传,怎么说也是树立一民营企业家的光辉形象。”

“你这人不光脸皮厚,”那人捋了捋安全带,说,“变脸还快。”

“嘿嘿,那是因为我防范意识强,”我诞着脸说,“要是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不定不看名片就敢上您的车。”

“那我要是带一小姑娘上车,我老婆一定会掐死我的。”

“哈,”我笑,说,“好吧,那就麻烦您给我当一回司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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