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看‘荒城’就觉得很大了,但是城楼下看又是一番风味。
梁霄站在城墙下,看着高十余米,厚四米的城墙,再加上一眼望不到边际,伸到黑暗尽头的围墙,吞了下口水。惊奇不得。
头上墙楼立着的城楼,菱角四边飞起,瓦砾分明,四角挂了个小铃铛,风吹过还会响起来。
四根立柱中间挂着一个大红灯笼,要两人才能抱住,城门的两边也有两个,先前看到的那红眼睛应该就是它。
只是在远处不觉得这么大而已。
已经是晚上了,‘荒城’竟然如同白天一般,被灯火照的通明。那轮一直照着前行的路的明月此刻显得不那么亮了。
不知是怪城里的灯火太亮还是因为它自个发的光太暗了。
光是看这巍峨的城墙梁霄就已经惊呆了,更别说雷云提起过的好玩玩意?
心里一边猜测,一边憧憬,竟是忘了先前提起过的危险,提起过的吃人的人。也许是因为他不在意,也许是因为被他遗忘。
人有时就是这样,看到一样东西就会忘了另一样。
梁霄张望四周叹气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巧夺天工又宏伟的建筑,我还以为是书里面骗人的,不知是什么人所建筑的厉害的紧”
齐弘毅早该知道梁霄会这般问,因为他刚来的时候也是这般问过,只是那人已经换了对象。
“自然是有心人所建造的,而且是一心一意,一砖一浆”
梁霄惊叹:“那会是何人”
齐弘毅道:“普通百姓”
梁霄更是想不到这巍峨的抢楼会是出自普通百姓之手,不是那些有本领的人。
“怎么如此?”
齐弘毅带着敬佩的话说道:“蚁巢精美,却也是出自蚂蚁之手,而不是后王之口。小河虽大,却也是溪流雨滴相汇集而成。为何这城墙不是普通人建造的,那些贵人又怎会懂得这个道理”
梁霄明白了道:“就算是普通人一步一步也是能做到这样的,就像练武一样,得一步一步来,终有一日也会建成自己的城墙的”
齐弘毅大笑:“看看,我们宗门的天才,我爹说道没错,我还真没有你悟性高!”
梁霄只觉得脸红,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自己身上了。
“你爹真这么说?”
齐弘毅点头:“当然,我爹只是嘴里跟刀尖似的,其实心里倒是很佩服你的,他说了就是我哥也比不上你。我爹只是心大了些,你可知道北上中原,九州八郡”
梁霄点头:“自然是知道,书中道,天下之大,以中原为重,中原甲天下的名声当是响亮的”
齐弘毅又道:“不错,那你觉得中原和我芜荒如何?”
梁霄想了下道:“当然比不上中原”
齐弘毅又道:“若是中原和‘芜荒’要你选择你会选择哪里?”
梁霄脱口而出:“当然是中原”
齐弘毅笑道:“看嘛,我爹就是这个意思,山里是好,不过地方小,逐鹿中原那才是大,若是去了中原那宗门的机会便大了些”
梁霄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入了他的圈套,却不曾想到过,那阴冷的齐门主会这般想法,细想自己倒是错怪了他,回去得好好说说理去。
梁霄道:“我在山里长大,爷爷在哪我便是在哪?,更没想过中原”
齐弘毅有点微怒:“燕子大了,窝却变小了,该走的也是要走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梁霄执拗道:“不会的”
齐弘毅道:“你可别忘了你爷爷的伤是怎么受的”
齐弘毅这话似乎说中了梁霄的心,他没有力气再说话。
他忘不了十年前那位突然间倒下的老人,也忘不了爷爷慢慢苍老的容颜,也忘不了伤他爷爷的那个人。
那个伤了梁霄爷爷的人,他就是在中原的。
他无时无刻没有想过,可是随着年纪的长大,时间的流逝居然慢慢忘了。
这是多么的可笑,现在还好齐弘毅给他提了醒,就像给了他两个巴掌一般,把他打醒了。此刻的他说不出话来,没有在反击。软了下去。
雷云看着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大的两人道:“以后再说,洒家一向认为这座山是困不住小霄这只小云雀的”
是啊,云雀虽小胃口挺大,还很活泼,像极了梁霄。
说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冲着二人。
齐弘毅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倒是美美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严厉的,这是他答应那个老人的。也是为了梁霄好。
梁霄对这事故人心看得还很浅。
偌大的城门穿行而过,城中的房子整齐阡陌纵横,街道有主街道和小街道,还有些房子间隔处的小巷子。
屋子整齐的排列着,有高有低,有大有小,用处也大不相同。都是按着钱财实力来划分的。
那条长长的主街道一直延伸到远处看不到尽头。
城中的灯火有的是路边挂着的长灯,有点是房子里发出的光。
三人走在灯火通明,且宽敞的街头。路虽然宽大,却没有一个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大概是全部回家睡觉了吧。
唯独有几只老猫‘喵喵’叫着,趴在屋顶。盯着三人顾盼,猫眼睛在夜中闪着光,仿佛含情脉脉的望着三人,不知是不是在看三人,是不是每个过路的人都会被它看这么几眼。
偶尔能听到打更的声音“天干物净,小心火烛,已经一更天了”,
只听得声音却不知道从哪里来,街道这么多,这也正常。
一更天了,都是休息的时候了,梁霄却没有心思去想如果早来点的话会不会看到不一样的情景。
因为他还在想着事,爷爷的事,齐弘毅的话,心里乱成一团。
难怪爷爷要叫他下山来看看,原来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啪”
就在这时,一个酒坛子碎了,闻着声音看去。
地上躺着一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老头,长发虚白,蓬头垢面的,根本看不清摸样,那酒坛子是他随手扔出来的。
不知道是他特别有力气还是太安静了,一个醉了的老头摔瓶子的声音,也能吓人一跳。
老头子衣衫楼率,虽然有些脏乱料子倒是很好,看不出这样的人会醉倒街头。
像这样醉倒街头的人,齐弘毅他自然是见过,也没有搭理,这样人不是死在街头,就是摸爬着闯去别家的院子里去。
这年头好人不多,想当好人的人也不少,不过好人也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服侍一个醉鬼,当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齐弘毅招招手,示意梁霄和雷云不要管,接着向前走去。
梁霄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那醉鬼一眼,打心里觉得可怜和好奇,他这样一个深夜喝酒的人会不会有着一个悲惨的故事。想着又忍不住看了几眼。
就在他们刚跨过酒鬼的时候,听到一声大喊
“站住”
声音含糊,也能听得真切。