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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抗

罗恩朝我挥出了一拳。说心里话我没想到他会朝我出拳,其实我说要把他打成生活不能自理也只是气话。

漂亮的右勾拳结结实实打在我的脸上,要不是我的牙齿坚硬,估计断掉三五个是不成问题的。

左西尖叫一声跑过来扶住我,关切而又心疼地问:“没事吧?”我摇头,摆脱她的搀扶,倔强地与罗恩对视,说:“这一拳,我记下了。”

说完,我掉头要走,罗恩喊住我,说:“哎,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怎么可能!”我冷笑,说,“只要我活着,这件事情绝不会到此为止的,只要我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我就会站在老K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年轻人啊,”罗恩叹气,说,“不记得我原来对你说的话了吗?那四个字,螳臂当车。你知道当你在揪住老K的同时揪住了多少人吗?”

我说:“那些事情我管不着,我要做的就是揭开真相。”

“真相已经告诉你了,”罗恩有点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是斗不过他的,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其中任何一个人随便伸出两根手指头就能捏碎了你。”

“哼哼,”我冷笑,“我才不怕。我才不像有些人一样,窝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罗恩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不停变换这颜色。的确,他这下气的够呛。

他根本就不是我说的那种会害怕会退缩的人,也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心里面放的东西变得沉重,才会越来越谨慎。

如果我们是敌人的话,那么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就是罗恩无疑。不用说个人能力,单凭定力这一项,他就远远胜过我。在他面前,哪怕你是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都是不值一提的。他所追求的是一种极具个人理想色彩的境界,一点儿杂碎他都无法容忍。可在这样的垃圾随处可见的环境里,他逐渐丧失了追逐梦想的热情,不再有动力,不再有激情。

包括我们在世界各地翻江倒海的时候,还有尖峰岭他把我放走的时候,我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大家长似的风格。他实在太适合作为一个兄长或是长辈出现在我们面前,唯一的欠缺就是,他也会感情用事。

他劝说我放弃对这一事件的调查,是因为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我能够掌控的,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和老K也是兄弟。就算左向军他们是因为老K而死的,但还是不能就此抹杀之前的情谊。

其实这个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会有很多误区。有时候这样的误区会使一个人成功,但是更多的都是因为某些不健全的心理因素而招致惨败。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我很尊敬了罗恩,我也知道他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这样的局面不能再在他的世界里持续下去了。

“我不会遵从你的意见,”我说,“这件事情我要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也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就算会出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局面,我也愿意。”

“哈,”罗恩的笑声里面充斥着鄙夷,“这样的局面根本就不会出现。就算有结果,也是你的完败,你根本就没有胜算。”

“那咱们走着瞧。”

说完,我就大步流星离开了这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与我同行的,还是那个笨重的背囊。

说起我的背囊,它是自我学生时代起就跟随我一起走南闯北的。它装过被子、鞋子、雨衣,等等。不管能不能用到它,我都会背着。只不过,这个背囊我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现在背囊里面除了我以前放进去的东西,现在还有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算里面有个魔鬼我也不会知道,是潘多拉的宝盒也不一定。

我的水壶都是放在背囊的侧面。而无论是出差还是旅行,几乎都没有用过。到处都是小店啊超市啊什么的,想要解渴那就是轻而易举的,又不是深山老林。就算要去深山老林,也会做足准备工作。因此,根本就想不到要打开背囊整理什么。

不知是什么促使我现在有了打开它看一看的强烈欲望,那种心里痒痒的感觉,就像猫抓,一阵又一阵悸动,很刺激。

但是,在我查看之前,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我迅速离开了这座城市,生怕罗恩再跟上来跟我长篇大论。我受不了他的眼神,那种哀怨又渴求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心酸。我决定去石头那里玩几天。

石头一如既往热情接待了我,还让我住在以前住过的那间海景房。

这里的海景确实没的说,perfect。如果非要评选出中国最美的海景我一定会饱含着自己的感情投上这里一票。

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生活或者生活过的地方充满依恋,而这种依恋一般都会衍化成为热爱,不,应该是钟爱。一个人对于一个城市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就像一位虔诚的僧侣,你问他为什么热爱,他也不会跟你解释,但是他会用博爱的微笑来回答你,他会用清澈纯洁的眼神来告诉你,他到底有多爱。

就像这座城市,哪怕是洁净的地面上出现一片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废纸片,我也不会说那是垃圾。对,我会一边说这是他的美,一边飞快地跑过去,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是的,尽管网络上有人戏谑说我们是选择了困难模式开始游戏,但是困难模式里面也会有一片乐土,隐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无限地给予你安静祥和。

那是让你心安的地方,是你心中的净土。

石头说:“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长了这么多白头发?”

我笑,说:“怎么可能?”说完,我就跑去洗手间照照镜子。果然,浓厚的黑发里面仿佛有无数根白头发作势待发,有几根突出的已经爬到了上面。

“大概是因为最近思考太多了吧,”我理了理头发,依旧靠窗坐下,说,“最近生意怎么样?”

“生意好啊!”一提到生意石头就兴奋,虽说这家酒店不是他的,但是经营权支配权都是他的。打理这家酒店,石头用尽了心思,像是在精心照顾自己的孩子。

“马上就要到旺季了,很快客人就会住满我的酒店。”

石头这样说的时候,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种自豪与骄傲满满地洒在脸上,在阳光的映照下,有说不出的美好。

“你的酒店?”

我决定打击他一下,当然,没有任何恶意。

“是的,我的酒店。”

石头很自然就说出来这句话,仿佛这家酒店真的就是他的一样。

我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叫做《勇敢的心》。里面有一个潇洒的爱尔兰人,他在告诉威廉姆华莱士不用担心后面有敌人时,激昂地说,MyIreland(我的爱尔兰)!

这部电影我看过很多次,看过次数更多的电影是《阿甘正传》,前前后后总共看了41次。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看那么多次,所谓百看不厌就是这个道理。应该是某些地方引发了共鸣吧。怎么说呢,呵呵,如果80’后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在听《老男孩》这首歌的时候会在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埋藏心底的回忆,那么我也就能说清楚了。

“今天我请你吃龙虾,”石头补充说,“最新鲜的,出海回来的渔民刚送来的。它到酒店的时间比你早2个小时,保证味道可口。”

“好的,那我就去尝尝。”

我对海鲜是非常有兴趣的。做为一个喜欢吃的人,善于吃才是真正会吃。

傍晚,我独自一人去了沙滩。

春天的海边昼夜温差仍然很大,游人不多。这倒也为我提供了一个安乐的场所。

我静静地躺在沙滩上,闭着眼睛,听海浪的声音,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位环卫处的大爷叫醒了我,说:“小伙子,晚上躺在这里睡觉很危险的,容易感冒不说,还很容易被大海带走。”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月亮都老高了,我是睡了多久啊。大爷诙谐的话使得我笑逐颜开。我站起来,拍打着后背上的沙子,说:“大爷,这么晚了,您还工作啊?”

“那可不,”大爷言谈举止间似乎要比石头说起自己的酒店更加骄傲和自豪,“我在这里干环卫工作从年轻的时候一直干到退休,这退休了也不愿意闲着,我是上这儿发挥余热来了。”

“是吗,”我会心地笑,由衷赞叹道,“大爷,那您可是我们年轻人的模范榜样。”

大爷立刻就谦虚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小伙子真会说话,我哪能就成了榜样了,能有机会再做点事情回报社会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大爷就笑了。声如洪钟,看来身体硬朗的很。

我说:“您看这人也不多,下午已经有人来打扫过了,不如您跟我一起去那边找个地方,喝碗海蛎子疙瘩汤暖和暖和。”

“你吃你的,小伙子有事啊你就去忙,”大爷说,“我再去前面看看,我老伴儿啊还在家等我回去,有机会再说。”

回到酒店的时候,前台叫住我说,石头留言,有事打电话,他出去办点事。

我心说也没什么事需要打电话的,就这么样吧。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澡。洗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趟,别提有多惬意了。

刚要躺下,突然想起那个背囊。对,我是该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整理一下。

一床被子,一床褥子,一个蚊帐,一件雨衣……我一边整理一边清点,突然从背囊里面掉出来一个硬皮笔记本。

奇怪,我从来不用硬皮的笔记本啊。

我打开笔记本,里面掉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我放走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辛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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